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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水流到的地方,才叫人间(1 / 1)

天刚亮,第一声水响就顺着沟渠传到了城门口。

那不是哗啦的奔涌,也不是急切的冲刷,而是一种沉稳的、持续的流动声,像是大地终于松开了牙关,吐出了一口绵长的气。

七道闸口在昨夜子时全部开启,铁锁熔断,青铜逆流阀逐一回缩,像是一条被禁锢多年的龙,缓缓舒展筋骨,睁开了眼。

赵九斤站在最上游的石台上,手里握着一段烧黑的竹竿——那是他用来测试水流速度的标记。

此刻它顺水漂走,不急不缓,三刻钟后准时抵达下游渡口。

火工队的老匠人蹲在岸边,伸手探进水里,又搓了搓掌心,咧嘴笑了:“清的,没泥腥,能淘米。”

消息像风一样刮过街巷。

人们从门缝里探头,从墙头往下望,有人提着桶却不敢靠近,仿佛怕惊扰这来之不易的流淌。

直到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端出半瓢空陶罐,蹲在渠边接了一满罐水,仰头喝下,咂了咂嘴说:“甜的。”

人群才轰地动了起来。

炊烟最先升起。

上游人家支起灶台,拿渠水淘米煮饭;中段的妇人挽袖洗菜,青菜一入水,浮尘散开,叶片竟透出鲜亮的绿;再往下,几个孩子光脚踩在浅滩上搓衣裳,笑声溅得比水花还远。

田里的老农跪在田埂边,看清水漫进干裂的土缝,嘴唇哆嗦着念了一句:“活了……地活了。”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通水,而是一场无声的秩序重建。

苏锦黎立在桥上,风吹起她素色裙裾,她看着这条由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生活长链,眼神终于松动。

她没有下令,也没有宣告,只是静静站着,像一棵终于等到春讯的树。

傍晚时分,有人提议立碑。

“该把名字都刻上去,”一个年轻书生激动道,“李仲文、赵九斤、火工队十二人,还有七皇子府那位神秘的‘勺先生’……不能让后人忘了是谁劈开了这条命脉。”

赵九斤听了,摇摇头,把手中的铁锹往地上一插。

“不用刻名字。”他说,声音粗哑却不容置疑,“只要每天有人在这儿做饭,就没人能抹掉这条路。”

众人沉默。

他知道有些人总想把功劳钉死在石头上,可真正的延续不在碑文,而在烟火。

当晚,第一户人家在渠边搭起永久灶台,用旧木梁和青砖垒成,屋顶盖瓦,门前悬匾——四个漆红大字:此火不灭。

烛光照着匾额,也照着锅里翻滚的小米粥。

那户人家不分贫富,摆出十副碗筷,谁路过都能坐下喝一碗。

有人说他们傻,他们只笑:“从前饿的时候,是谁给我们一口饭?现在轮到我们了。”

与此同时,苏锦黎已在火工坊前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炉火通红,映得她半边脸发亮。

剩余的“渣铁”——那些曾层层封锁水脉的废料——正被投入熔炉,火焰咆哮着吞噬锈迹与罪痕。

三个时辰后,百枚小铃出炉,形如碗底,厚实朴素,内壁镌刻四字:水源共守。

她亲自将铃分发至沿线村落,每村一枚,交到村长手中。

“这不是赏赐,是责任。”她说,“凡发现水质有异、管道破损者,摇铃为号。邻村闻声,须在一炷香内派人响应。若迟误,同责。”

话音落下,无人质疑。

次日清晨,试铃。

第一声来自三里坡,清越悠长;紧接着东柳村应和,南坪村紧随其后,百余声响接连而起,穿越田野山丘,在晨雾中交织成一片空灵回荡。

风掠过铃身,竟引得余韵共振,嗡鸣不绝,宛如天地间奏起一支无词的歌。

陆砚立于高岗,手执纸笔记录音波起伏。

他原以为这只是警讯系统,可当那节奏渐渐浮现,他忽然停笔,心头一震——

这百余铃声的间隔与强弱,竟暗合民间传唱的《节气耕作歌》:春播、夏耘、秋收、冬藏,起承转合,丝毫不差。

他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轻叹:“他们不是在报警……是在唱歌。”

而在宫墙之内,顾春和已三日未进新药。

皇帝近日不再咳喘,却整日伫立窗前,目光追随着御花园中新引的一脉细流。

那水从西渠而来,绕假山而下,跌入小池,叮咚作响。

他常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仿佛在听什么人语,又像在等什么回应。

这日午后,顾春和请来了柳氏——那个曾在“百家饭日”第一个接过汤勺的主妇。

她在御花园一角支起小灶,架锅淘米,用的正是渠水。

柴火噼啪,米香渐浓,白汽裹着暖意飘入寝殿。

皇帝脚步一顿,转身欲避,却又停下。

良久,他缓缓走出殿门,站在灶台十步之外,看着柳氏熟练地搅动粥锅,动作自然得如同千百次做过一般。

“她……也吃这个?”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顾春和立于身后,平静答道:“人人都吃,只是从前您不知道。”

皇帝没再说话。

他慢慢走近,在柳氏递来瓷碗时,伸手接下。

双手微颤,热气扑面,他低头看着那碗朴素的小米粥,忽然轻声问:

“我……能自己吹凉吗?”

