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鹿说:“爷,为什么您不让周姑娘去找信王要呢?姑娘在帮信王做事,若二爷说要,以她对二爷的真心,便是去偷,她也会偷出来给二爷的。”
可二爷甚至都没有让周芷宁知道这件事。
鸣鹿觉得,只要展行卓开口,周芷宁一定会帮他办成这件事的。
她那么爱二爷。
展行卓扫一眼鸣鹿,觉得他想的还是太简单。
“红樱只是一双一眼与姚青凌长得象,就差点被她杀了。”
鸣鹿明白了,却后怕地摸了摸嘴唇。
周芷宁几次找他问话,二爷去国公府做了什么。他收了周芷宁的银子,透露一二,说是去画画了,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周芷宁会不会想到什么。
鸣鹿是绝对不敢让展行卓知道这件事的。
……
这头,姚青凌在房里打开了画轴。
与她记忆中的一样,她横卧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后是大片盛开的紫藤,将她整个人衬得明艳妖娆,风情万种。
她还记得这姿势,衣服也有些凌乱……
可时间过去太久,她只记得大概,具体细节就想不起来了。
姚青凌看到了展行卓的印章,再看卷轴。
这画是展行卓亲自裱的,说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这画,连裱画的师傅也不能看。
应该就是这画了。
青凌松了口气,拿起画丢到火盆里。
很快,火苗将画吞噬,只留下灰烬。
“小姐?”夏蝉在门外敲门。
青凌说了声“进来”。
夏蝉看一眼火盆中还未烧尽的画轴,对青凌道:“信王府送来了请帖,邀请小姐后日去赴宴。”
青凌接过帖子,随手打开。
帖子上只有她一人的名字。
可若说王府请宴,忠勇侯也应该在上面的。
夏蝉道:“咱们小侯爷太小了,去那种地方会被惊扰到。信王妃可能考虑到这原因,这才只请了小姐吧。”
姚青凌如今是京城名人,很多权贵设宴会给她也递来一张。
姚青凌是没有什么资格拒绝的。
人家请你,是给你面子,姚青凌若拒绝,就要得罪人。
青凌揉着额角,将帖子放在一边:“到时候再说吧。”
其他人的宴会倒还能应付,只是这个信王……
姚青凌一想到那人毒蛇似的眼睛,心里就不舒服。
晚上蔺拾渊来了。
他一眼看到火盆中留下的两个黑炭坨坨:“你烧什么东西了?”
青凌说:“烧了幅不喜欢的画。”
她将信王的请帖给他看:“你也收到了吗?”
蔺拾渊是朝中新贵,以他的分量,蔺拾渊应该也有。
男人蹙着眉,摇头。
“你没有?”青凌意外。
蔺拾渊升官之后,朝中大臣不少请他喝酒吃饭的。
男人剥了颗花生吃:“我与他从前就不对付,他是皇族,请不请,他都不用怕得罪我。”
简单来说,他们不是一路人。朝中大臣宴请宾客,主要目的不就是拉拢关系吗?
姚青凌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她微微皱眉,可是,她比蔺拾渊更没有分量,跟信王也没有交情。
她的荟八方,与信王的金满堂,是竞争对手关系呢。
两家没少明争暗斗。
姚青凌的铺子被查封那阵子,金满堂吃了个饱。
蔺拾渊想到了什么,眉心忽地紧紧皱起。
他盯着青凌。
青凌:“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跟信王也不存在交情。就冲他与周芷宁的关系,我更怕他对我使坏。”
“不是。”男人的声音严肃,且硬邦邦的,似乎在生气什么。
青凌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什么?”
“你觉得,他是要给……给周芷宁做什么事,特意设了个宴会来对付我?”
蔺拾渊摇头,他丢开花生壳:“你的事情在朝堂上闹过之后,有一次皇上与我说,你关押在大牢时,信王曾为你求情过。”
姚青凌愣住:“他?给我求情?”
就冲信王那阴邪劲儿,他应该巴不得她死在牢里,免得她再生事端,对他不利。
蔺拾渊看着青凌,眸光变得晦涩深沉。
“当时,我以为皇上是在试探信王,询问我的看法。信王以风流懒散出名,名义上是个闲散王爷,不问世事。可是皇上多疑,对信王并不十分信任。”
“他是五年前因为周家的大案离开京城的,理由是不想因为周太傅与他的师徒关系卷入风波中。可是,既然他不理会朝政,这次回京,却没有要再离开的意思。”
“信王时常传出与女子的韵事,他在皇上面前跟你求情……当时我以为,他是要让皇上觉得他的兴趣依然是女子。”
“可是现在……”蔺拾渊看着那请帖。
姚青凌的心头沉甸甸的。
听到这些话,只觉徨恐,后背汗毛直立。
她张了张嘴唇:“那我不去了。反正也不是没有在他面前说过难听话。”
话音落下,她自己又摇头。
信王阴晴不定,她在他面前说不中听的话,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他是不计较;可若他心情不好,他是皇亲国戚,是王爷,随时给她扣一个藐视皇族的罪名。
“……要不然,我让何茵给我弄点药,到时候,我便称病不去了。”
姚清凌为自己想到了好办法而高兴。
到了信王府宴会那日,青凌喝下何茵熬的药。
很快,她的身上就长了一片一片的疹子。
她叫夏蝉准备了厚礼,让聂芸陪着她去王府,将礼物送上,说她病了,无法赴宴。
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却不料夏蝉前脚到府里,后脚信王身边的步昉就带着御医来给青凌瞧病了。
“王妃听说姚娘子生病,很是担心。特命小人带了御医来给娘子看病。还请娘子给御医瞧瞧,也好叫王妃放心。”
这侍卫一口一句王妃,也谁人不知,信王妃在王府就是个摆设,哪里管得了信王。
而且这是信王的贴身侍卫,眼睛毒着呢。
他是来看真假的。
青凌无奈,只能伸了手给御医把脉,再给他看身上起的疹子。
她相信何茵的医术,这些刻意为之的疹子,御医是瞧不出来的。
“……除了起疹子,妾身还头晕呕吐,浑身乏力。”青凌故意将病情说得严重。
御医却道:“无碍,老夫有法子治。”
他说是因为春季花开了,姚青凌对某种花粉过敏。
然后从药箱中取出一丸药,叫青凌吃了,又给她扎针。
竟然,那疹子淡了很多!
青凌张了张嘴巴,看到侍卫那探究的视线时,她及时将懊恼化作几声干呕。
御医收了针,道:“老夫这儿还有几丸药,娘子再吃几粒,就不会有任何不适了。”
还不等姚青凌说什么,侍卫就问:“那么姚娘子能否赴宴?”
御医看一眼侍卫,回答道:“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