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那本薄薄的笔记本，此刻却重得他快要拿不住。
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的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
“豺狼黑帮……”
陆峰的嘴唇翕动着，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何晨光和王艳兵立刻凑了过来，龙小云也投来锐利的目光。
“两年前，他们闯进我家……给我爸妈注射了‘快乐水’……还……还对我……”
后面的话，陆峰一个字都念不出口。
女孩的父母，变成了被毒品控制的行尸走肉。
家里的积蓄、房产，被一点点榨干，全部卖掉，换来的只有能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毒品。
而她自己，则成了那群恶魔的玩物，甚至被逼着去“接客”。
每一次的反抗，换来的都是更残忍的折磨和父母被断绝毒品供应的威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笔记本的最后，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代号。
对接人：血牙。
所属组织：毒牙。
“操！”
王艳兵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妈的！这帮畜生！老子要活剥了他们！”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杀意。
“冷静点，艳兵！”
何晨光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可他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斗。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这帮杂碎，必须死！”
他的声音里没有王艳兵那样的暴怒，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静和决绝。
“必须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一个都不能放过！”
“呜呜呜……”
角落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是李二牛。
这个壮得象头牛的汉子，此刻却哭得象个孩子。
他用粗糙的大手抹着眼泪，眼泪却越抹越多。
“芝芝妹子……她太可怜了……呜呜……俺……俺心里难受……”
龙小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但她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俏脸上，此刻也覆满了寒霜。
她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住了腰间配枪的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作为一名女性，她更能体会到顾芝芝所遭遇的一切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和绝望。
在场的所有人，情绪都象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只有汪瑜。
他依然是那么平静。
他从陆峰手里抽回那本笔记本，翻看了一遍，然后揣进兜里。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那几个已经快要暴走的队员。
“收起你们那点不值钱的眼泪和愤怒。”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愤怒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罪恶。”
他走到陆峰面前，眼神平淡无波。
“这个‘豺狼’黑帮，盘踞在你们的地盘上，是本地的渣滓。”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
“是你的事，你来清理。有问题吗？”
陆峰猛地回过神，他看着汪瑜，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我这就回去调集人手，今天晚上，我就是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也要把这帮狗娘养的揪出来！”
汪瑜的雷厉风行，瞬间让他找到了主心骨。
“很好。”
汪瑜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但他们只是小鱼小虾。”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锋利。
“真正的根源，是那个叫‘血牙’的，和他背后的‘毒牙’组织。”
“这个人，我来处理。”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的号码。
留下陆峰和神龙突击队的众人，面面相觑。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和男人女人混乱的嬉笑声，紧接着，一个带着点轻浮口音的英语响起。
“哦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是威廉，驰运佣兵团的团长。
也是汪瑜的旧识。
“威廉。”
“我需要你帮我查点东西。”
“哈！我就知道！”威廉在那头打了个响指。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说吧，我的老朋友，这次又是什么麻烦事？价钱好说，你知道的，我威廉做生意，童叟无欺。”
“一个人，一个组织。”汪瑜言简意赅。
“代号，血牙。”
“组织，毒牙。”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嘈杂的音乐和嬉笑声戛然而止，威廉似乎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之前的轻浮一扫而空。
“汪，你再说一遍？你要查谁？”
“毒牙。”
“shit！”威廉低声咒骂了一句，“你他妈疯了？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吗？在东南这片地界，你可以惹将军，可以惹毒枭，但你绝对不能惹‘毒牙’！”
“为什么？”
“为什么？”威廉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因为他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变态！他们贩毒、走私、搞暗杀，甚至……倒卖人体器官！”
“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而且他们的成员遍布整个东南，个个都是亡命徒！你惹上他们，就等于捅了马蜂窝！”
汪瑜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威廉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兄，听我一句劝，这浑水你别趟。你现在是正规军，不是以前那个独来独往的雇佣兵了，犯不着跟这帮疯狗玩命。”
“两百万。”
汪瑜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美金。”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
过了足足十几秒，威廉才干巴巴地开口：“咳咳……那个，汪，你刚才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没听清。”
“两百万美金，买‘血牙’和‘毒牙’组织的所有情报。”汪瑜重复道。
“……”
威廉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
他尤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汪，不是钱的事儿……主要是……这事儿有点巧，也他妈有点邪门。”
“说。”
“我……我他妈现在正在跟他们的人做生意！”威廉的声音里充满了卧槽的感觉，“一笔军火生意！‘毒牙’的一个小头目，就在我对面的房间里喝酒！”
汪瑜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威廉，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说实话。”
“你说。”
“你们的生意，不包括器官和毒品吧？”
汪瑜的语气很平淡，但威廉却听出了一股让他后背发凉的寒意。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答案是“yes”，电话那头的男人，绝对会毫不尤豫地把自己也列为清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