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那如同砂纸摩擦喉咙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古怪、压抑的兴奋,几乎是贴着白良的后脑勺响起:“……票,就在这儿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
“呜”一声沉闷尖锐的风啸撕裂了死寂!一道冰冷彻骨的锐风,带着千钧之力,毒蛇般自白良背后那片粘稠黑暗中最深的阴影里猛然窜起,直劈向他毫无遮挡的后颈动脉!势如迅雷,带着撕裂皮肉的恶风!同时
“呼啦!”右侧墙面的阴影如同活了似的猛然炸开!一个更加粗壮、带着浓烈汗臭味的庞大黑影如巨熊般暴起,一把沉重的砍刀携着闷响的破风声,从侧面拦腰斩来,要将他拦腰截断!两道杀机!前后夹击!封死所有闪避空间!陷阱完全合拢!
白良甚至没转身。
他像背后长了眼般侧滑半步,劈砍的利刃擦着衣角落空。几乎同时,他左臂如毒蛇回咬,手肘狠狠撞在身后刀手的喉结上
“喀嚓!”令人牙酸的碎骨声响起。
另一人的刀此刻才到。白良却更快拔枪?不!他竟旋身贴着刀锋切入对方怀中,右手四指并拢如凿,闪电般刺进袭击者左胸第四与第五肋骨之间!
“唔!”
刀手眼珠暴凸,喉头咯咯作响,心脏被指骨精准戳穿的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两个呼吸。两条尸体轰然倒地。
白良甩了甩手上的血,看向吓呆的老头:“票给我。”
老头哆嗦着指墙角铁柜。白良一脚踹开薄铁皮柜门,里面赫然散落着七八张不同颜色的硬质通行证。他快速抽出一张蓝色烫金纹的“华东物资署特别通行证”,可走淞沪水路,最合他用。
“钱……”老头瘫坐在地颤抖。
白良将通行证揣进怀里,枪口却稳稳对准老头眉心:“这票抵你的买命钱。”他指了指地上尸首,“至于这两位兄弟的安葬费……”
他弯腰从柜中抓起一把金条塞进口袋,“我帮他们收了。”
铁门重新关上时,白良的身影已没入巷道浓稠的黑暗中。血腥味被潮湿的夜气卷走,只有老头瘫在柜台里,尿液洇湿了裤裆下的地板。
三天后,“福记面馆”的尸臭终于被隔壁鱼贩举报。特高课勘察现场时,白良正在自己办公室里看着新调来的档案。
井上的人来得极快。带队的平田中尉看着钉在里间墙上的两具尸体(白良临走时故意将他们吊挂伪装成黑帮仇杀),刀口与致命伤的诡异角度让他眉头深锁。
“不是锄奸团学生干的。”他阴着脸对副官说,“杀人的是个老手。指骨碎喉,徒手穿心……像军用格杀术。”
同一时刻,白良刚将一支钢笔收进上衣口袋。钢笔夹层里藏着一片锋利的单刃刀片他在部队时玩这个的手法,连日本教官都曾惊叹。
他拿起电话:“接井上课长办公室……是,关于锄奸团线索,卑职有新发现……”
声音平稳谦恭,听筒背面却沾着微湿的冷汗。他必须不断用“价值”喂饱井上贪婪的胃口,才能多争得一线生机。
又过去一周。深夜11点,白良再次出现在码头仓库区角落一座废弃吊塔下。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见面便递出一个厚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