97、各方反应(1 / 1)

一支由皇帝下旨,由新军组成的队伍,在寂静的午夜,骤然撒向京城。

而丘福亲自率领的一支百人队,步伐整齐划一,目标明确,直指此行最重要的一个所在。

翰林院,范文渊的府邸。

范文渊此刻尚未就寝。

他正端坐于窗明几净的书房内,就着一盏琉璃灯,细细摩挲把玩着一方新得的古砚。

他十分享受此刻的宁静。

作为浙东名士,年少成名,科举高第,如今身居清要之职,范文渊对自己的前程有着文人固有的、近乎傲慢的自信。

他精通经史,更自诩深谙世故。

他知道何时该风骨铮铮,博取清誉;也知道何时需“通权达变”,结交“有用”之人。

譬如,与族中经商子弟范文石的书信往来,在他眼中便是后者。

那些商贾虽俗,但其掌管的金山银海,却能助他打点关系,维持这远超俸禄所能支撑的雅致生活,更能为将来“兼济天下”积蓄力量。

至于族中生意具体如何,银钱来路是否全然光彩,他选择不去深究。

水至清则无鱼,至察无徒,古有明训。

他内心深处,甚至对那位高高在上的洪武皇帝,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篾。

在他看来,朱元璋起于微末,行事过于酷烈,尤其对江南士绅商贾,手段近乎苛刻,少了些“圣天子”应有的雍容气度。

他范文渊所代表的,才是这帝国真正的文脉与风骨。

一个倚仗严刑峻法、猜忌功臣的君主,又能真正掌控这庞大的帝国到几时?

范文渊端起手边那只精致的哥窑杯,抿了一口上好的明前龙井,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切,似乎仍在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院墙外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整齐的脚步声,不同于更夫,也不同于夜归的行人。

他微微蹙眉,放下茶杯。

“外面何事?”他朝门外问道,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

门外,一片死寂。

这不寻常。范文渊心中升起一丝疑虑,难道是……

他刚站起身,还未走到门口。

“轰!”

书房那扇精致的楠木门,连同门框,竟被一股巨力从外部猛地撞开!木屑纷飞,尘土弥漫。

范文渊惊得连退两步,只见一群身着皂黑军服、面色冷峻的军士,如虎狼般涌入书房,瞬间占据了各个方位,刀已半出鞘,杀气森然。

为首两人,正是丘福和朱能。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无边的愤怒!

他是清流言官,是翰林学士,何人敢如此无礼?!

“狂悖!”范文渊须发皆张,厉声喝道,试图以气势压人,“尔等是何人麾下?竟敢夜闯朝廷命官、翰林清贵之所!眼中可有纲纪王法?!本官要上本参奏……”

丘福根本不容他说完,面无表情地一步踏前,动作快如闪电,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然揪住了范文渊精心打理的胡须和衣襟。

范文渊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天旋地转间——

“嘭!”

他整个人被丘福狠狠地掼倒在地!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屈辱!

远比疼痛更甚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范文渊!

他,名满天下的浙东名士,天子近臣,竟被一介武夫如对待猪狗般摔砸在地!

“你……你这当兵的……怎么敢这样对我!”

范文渊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在用文人最恶毒的话骂着,“我……我要向皇上告状!在皇上面前告你横行霸道!让你,让你全家死光!”

名叫丘福的将军,一脚重重踩在范文渊脸上,把他刚抬起的头又踩回冰冷的地面。丘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象脚下踩的不是什么翰林学士,就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他从怀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边上绣着吓人的龙纹。

“范学士,”丘福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象铁块一样,砸在安静的书房里,“省点力气吧。”

他慢慢把圣旨展开,就着琉璃灯的光,一字一句,清楚地念道:

“陛下旨意:”

“翰林院侍读学士范文渊,世代受国家恩惠,身居清要职位,不想着报答国家,反而勾结同族的败类范文石等江南奸商,偷偷和北元残馀势力联系,输送我们的粮草,资助敌人的武器,真是狼子野心,动摇国家的根本!”

“这种行为真可恶!这罪过该杀头!”

“命令丘福朱能二人,立刻捉拿罪臣范文渊,关进刑部大牢!抄没家产,家属也抓起来,所有有关联的犯人,统统抓起来严办,不准有丝毫包庇!”

“钦此!”

当范文渊听到“范文石”、“帐册”数字,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惨白如纸,那点文人的傲气与侥幸,在这一刻,被彻底砸得粉碎。他看着眼前这些如同死神化身的军人,终于明白,陛下和燕王的刀,这一次,是真正毫不留情地斩落下来了。

勾结奸商。

偷偷联系北元。

资助敌人。

叛国!

动摇国家的根本!

这些都是《大明律》里明文规定、最严重、要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的名士风度,他的翰林清贵,他梦想的当大官的前程……

所有的一切,在这短短的几句话的圣旨面前,都成了水中月。

刚才还高喊“王法”的翰林学士,在皇权的绝对暴力面前,彻底垮了。

范文渊手脚并用地爬到丘福脚边,死死抱住那双沾满泥土的军靴,用完全变了调的声音嚎哭起来:

“不……不!丘将军!冤枉!是天大的冤枉啊!是范文石!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范文石害我!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啊!”

“我要见皇上!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面!我要当面跟皇上说清楚!我有苦衷!我有苦衷啊!”

“求求你……丘将军……替我跟皇上说几句好话……我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只求饶我一命……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猛地抬脚,像踢开一块烂肉一样把范文渊踹开,转身对身后像铁塔一样站得笔直的新军士兵厉声下令:

“找块破布,把他嘴堵上。”

范文渊被踹得蜷缩在地,却仍挣扎着抬起头,嘶声喊道:“丘将军!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是有人陷害……我是被冤枉的!天日可鉴……!唔!唔!唔!”

话音未落,破布已粗暴地塞入口中,化作一阵模糊不清的呜咽。丘福和朱能冷眼俯视,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

“每个犯了法的,开头都是这一套。‘冤枉’、‘陷害’、‘对天发誓’……翻来复去,没半句新鲜。本官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低沉而危险:

“只可惜,你那点心思,瞒不过皇上,也瞒不过我。”

随即他直起身,掸了掸衣袖,面无表情地挥手下令:

“带走,好好拷打。撬开他的嘴,务必要他吐出真话,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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