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最后的收网时刻,终于到来。
“杀!”大队铁甲士兵踏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如决堤潮水般涌入监镇衙门。冰冷的刀锋反射着午后烈阳,却淬着凛冬般的刺骨寒意。
“南河城寨监镇孙仁,勾结外敌,无端囚禁虎贲军将士,贪腐叛国!”魏文声若雷霆,在衙门上空炸响,“奉令捉拿,抗命者,同罪格杀!”
衙役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飞虎卫杀来的瞬间,早已魂飞魄散,纷纷丢弃棍棒铁尺,“噗通”跪倒一片,连连求饶。
唯有十几个孙仁笼络的死忠还想逞凶,可刚有动作,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涌上前,用刀鞘、枪杆狠狠砸翻在地,转瞬之间便被制服。
公堂之上,“清正廉洁”的匾额熠熠生辉,匾额之下的孙仁却面如死灰。
他强撑着坐在主位,手指颤斗地指着闯入者,声音因恐惧而尖厉变形:“你…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本官乃幽州刺史府差派的监镇官,从七品命官!无刺史府公文,尔等对我动手,就是兵变!目无朝廷法度!本官要上奏,要弹劾你们……”
王良根本不屑与他口舌之争,厉声打断其嚎叫:“法度?你将盐铁粮草资敌时,纵容爪牙盘剥百姓时,构陷忠良时,何曾讲过王法?”
“如今死到临头,倒有脸提了?来人,拿下!”
如雷的应诺声中,士兵们一拥而上。孙仁还想挣扎,悍卒王二虎已箭步上前,左右开弓先甩了他两个清脆的大逼兜,再一把薅住他官袍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他狠狠掼在青砖地面上!
“啊——”
痛呼声尚未出口,几双穿着军靴的大脚已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头脸、胸口,几条捆牲口的粗绳随即套来,瞬间将他捆成了个动弹不得的粽子。
“魏文,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对本官动手,你不得好死……”孙仁涕泪横流,死死盯着走在最前的魏文,怒从心头起,歇斯底里地叫骂。
魏文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这些年,他为了不被孙仁抓住把柄,兢兢业业,半分纰漏都不敢出;为了粮秣,安置流民,不知向这等蛀虫说好话,受了多少委屈。
如今积压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
“闭嘴!”他怒吼一步,狠狠一脚踹在孙仁嘴上!
“直娘贼,你这腌臜泼才,本将早就受够你了!”魏文脸上青筋暴起,愈发狰狞,又踩住孙仁的手,狠狠碾动。
“啊——!”孙仁发出凄厉的惨叫,绝望哀嚎:“反了!你们这是造反!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崔刺史、北疆经略使大人一定会派兵……”
“造反?呸!就你这等国之蛀虫,也配谈忠义二字?”秦小六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鄙夷。
“大人说过,尔等蠢货自己视规矩如茅厕秽物,却总想用规矩束缚他人,把天下人都当可欺的傻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旦动手,你们就会被打回原形,一群纸老虎!搞不清楚在这边陲之地,到底谁说了算!”
赵平冷眼旁观许久,也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孙仁:“就你这东西,也敢抹黑飞虎卫?你不是喜欢向上面告状么?等着,有你受苦的时候。”
“你……你是赵……”孙仁认出了赵平,瞬间恍然。
——边军为何突然对自己动手,定是前段时间,他写密信造谣、抹黑边军的事儿败露了!
“那封信……”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淹没了他最后的挣扎。
“把他拖走,回去慢慢收拾!”赵平厉声下令。
孙仁像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他的心腹党羽也逐一被锁拿。
一众衙役更是一个没跑,全被押往磐石军营看管。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颗绿色信号弹尖啸着冲上天空,在午后蔚蓝的天幕上炸开醒目的光芒。
下一刻,早已封锁在孙仁府邸、其党羽宅院外的军队,见了信号如闻狩猎号角,齐齐以暴力撞开大门!
“奉命拿人!抵抗者,杀无赦!”
怒吼声、撞门声、女眷的哭喊声、护院的呵斥声……在南河城寨各处豪华宅邸中同时响起。
主要人犯被直接缉捕,家眷仆役被集中看管,所有文书、帐册、金银细软全被就地封存。
就连他们在军寨的产业也未能幸免,掌柜、管事要么被带去问话,来路不正的店铺直接查封。
除掉孙仁本就在计划之内,魏文早有万全准备——拟定好的告示公文,已誊抄多份并盖好了印信。
就在队伍行动的同时,军寨官署的告示一贴出,立刻在南河城寨内掀起了轩然大波。铁甲军汉用力敲响铜锣,清脆的锣声传遍主寨与附寨的每一个角落,引来了无数军民围观。
告示之上,魏文的笔触铿锵有力,字字如刀,历数孙仁罪状:“查,南河城寨监镇孙仁,自上任以来,不思皇恩,不恤民情,擅加苛捐,横征暴敛;
更甚者,暗通草原,输我盐铁,资我敌寇,此乃叛国巨恶!
近日,竟因边军将士所得几张皮货,构陷忠良,囚于囹圄,无法无天,人神共愤!
今奉军令,已将此獠及其党羽擒拿下狱,以正国法!”
识字的人高声念诵,不识字的人围着打探,起初是一片死寂,随即,议论声如滚水般沸腾起来。
“我就说!去年朝廷明明减了粮税,咱家的担子反倒重了三分!原来是这狗官私加的!”一个老汉气得直跺脚。
“何止啊!”一个商贩模样的人红着眼补充,“张记商队因拒不缴纳他那苛捐,前年运往州府的药材被截,说是遇了马匪,定是这孙仁勾结外贼干的!张掌柜气得一病不起,家都散了!”
“还有王老五家的儿子,不就是顶撞了税吏几句,就被安了个罪名抓起来,大半年前去修河,至今生死不明!原来是这伙天杀的搞鬼!”
“希望新来的监镇是个好官!”
“呸,幽州来的能有什么好货?指望他们,死得更快!”
“就是!我听商队说,咱那崔刺史,石头都能榨出油水来。说他是梳子精转世,雁过拔毛啊……”人群中,不少看透世事的人推波助澜。
“杀了他!杀了这些狗官!”
“对!孙仁这狗官如此可恨,贪腐卖国,必须杀了他!”有人振臂高呼,从者云集,积压多年的愤怒彻底被点燃,骂声如雷,响彻城寨。
孙仁那“清廉”的面具被撕得粉碎,露出的丑恶嘴脸,让百姓既觉痛快,又感悲凉——他们竟被这样的蛀虫,假借朝廷名义欺压了这么久。
几个铁血军寨的士卒挺身而出,高声安抚百姓:“父老乡亲们,放心!如今军寨内蛀虫已除,我铁血军寨定与这些杂碎斗争到底!谁敢来边陲欺负咱,便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铁血军寨的承诺让百姓们看到了一抹希望,纷纷跟着呐喊。
……
人群外围,有几人眼神闪铄,趁乱转身离去,却没发现,自己这突兀的举动,已被暗处几双锐利的眼睛同时盯上——是随军飞天卫成员。
那几名混在人群中悄然退去的可疑身影,刚一转入小巷,暗处的飞天卫便如鬼魅般无声跟上。
他们训练有素,两人一组,交替尾随,在街巷间七绕八拐,始终将目标锁定在视线之内,不动声色的记下他们接触的人和留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