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陈征的绑腿。他蹲在灌木丛中，用缴获的日军望远镜观察远处的目标——一座由原木和沙袋垒成的简易工事，两个日本兵正懒洋洋地靠在机枪旁抽烟。
身旁的张铁柱——现在是他的一排排长了——点了点头：\"正面两个哨兵，工事里应该还有三四个，西边有个小帐篷，可能是军官住的地方。
陈征眯起眼睛。三天前，侦察兵发现了这个日军小型前线弹药库，距离独立团临时驻地只有十五里。李云龙团长在作战会议上提出要端掉它，但没人敢接这个任务——弹药库位于日军控制区腹地，周围至少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巡逻。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老连长交换着眼神，有人甚至轻笑出声。陈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靠运气活下来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当连长？
现在，陈征带着这二十个战士潜伏在弹药库外围的树林里。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刚归队时已经好多了。那种奇怪的战场直觉也越发清晰——就像现在，他能感觉到弹药库西侧的防御比东边薄弱。
战士们无声地散开。陈征检查了一下手中的三八大盖——这是他从日军尸体上捡的，比八路军的汉阳造精准得多。五个弹夹，三十发子弹，加上腰间的两颗手榴弹，这就是他的全部装备。
陈征认出了他——李小虎，才十七岁，是补充来的新兵。李小虎的肩膀：\"第一次都这样。跟紧我，别乱跑。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张铁柱就位的信号。陈征向柱子竖起大拇指。
第一发炮弹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帐篷顶上。爆炸的火光中，一个只穿着衬衣的日军军官踉跄着跑出来，被第二发炮弹直接炸飞。
陈征冷静地瞄准、射击，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个敌人。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他能预判日军每一个反击动作。当一名日军机枪手刚从掩体后探出头，陈征的子弹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冲进工事时，里面的日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张铁柱那边也解决了战斗，正带人向弹药库逼近。
帐篷里一片狼藉。日军军官的尸体被炸得不成人形，但陈征还是从他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皮夹。里面除了几张日元，还有一张折叠的地图。开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陈征跑出去，顺着战士指的方向看去——弹药库后面竟然藏着一门九七式81迫击炮！旁边还有三箱炮弹！
陈征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但还没等他下令搬运，那种危险的预感又来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几乎在同一秒，机枪子弹从树林里扫射过来，两个战士应声倒地。至少一个班的日军从北面的小路包抄过来，领头的军曹挥舞着军刀，嘴里哇哇大叫。
柱子一咬牙，抱起迫击炮筒，让另一个战士帮忙装弹。炮弹飞出时，巨大的后坐力把柱子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日军冲锋队伍中间，炸翻了四五个人。
第二发炮弹打得更准，直接命中了日军机枪阵地。剩下的日军掉头就跑，被陈征带人一阵排枪全部撂倒。
十分钟后，他们带着所有能拿走的武器弹药迅速撤离。除了那门迫击炮，还缴获了两挺轻机枪、二十多支步枪和十几箱弹药。代价是牺牲三人，重伤两人。
回营地的路上，陈征一直在研究那张地图。上面标注了附近日军的部署和巡逻路线，更重要的是——有一个用红笔画的小圈，旁边写着\"补给站\"三个字。
团部里挤满了军官，所有人都盯着那门锃亮的迫击炮。陈征站在一旁，能感觉到那些曾经质疑的目光现在变成了羡慕和钦佩。
陈征心里一紧。不好回答，他只能含糊其辞：\"就是战场直觉吧，可能我运气好。
会议结束后，李云龙把陈征单独留下。
陈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但他面不改色。
陈征握紧了拳头。李家堡离当初救他的韩老头所在的李家坳不远。
回到连队，陈征立刻召集班排长开会。他把从日军军官那缴获的地图铺在桌上，指出了那个红圈标记的位置。
没人再提出异议。陈征知道，他们开始真正把他当连长了。
第二天傍晚，陈征带着三连主力潜伏在补给站外围的树林里。这个补给站比预想的要大，有四个帐篷和两座木屋，周围用沙袋垒起了简易工事。至少有一个小队的日军驻守。
柱子架好迫击炮——现在他们有两门了，新缴获的那门由柱子亲自操作，另一门交给新培训的炮手。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日军显然没料到会遭到这么猛烈的攻击，很快就被压制在工事后面。陈征命令迫击炮调整角度，专门轰击日军机枪阵地。
木屋里堆满了粮食和弹药。战士们迅速安放炸药，陈征则翻找着有用的文件。突然，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其中一个女人点点头，另一个却突然抓住陈征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被鬼子带到李家堡去了\"
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按照计划，他们应该炸掉补给站就撤，但陈征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他留下一个班保护那两个女人和继续佯攻，带着其余战士埋伏在补给站通往李家堡的小路两侧。果然，不到二十分钟，一队日军急匆匆地从李家堡方向赶来，人数约有两个班。
当日军队列走到埋伏圈中央时，陈征一枪撂倒了领头的军曹。战士们一齐开火，日军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剩下的日军试图组织反击，但被两侧交叉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陈征这边只有两人轻伤，却全歼了日军援兵。他立刻带人向李家堡方向推进，半路遇到了张铁柱和被解救的乡亲们——二十多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和七八个年轻女人，其中包括那个女孩的妹妹。
陈征点点头，转向那些惊魂未定的乡亲们：\"能走的跟我们一起回根据地，走不动的我们抬着。鬼子很快会报复，这里不能久留。
回程路上，陈征走在队伍最后，警惕地注意着后方。那种奇怪的预感又来了，但这次不是危险，而是一种满足感。他不再是那个单枪匹马复仇的孤狼，而是一个真正的指挥官，带领战士们保护百姓、打击日寇。
陈征接过水壶，突然发现这个小战士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畏惧或怀疑，而是一种近乎崇拜的信任。
李小虎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陈征笑了笑，转身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他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