柳氏一怔,随即点头:“能,这是您的饭。”

他低下头,对着粥面轻轻吹气。

一口,两口,吃得极慢,极认真,像在重新学会一件早已遗忘的事。

当夜,月色如霜。

王府深处,书房灯未熄。

萧澈倚在榻上,唇色依旧苍白,但眼底清明如镜。

他翻过一页文书,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

窗外,风铃轻响。

他没有抬头,只低声唤了一句:“陆砚。”

黑暗中,一道身影悄然落地,单膝跪地,无声等候。

萧澈将一份名单搁在案上,封皮无字,纸角微卷。

“你记性好。”他轻声道,“帮我看看这些人——哪一个,最怕听见水声?”萧澈将那份无字封皮的名单推至案前时,指尖微微一顿。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一层薄而冷的光。

他没有看陆砚,只望着窗外那串悬于檐下的水源铃——风过处,铃身轻撞,一声细响如针落地。

“不必立刻抓人。”他嗓音低缓,似有痰音未清,可字字清晰,“你去放话:凡主动交出私渠图纸、退还贪墨银两者,可免死罪。”

陆砚眉心一紧,单膝仍跪在地,抬头望向榻上那人。

“殿下,如此宽纵,恐失威严。”他知道这份名单上的名字有多重——亲王、陈砚之、崔明远……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的老狐?

哪一个不是靠截水起家、借旱敛财的巨蠹?

萧澈却笑了,唇角微扬,像冬雪落在刀锋上。

他抬手轻咳两声,帕子掩口,再摊开时并无血迹,但指节泛白。

“让他们自己撕开口子。”他说,“一个人逃了,十个就信;十个认了,百官皆溃。我要的不是案子,是人心的裂痕。”

陆砚默然片刻,终是低头应下:“属下明白。”

三日后,工部主事周礼携账册自首,伏跪宫门外,声泪俱下。

他供出亲王别院温泉日夜不歇,引西山活水直灌池中,耗水量竟超京城三日民生所需。

更令人震惊的是,其地下暗渠纵横交错,图纸藏于佛龛夹层,图中标注“伪涝毁道”四字,竟是为掩盖改流痕迹,故意制造下游洪灾假象。

消息尚未公开,朝堂已震。

苏锦黎是在火工坊听闻此事的。

她正监督最后一炉渣铁熔尽,听见远处马蹄急踏,一名信使冲进村口高喊:“周主事伏罪!供出亲王!”人群先是静,继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有人砸了自家祖传的陶瓮——那是早年为存雨水所备;有老妇抱着孙子痛哭,说孩子五岁那年因饮浊水发高热而亡。

她站在炉边,风把灰烬吹到裙角,却没有动。

原来最深的恶,从来不是干旱本身,而是有人明明握着水源,却偏要让天下渴着。

当晚,她入宫请见皇帝,却被顾春和拦在外殿。

“他今晨第一次亲手舀水洗面。”顾春和低声说,语气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震动,“没让宦官代劳,也没说什么,就是站着,一下一下,把脸浸进去又抬起来。水珠顺着皱纹滑下来,像一场……迟到的雨。”

苏锦黎怔住。

她绕过回廊,行至太液池畔。

天光初亮,水面浮着薄雾,皇帝果然立在那里,手中铜勺半空停顿,倒映着晨曦与苍老的脸。

她转身欲走。

忽听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等等。”

她停下。

皇帝没有抬头,只将空碗轻轻放在石阶上,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替我……留一口饭的位置。”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赦令,不是权谋,也不是胜利的号角。

是一个长久居于高处的人,终于肯承认自己也曾饿过。

她从怀中取出那只最初盛过粟米粥的旧陶碗,置于他碗旁。

两碗并列,一大一小,一新一旧,映着粼粼晨光。

远处,渠水奔流不息,穿过宫墙,漫向田野,仿佛大地终于学会了呼吸——而所有曾渴过的人,都听见了它的心跳。

数日后,宫门之外悄然多了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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