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对这样的人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而且非常稀少。
真要有上战场的机会,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寒素门第。
驻守东北的军队,驻守北方的军队,以及驻守西北的军队。
前者由吕氏二郎领衔,二者属于中原李氏,后者不用说,那是凉州势力。
像顾芜这样的人,很难有出头之日。
可去年刘氏明里暗里的接触他,又是礼贤下士,又是抛橄榄枝的,让他不得不警醒起来。
这事儿跟运河以及以工代徭有关。
刘氏摆明了是想拉拢这数千精兵,以备不时之需。
可他顾芜是什么人?在门第之见重如泰山的中原,还能得到刘氏这种士族的青睐?
这天上可不会掉下来馅儿饼,就算掉下来,也不会掉到他顾芜的嘴里。
所以顾芜表面上应付着,实际上则一直看着朝廷的动作。
他再怎么目光短浅,也知道自己吃的是朝廷的俸禄,而不是锦州刘氏的饭食。
谁又知道卷入其中,以他这低微的身份,会不会被一波带走呢。
近来顾芜一筹莫展,任凭从凉州来的烈酒,也冲不散他的忧愁。
这些该死的士族,斗来斗去,总要裹挟他这种不上不下的小人物。
难搞。
就在这时,一名兵卒进了营帐。
“将军,有人求见。”
“谁啊?”
“不认识,也没说哪儿来的,只说见了将军您,您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不见。”
顾芜有些烦躁,士兵拱手行礼,正要退去。
顾芜觉得,多半又是刘氏派人来了。
可想了下,顾芜又说道:“慢着,带他进来。”
“是。”
不多时,士兵将韩璋带了进来。
顾芜一打量,发现自己并未见过此人。
这人两鬓微霜,身材魁梧,眉眼之间有些傲然之色。
这种人的来头,顾芜一看便知。
其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依附了贵族豪强,所以心气儿也高了起来。
多半又是刘氏的门客供奉,那些江湖武夫。
只有他们,在依附了豪强之后,骨子里才会生出属于豪强的优越之感。
韩璋确实有些优越感。
没办法,自身在徐牧的帮助之下,达到了武道大宗师的水准,已经是大夏战力的第一梯队。
自己的主公徐牧,又是大夏两百年不出的天纵之才。
跟着这样的主子,谁还能没点优越感了?
“阁下是?”顾芜还是起身行礼,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这人虽然有些桀骜,但又有几分深藏不露的感觉。
多半是武道强者,一只手就能轻松捏死他的那种。
“顾芜,北方顾氏,祖上也出过三品大员。如今,也只能算是寒门了。”韩璋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顾芜闻言,也没什么神情波动。
对方说的就是事实。
谁让自己家祖辈不争气,延续不了老祖宗的威风,再加上时运不济,确实是寒素门第。
“长者有话,不妨明说。”顾芜说道。
“想要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吗?”韩璋问道。
顾芜苦笑一声:“呵呵,现在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往我嘴里塞大饼了?”
说话间,韩璋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了顾芜。
顾芜一看腰牌,苦笑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连忙让营帐内的兵卒退下。
这块腰牌,是凉州巡抚的腰牌。
“我叫韩璋,徐府门客,替巡抚大门办差。”韩璋这才拱手行礼。
“请坐。”顾芜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来的不是刘氏的人,居然是凉州巡抚的人?
韩璋问的非常直接:“刘氏可有与你接触?想要拉拢你?”
这让顾芜有些接不住。
首先徐牧的人来了,他就始料未及。
再加上对方上来就是这种敏感性的问题,他怎么回答?
“是或者不是,很难回答吗?”韩璋问道。
顾芜依旧保持沉默。
“你要清楚,你是朝廷驻军,不是地方军队。你在此处,不是因为有锦州刘氏,而是因为朝廷委派。
这回你有机会一步登天,想不想抓住,你自己考虑清楚。
锦州城要变天了,你若不想参与其中,我家大人自然也不勉强。
但我家大人心善,所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想明哲保身,就不要干涉锦州事务。
否则,粉身碎骨。”
韩璋不疾不徐的说着。
顾芜心中泛起了巨浪。
这位的背后,可是凉州巡抚啊。
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明星,在凉州可谓是一手遮天。
而且对方一来就亮了腰牌,这身份怕是假不了。
只是,徐牧为何要来锦州?
莫非……
查税银案,查到锦州来了?
此事并非毫无可能。
税银本就是在锦州边境地带丢失的,徐牧派人来调查,合情合理。
是明哲保身,当个咸鱼,还是参与进来?
他这两千兵力,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虽说都躺的平平的,可也是具装军队。
“你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我也没太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韩璋说道。
顾芜心中反复不定。
“我一个小小的五品将官……能做得了什么?”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