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在沉砚房间醒来时,窗外天色已亮。沉砚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似乎在处理什么信息。
听到动静,他立刻收起手机。
“醒了?”他起身递过一杯温水“感觉如何?今天要上4600米。”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她的脸,确认没有高反迹象。
周吨喝了口水,感觉状态不错,元气满满。
“没问题!”她立刻摸出手机,对着自己和窗外的雪山拍了张自拍发给周奇思【姐,早上好!精神斗擞,准备挑战牛奶海啦!】动作一气呵成。
沉砚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穿暖和,戴好帽子和墨镜。路不好走。”
通往牛奶海的路,是对体力和意志的双重考验。
他们选择了徒步加骑马的组合,节省体力到最艰难的路段。
即使如此,随着海拔不断攀升,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费力,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践道变成了碎石的山路,坡度徒峭,寒风凛冽。
周裹紧了冲锋衣的帽子,脸颊被风吹得发红,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她努力调整着步伐,一步一步向上挪。沉砚始终走在她外侧,一手稳稳地扶住她的骼膊,另一只手掌着便携氧气瓶随时准备递给她。
他话很少,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声的支撑:“慢点,调整呼吸。”“需要吸氧就说。”“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在风中断续传来。
途中,沉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次。他只在一次稍长的休息间隙拿出来快速扫了一眼,手指飞快地回复了几个字,大概是“已知悉”或“按计划”之类,便立刻收起,注意力重新回到周身上,观察着她的唇色和呼吸频率。
越接近山顶,风景越是壮丽得令人室息。巨大的雪山仿佛触手可及,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但身体的疲惫和缺氧的眩晕感也越发强烈。周咬着牙,看着前方豌向上的、似乎永无尽头的山路,全靠身边那只始终不曾松开、传递着力量和温度的手支撑着。
当翻过最后一个陡坡,一片难以形容的碧蓝色突然撞入眼帘时,所有的艰辛都化作了值得的惊叹。
牛奶海它静静地躺在雪山环抱的谷地中,象一块巨大的、完美无瑕的碧玉。
湖水清澈见底,呈现出梦幻般的蓝绿色,边缘是奶白色的钙化浅滩,宛如牛奶滴入碧玉,正是它名字的由来。
巍峨的央迈勇雪山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神圣而静谧,
湖边聚集着不少成功登顶的游客,但在这片天地造化的奇景面前,人声显得渺小。寒风呼啸,吹得经幡猎猎作响。
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住沉砚的手,眼框发热。
她想起了张嘉佳说过的“在牛奶海边许愿,听说很灵”。
她松开沉砚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湖水稍近的一块大石上。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唇边。没有大声宣告,只有心底最虔诚的声音在回响:
【希望身边这个人,能一直这样牵着我走下去。】
【希望我们的故事,真的能比书里写的更长久、更圆满。】
她睁开眼,转过身。沉砚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打扰她的许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深邃,映着碧蓝的湖水和她的身影。寒风将他冲锋衣的帽子吹落,露出被风吹乱的短发,
但他站得笔直,象她身后沉默的雪山。
周吨看着他,心头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无比明媚、带着泪光的笑容。她伸出手。
沉砚没有任何尤豫,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有力,带着温度和此刻无需言说的懂得。
他们没有说话并肩站在凛冽的高原寒风中,站在这面像征着纯净与祈愿的碧玉湖畔,十指紧扣,望着眼前震撼灵魂的景色。
雪山沉默,湖水无声,只有猎猎风声和彼此交握的手心传递着比任何语言都更滚烫的承诺。
这一刻,旅途的疲惫、高反的不适-所有的一切都沉淀下来,汇聚成一种无比清淅而坚定的情感,
他们跨越了身体和路途的艰难,共同站在了这片纯净之地的中心。
从牛奶海下来的路,比上山时更需小心。疲惫与满足交织在周的身体里,他们选择乘坐下行的观光车到中转站,再换乘索道缆车下山。
(ps:稻城竟然没有缆车,这不是累死了,就当有吧)
封闭的缆车轿厢隔绝了高原的寒风,象一个悬浮在天地间的小小暖巢。
窗外,雪山巍峨,层林尽染,夕阳为万物镀上金边。
轿相缓缓下行,轻微的失重感让人心也随之轻汤。
周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高海拔的疲惫感此刻才真正席卷而来。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沉砚,他也正看着她,沉淀着深深的温柔。
缆车轻微摇晃了一下,周的身体自然地向他倾斜。
沉砚伸出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完全靠进自己怀里。
周没有抗拒,反而在他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合着阳光、寒霜和淡淡汗水的气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包裹着她。
“累坏了?”他的声音带着怜惜,清淅地传递到她耳畔。
“恩”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像只慵懒的猫“但值得。”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她的声音很轻,却象羽毛拂过心尖。
“沉砚。”她轻声唤他。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询问。
周吨没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嘴唇像沾了露水的花瓣。意思不言而喻。
