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闻言沉默了。
那个位置对他吸引力不强。
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大明的皇帝狗都不当。
再者。
朱棣虽然得位不正,可他做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能做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能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
他更能封狼居胥,扬威漠北。
更甚者派出郑和七下西洋,威震四海,万邦来朝。
朱柏扪心自问。
换作自己,真能比朱棣做得更好?
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他目前并没有那份雄才大略,也没有那般执拗的野心。
他无法想象时刻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还能兴致勃勃。
无法忍受须时刻提防,朝堂之上群臣钩心斗角。
更不愿骨肉相残,亲手削去兄弟们的藩权,落个千古骂名。
追逐那至高却孤冷的位置。
不如脚踏实地,把握当下。
“暂时不敢想那么多,过好眼下才紧要。”
吴绎昕眼中微光一闪,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
暗中觊觎那个位置的人,不知几凡。
真正能守住本心的,寥寥无几。
吴绎昕内心愉悦,实在没忍住,做了颇为大胆的动作,搂过朱柏的脖子,直接霸王硬上攻。
天雷勾地火……
嗯,此处省略五万字,毕竟是宫廷秘闻,充会员都会被打马赛克。
次日,兴许是消耗太多,朱柏两手撑腰慢慢起床,在院子里用木头使了一套完整的大刀和长槊,才收功。
铁牛自然接过长槊,他朝朱柏挑了挑眉。
一语双关。
“道爷英武!”
朱柏借擦汗掩饰尴尬。
“我只有一个要求,忠诚、纪律、服从、淘汰!”
朱柏说完不怀好意看向铁牛。
“影卫当是我第一批练兵对象。只有你们练好了,才能帮我练好其他人。”
朱柏突然背手立于前方,铁牛无来由感到一阵心悸。
眼前哪里还是那个和善的王爷,分明就是一头猛虎。
铁牛心脏砰砰跳,不自觉站直了身体,再无半分吊儿郎当。
“我们要敢于抛弃过去那一套,不仅要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更要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团体。”
铁牛闻言热血沸腾。
“脱胎换骨!”
朱柏笑了,很是满意。
立军规三条:
令出即行,违令者斩。
军令如山。
战场之上,迟疑半息,全军皆亡。
同袍战死者,必携其首级归营。
不弃一人,是为军魂。
敢弃尸逃命者,立斩。
私斗者死,欺民者斩。
护国之刃,非祸民之虎。
扰民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
朱柏说完转过身,发现影卫一应到齐。
“很好!”
接下来我将宣布纪律:
每日卯时三刻集结操练,风雨无阻。
迟到者鞭三十,三次除名。
口令通行。
设暗号—回令—验符三级验证,杜绝奸细混入。
口令每日更换,由我亲授。
层级指挥体系。
十人设伍长;
五十人设队正;
百人设百户。
层层节制,不可越级指挥,不得抗命不报。
战术手势与旗语传讯。
参照神仙所着《纪效新书》,简化为十二式手语、八种旗号。
确保无声作战时能协同如一。
体能考核月度制。
限两个时辰内,负重三十斤奔袭二十里。
不合格降为辅役,三月不得归建。
夜突演练每五天一次,不预告时间地点,以烟炮代实战。
败者饿饭一日,胜者赏盐五斤,赏糖五斤。
武器保养责任制。
登记兵器编号,锈蚀损坏者,各自修缮,记过一次。
战场急救培训。
设救伤卒十人,专习金创之术。
随队救护。
止血、包扎、夹板固定,必会。
情报记录标准化。
探报时间、地点、人数、动向。
可信度评级(分甲乙丙三等),错漏者重罚。
心理轫性训练。
设“炼心场”,仿真被俘审讯、同伴惨死。
孤身深入敌境等情境,崩溃者淘汰。
奖惩公示榜。
设功过柱于营门,红漆记功,黑漆记过。
全军可见,激励羞耻之心。
家属优抚制度。
战死者,家中三年口粮暂由营地供给,子女送入学堂识字,田租由兄弟代耕。
等我们打出一片天地,立了规矩。
那时,阵亡兄弟的家人,我要封田二十亩,子女入学堂,十年不纳一粒米、一尺布!
生者不得欺其家,违者斩。
影卫不再是终身职。
每年度大考,末五人直接除籍,发配伙夫伍。
若有畏战、通敌、贪腐者,当场枭首示众。
朱柏说完扫了大家一眼,目光在孙三羊身上停留了两秒。
我要的军队是一个整体。
同生共死!
不负袍泽!
风掠过院中枯树。
卷起几片残叶。
吹散了朱柏的严肃,他很高兴大家的反应。
“怎么样?这几日你们除了挑选乡勇,剩下的时间都和一起练练?”
影卫已齐刷刷单膝跪地。
“誓死追随!”
“不负军令!”
朱柏满意的颔首。
“制度就是这么个制度,你们好好消化一下,过几日土司兵招募过来,就照这个法子来。”
他说完看向那栋主竹楼,希望田胜贵能如承诺,全力支持他。
门框内的吴绎昕被突入齐来的气势震惊。
朱柏这个骗子,昨晚才说无心大位。
今天就做出拉出这般架势。
这是无心大位的人能做出来的?
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吴绎昕小脸红扑扑的,显然还留有昨夜的馀韵。
她在门内俏声声喊了一声:“道长!你过来一下!”
朱柏莫名奇妙,还是老实跑了过去。
吴绎昕伸出手指,指向铁牛等人,眼神多了一丝好奇。
“这是为哪班?这练兵章程我闻所未闻!”
朱柏嘿嘿干笑。
“这是昨晚大战上万回合后,突然开窍,灵光一现,得到大能来自虚空的指点。”
吴绎昕突然回忆起那些羞涩的画面,难得听他尬吹。
正色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目前根基不稳,步子不可迈得太大,凡是三思。”
她虽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决定加大筹码试探。
“要不要给我远在辽东那位大哥去封信?”
吴绎昕说的大哥,是她堂哥吴高。
朱柏忙阻止她的这种行为。
“或许兄长也自身难保!”
朱柏不想她牵连吴高,干脆掰开了揉碎了,给她分析其中利弊。
“大哥或许正遭受不信任。”
吴绎昕哑口无言,他还是不确定,对朝廷抱有一丝幻想。
“大哥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决不至于……”
她害怕了,有点不敢往下说。
那是他父亲兄弟二人,拼死为吴家挣下的基业。
历史也正如朱柏所说:建文帝谓吴高不信。
朱柏一脸认真。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自保。”
“保住我,保住你,保住我们的未来!为了自焚王府不再重蹈!”
吴绎昕瞬间清醒。
“我去准备一会要给阿保识字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