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介绍一下受害者，顾芝芝的情况。”
陆峰打开手里的平板，调出一份资料。
“她的家庭背景很复杂，父母都有吸毒史，两年前因为参与贩毒，被我们抓了，现在还在里面蹲着。”
“父母被抓后，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性格变得非常孤僻，几乎不和外人交流。一年前，她奶奶也去世了，她就彻底成了一个人。”
“我们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针孔，精神状态极差，有严重的应激障碍。”
陆峰一口气说完，抬眼看向众人。
“啪啪啪！”
一阵掌声突兀地响起。
王艳兵咧着嘴，一脸真诚地冲着陆峰竖起了大拇指。
“陆队长，牛哇！总结得太到位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案子都清淅了一大半！专业！”
何晨光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乱说话。
陆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搞得一愣，随即嘴角扯了扯，算是回应。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汪瑜，想看看这位少校队长有什么反应。
结果，汪瑜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番介绍跟他没半点关系。
陆峰心里那点希望彻底熄灭了。
完了。
这怕不是个下来镀金的少爷兵吧？
龙小云也有些急了，她作为指导员，不能越过队长下达指令。
可汪瑜这状态……
她忍不住开口催促：“汪瑜，你有什么想法？”
终于，汪瑜动了。
他抬起头，看着陆峰，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匪夷所思的话。
“带我去见她。”
“什么？”
陆峰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见受害者？汪少校，我刚才说了，她精神状态极差，根本无法沟通。”
他加重了语气，试图让这个年轻的军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请了全市最好的心理专家，轮番上阵，整整十二个小时，什么情报都没有！”
“她现在整个人就是个刺猬，谁靠近她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现在过去，纯属浪费时间！”
汪瑜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陆峰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算什么？
外行指导内行？
他强压着怒火，沉声道：“汪少校，我尊重你的军衔，但这是我们的案子！”
“我必须为受害者的安全和精神状况负责！现在去刺激她，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如果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汪瑜没理会他的质问，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带路。”
“你！”
陆峰气得脸都青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龙小云赶紧上前打圆场：“陆队长，消消气，我们队长他……他有自己的办案方法，我们先去看看，好吗？”
陆峰深吸一口气，看着汪瑜的背影，最终还是妥协了。
上头让他配合，他就得配合。
“行！我带你去！”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把人刺激出个三长两短，这责任我可不背！”
一行人跟着陆峰，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走廊，来到一间被临时改造的病房门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正满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
陆峰立刻迎了上去。
“刘教授，情况怎么样？”
刘教授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挫败感。
“不行。完全不行。”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固化了，象一座堡垒，任何试图进入的举动都会被她视为攻击。”
“我从没见过防御机制这么强的病人。她遭受的创伤，远超我们的想象。”
刘教授叹了口气，语气凝重地警告道。
“听我的，陆队。让她好好休息，绝对，绝对不要再有任何人去打扰她了。”
“再强行干预，她的精神会彻底崩溃的！到时候就谁也救不了她了！”
这番话，无疑是给陆峰的判断下了最权威的定论。
陆峰转过头，带着一丝挑衅地看向汪瑜。
那意思很明显：听见没？专家都这么说了，你还要坚持吗？
然而，汪瑜的反应再次让他失望了。
汪瑜只是平静地从刘教授身边走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停留一下，径直走向病房的门。
“喂！你干什么！你没听见专家的话吗？”
陆峰一个箭步想拦住他。
可汪瑜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
他回头，淡淡地看了陆峰一眼。
陆峰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汪瑜推开门，走了进去。
龙小云、何晨光、王艳兵紧随其后。
陆峰和刘教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病房里，那个叫顾芝芝的女孩正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身体抖得象秋风里的落叶。
她很瘦，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空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当她看到一群人走进来时，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刘教授心疼地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陆峰也皱紧了眉头，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可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当顾芝芝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最后进来的汪瑜身上时。
她那剧烈的颤斗，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她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光亮。
下一秒，她猛地从床角弹起，象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扑向汪瑜！
“小心！”
陆峰惊呼出声，就要上前制服她。
可汪瑜只是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芝芝冲到他面前，没有攻击，没有嘶吼，她一把抓住汪瑜的骼膊，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另一只手疯狂地比划着名，嘴里发出“啊啊”的急切声音，眼泪瞬间决堤。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汪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笔，递到顾芝芝面前。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急，慢慢写。”
顾芝芝接过笔和本子，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疯狂地书写。
沙沙的写字声，成了病房里唯一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分钟后。
顾芝芝停下笔，将写满了字的笔记本递给汪瑜，然后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汪瑜扶住她，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然后，他拿着笔记本，转身走出病房。
他将笔记本递给已经完全石化的陆峰。
“你们要的口供。”
陆峰机械地接过本子，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地址、交易时间……
全都是关于“毒牙”的内核情报！
陆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旁边的刘教授更是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这不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