沉砚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看着她,墨镜后的眼神深不见底。轿厢里只有缆车运行的轻微嗡鸣。窗外是流动的天地。
然后,他俯下身。
没有急切,没有尤豫,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靠近。
他的唇带着高原的微凉和阳光的气息,轻轻复上她的。那是一个纯粹的、温柔的吻,像山巅流下的雪水,清冽而甘甜。
周吨的心跳在寂静的轿厢里擂鼓般响起,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软和传递过来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缆车悬停。雪山是见证,流云是背景。这个在云端之上的吻,短暂却深刻,象是对牛奶海边无声誓言的确认,也点燃了压抑更深沉的情。
分开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微乱。
周脸颊绯红,埋进他怀里,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沉砚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住,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回到酒店,已是暮色四合。温暖的气息包裹上来,驱散了山巅的寒意。
简单的晚餐后,疲惫感如潮水般席卷了周的四肢百骸。
沉砚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向他的房间,这三天来,那扇门后早已成了她默认的归宿。
房间内暖意融融,供氧系统发出低微的鸣。
周吨洗漱完毕,换上柔软的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床边。
这一次,她脸上没有了前两晚的羞郝试探,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安然与依赖。
沉砚刚结束一个简短的工作电话,放下手机,看向她。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他走过去,接过她怀中的枕头,轻轻放在大床的另一侧。
周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自己裹紧,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沉砚也很快洗漱完毕,关掉了房间的主灯,只留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壁灯。
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沿。
周看着他被暖光勾勒出的挺拔背影,心中那根绷紧了三天的弦,在牛奶海的洗礼和缆车上的确认后,终于彻底松弛。
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混合着巨大的安心感,在静谧的房间里悄然弥漫。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放在床沿的手背。沉砚身体微微一滞,随即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里有她熟悉的沉稳,更添了几分灼人的热度,如同静水深流下涌动的暗火。
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无声的邀请。
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最终只化为一个细微却坚定的动作一一她微微掀开了自己那边的被子一角。
沉砚读懂了。
他眼底最后一丝克制的薄冰瞬间融化,只剩下翻涌的、无需再压抑的情绪。
他俯下身,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他的吻落了下来,不再是缆车上云端的轻柔试探,而是带着攻城略地的决心,炽热而深沉。
灯影摇曳,低语呢喃。罗绣宝带为君解,无声委落于温暖的木质地板。
肌肤相亲的瞬间,两人都发出一声胃叹。
他坚实的臂膀是她唯一的港湾,她柔软的曲线是他灵魂的契合。
指尖的探索带着虔诚与悸动,描绘着彼此陌生的疆域,点燃一簇簇火苗。
呼吸交错,急促而滚烫。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生涩而勇敢的回应,每一次触碰都激起更深的战栗。
那瞬间的契合感如同心有灵犀一点通,超越了言语,直达灵魂深处,
古老的韵律在黑暗中奏响,是生命最原始的赞歌,是情感最彻底的交付。
窗外,稻城的夜空星河低垂,沉默的雪山守护着这片净土。
窗内,暖意蒸腾,低喘与细吟交织成最动人的夜曲。所有的铺垫、试探、靠近,所有旅途的疲惫与风景的震撼,所有无声的守护与心照不宣的依赖,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汗水濡湿了额发,紧握的十指诉说着永不分离的誓言。
他紧紧拥抱着她,她深深埋首在他颈间,急促的心跳在静谧的房间里渐渐同步,
归于平缓,只馀下肌肤相亲的温热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心安的旖旋气息。
周累极了,身心都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意识渐渐模糊。
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在牛奶海边许愿真的很灵。
她的愿望似乎已经实现了第一步。
沉砚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她脸颊上一缕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
心底某个空缺了很久的地方,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暖意填满。
他关了灯,只留一盏极暗的夜灯。
在黑暗中,他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稻城的第四夜,在身体与灵魂最深切的交融中落下帷幕。
窗外,雪山静默,星河低垂,见证着两颗心终于跨越千山万水,找到了归途。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于他们而言,彼此身边,便是心安归处。
(床照嘿嘿,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