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战鼓如雷,声声撼人心魄。
刘备立于城头,手按城垛。
城下。
关羽仰首,与兄长对视。
而后他目光回转,漠视冲杀而来的蒙特内哥罗军。
手中青龙偃月刀重重往地上一顿。
轰!
大地竟为之一震。
“结阵!”
“嗬!”
五百校刀手,同声一喝。
五百面巨盾,轰然落地。
大地,再为之一震。
盾阵如墙。
墙后,枪出如林,锋芒尽向敌军。
一旁,张飞望着冲杀而来的蒙特内哥罗贼军,非但不惧,反咧嘴大笑。
他将丈八蛇矛往肩上一扛,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些面露怯色的降卒。
“都怕了?”
无人应答,然许多人握刀之手,捏得更紧。
张飞放声大笑。
“怕就对了!怕,才要跟着俺冲!”
“跟在俺身后,有肉食,有功赏!谁敢退后一步,俺这矛,可不长眼!”
说罢,丈八蛇矛锋刃前指。
“降兵营听令!”
“随我,陷阵!”
上千降卒,望着前方那道岿然不动的红脸神将,再看眼前这个黑脸煞神,胸中热血,竟被搅得翻腾。
杜远手握环首,心中激荡难抑。
他看见张飞一马当先,竟沿着关将军的盾阵边缘,疾驰而去。
一个他闻所未闻的战法。
由关羽将军率领的步兵阵,正面迎击蒙特内哥罗贼的冲击。
再由张飞率领的降兵营,扑向敌军暴露出的侧翼。
杜远还看见,在战场的右翼,那白袍将军赵云率领的二百骑兵,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引而不发,伺机而动。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弓弦震动之声。
他还未及反应,便看见对面贼军的阵型,出现了莫名的骚动。
杜远握紧了环首刀,手心竟全是汗。
从军以来,打仗便是一窝蜂冲上去,被人一冲,便是一窝蜂逃回来。
可今日却有所不同。
杜远还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身前的盾阵如铁墙,纹丝不动;侧翼关将军所向披靡,贼众人仰马翻;背后箭矢破空,敌人应声而倒。
他下意识回首,望向城头。
那个亲手为他盛粥的长耳主公,依然按剑而立,身影坚定。
——这乱世,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可能活下去!
就在这时,他身边一个年轻的降兵,被流矢射中了肩膀,闷哼一声倒下。
“狗日的蒙特内哥罗贼!”另一个老兵怒骂一声,用盾牌护住伤员,“杜头儿,这仗打得憋屈!”
杜远看着袍泽倒下,看着老兵眼中的不甘,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憋屈?
不!跟着刘公,打的不是憋屈仗!是活命仗!
杜远二话不说,举刀跃出盾阵,用尽平生力气吼道:
“为主公效死!”
“杀——!”
……
城楼上,楚夜目光锁死在战场右翼。
楚夜在等。
等的,是赵云那一箭。
赵云,终于动了。
只见他张弓搭箭,目标却并非杨凤,而是其身旁掌旗官。
“抛射!”
三轮箭雨为其开道,亲卫队顿时人仰马翻。
见状,杨凤大骇,转身欲逃。
赵云再次从壶中抽出一支无羽破甲锥。
弓开满月,弦声如泣。
前箭扰敌,此箭索命!
战场喧嚣在他耳中褪去,整个世界,只剩那百步外的身影。
松手。
箭去似流星!
那杨凤只听见耳边一声尖啸。
随即咽喉一凉,整个人已栽落马下。
整个战场骤然一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于那白袍将领身上。
只见赵云缓缓还弓入鞘,拔出了腰间佩剑。
“杀!”
……
刘备立于城头,手按城垛。
看到此幕,不由喃喃自语。
“吾之子龙,真天神也。”
其身旁,楚夜则是笑而不语。
【叮!】
【天命一次觉醒:赵云】
【事迹:真定之役,于万军之中,以超凡箭术狙杀来犯敌酋,逆转战局。】
【天命觉醒达成!品阶晋升!】
【获得威能:破甲狙击——可于劣势战场,通过精准打击,洞察敌首弱点,或击溃敌阵关键节点,使敌酋或精锐之阵瞬间受到重创,进而震慑三军。】
【获得初级封号:长虹啸首。】
……
城下,血腥气未散。
降卒们拄刀而立,身躯仍在亢奋之中,微微颤栗。
赢了。
一场从未敢想过的大胜。
杜远抹去脸上血污。
他望向不远处。
红脸将军立马阵前,稳如泰山。
黑脸将军蛇矛翻飞,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白袍将军仅出一箭,便已奠定胜局。
杜远的手,仍在颤斗。
守如山,攻如火,一箭定乾坤。
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此战缴获,三成可归尔等自取。”
一个清朗声音,从城楼处传来。
闻言,杜远抬头,正望见那个年轻军师,正与主公并肩而立。
场中静了一瞬。
忽有一个降兵营的兵士弃了兵器,跪地嚎啕。
而在下一刻,震天的欢呼冲霄而起。
“刘公活我!”
城墙上,刘备俯瞰城下,脸上终露出笑意。
……
大胜之后第三日。
真定县令王普率一众乡绅,出城犒军。
他躬身至腰与膝平,脸上堆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刘县尉神威,为我常山除此大患,王普代全城百姓,拜谢县尉!”
闻言,一旁的张飞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口唾沫吐在旁边。
王普视若无睹,依旧满面谀色。
一旁,楚夜和刘关二人相视一眼,俱是一笑。
“有劳王县令了。”
王普走后,张飞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俺看这老小子,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刘备看着王普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翼德,休要多言。收拾人心,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转过身,面向身后那些浴血归来的将士,声音陡然洪亮。
“走,回营!”
“今夜,摆宴庆功!不醉不归!”
……
当夜庆功,满堂欢腾。
堂内,炭火盆烧得通红,炙肉香气四溢。
张飞赤着上身,将陶碗往案上重重一顿。
“杜远!是条汉子,便干了此碗!输了,自罚三坛!”
他擎起酒瓮,仰头便灌,酒水顺着脖颈直流。
“三将军,来!干!”
杜远亦不含糊,同样擎起酒瓮猛灌。
论武艺,自己远远不及,但论酒量,倒还真未怵过谁。
一旁,赵云正被一群老卒围住。
酒碗递来,他接碗便饮,但身形始终稳如青松。
关羽抚髯,丹凤眼扫过全场,嘴角微扬。
一场大胜,军心已稳。
楚夜端杯未饮,心中仍在思索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杨凤虽死,降兵却新添上千张嘴。
手上粮草、军饷,每日流水般的花了出去。
另外还有蒙特内哥罗军张燕,常山郡守,冀州甄家,幽州公孙瓒等等……都是未来需要面对的隐患。
楚夜正思考间,耳边突地传来一声急报。
“报——!”
一亲兵掀帘闯入,大声禀报道:
“营外有一文士求见,自称是主公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