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愣着干啥？赶紧上车，咱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
王红林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林涛看着这辆崭新的伏尔加轿车，车身的深蓝色油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连轮毂都擦得亮。
他不管目定口呆的秦思源和李明华，绕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车哪来的？”
林涛关上车门，打量着车内崭新的座椅和仪表盘。
“借的呗，为了给林大厂长撑场面，他在运输公司当调度员，欠我个人情。”
王红林发动汽车，方向盘在他手中转动得很熟练。
汽车缓缓驶出新阳厂的大门，门卫老张还在那里对着新来的刘厂长点头哈腰。
通过后视镜，林涛看到秦思源和李明华还站在办公楼前，两个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萧瑟。
林涛对着他们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林涛点燃一支烟，烟雾在车厢里缓缓飘散。
“当然办好了。”
王红林一边开车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后座。
“手续都在后面的文档袋里，你自己看看。”
林涛转身从后座拿起一个牛皮纸文档袋，袋子很厚实，上面还盖着工商局的红色印章。
他打开袋子，里面整齐的放着几份文档。
最上面的是一张崭新的营业执照，红色的封皮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林涛翻开封皮，里面是用毛笔字工整书写的内容。
“海峰电子商贸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写在最顶端，下面是详细的注册信息。
法人代表：王红林。
注册资金：五万元人民币。
企业性质：个人独资。
“你小子还真办成了。”
林涛看着营业执照上王红林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是，我王红林办事，你还不放心？”
王红林得意的笑着，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
“不过咱们现在手头的钱可不多了。”
汽车驶过海峰市的主要街道，两旁是典型的八十年代建筑。
红砖墙面的居民楼，墙上刷着白色的标语，偶尔能看到几家国营商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公司地址选在哪了？”
林涛将营业执照重新放回文档袋。
“工业区边上，有个小院子。”
王红林转动方向盘，汽车拐进一条相对狭窄的道路。
“原来是个食品厂，去年倒闭了，我托人租下来的。”
道路两旁的景色开始变化，高大的梧桐树屏蔽了大部分阳光，地面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汽车的行驶不断变化。
偶尔能看到几辆载货的解放牌卡车从对面驶过，车斗里装满了各种货物。
十几分钟后，汽车在一扇铁质大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已经有些锈蚀，上面还能看到“海峰食品厂”几个已经褪色的大字。
门卫室的窗户破了一块，用报纸糊着。
“就是这里了，虽然看着破了点，但地方够大，租金也便宜。”
王红林从车上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铁门被推开，发出“咕呀”的声响。
院子里很空旷，水泥地面有些开裂，杂草从缝隙中冒出来。
院子的左侧是两个并排的厂房，红砖墙面，铁皮屋顶。
右侧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不过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
“这两个车间以前是生产车间，现在空着。”
王红林指着左侧的厂房。
“办公楼虽然旧了点，但结构还算结实。一楼可以做仓库，二楼三楼可以办公。”
林涛走进其中一个车间，里面很空旷，屋顶的钢梁结构清淅可见。
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生产设备的固定螺栓，墙角堆着几个生锈的铁桶。
“李建国他们三兄弟呢？”
林涛走出车间，看着院子里的环境。
“清江那边的事情都了结了，前天就到海峰了。”
王红林锁好车门。
“我安排他们住在工人招待所，等着你的指示呢。”
林涛点点头，心中对这三个人还是很信任的。
当初在清江的时候，李建国三兄弟展现出的能力和忠诚度都让他印象深刻。
“幸亏当时招揽了这三兄弟，现在咱们俩指不定得靠他们三个养活了。”
林涛走向办公楼，脚步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涛哥，你这话说得，好象咱们现在就是要饭的似的。”
王红林哈哈大笑。
不过在笑完之后，王红林还是问了一下，林涛是不是也要做仿冒的随身听。
看着王红林的这点儿出息，林涛恨不得踢他一脚。
办公楼的大门是木框中镶崁玻璃的，虽然有些灰尘，但还算完整。
推门而入，一楼是个宽的大厅，水磨石地面虽然有些磨损，但打扫干净后应该还能用。
楼梯是水泥浇筑的，扶手是铁制的，已经有些生锈。
两人沿着楼梯走到二楼，这里被分割成几个房间，应该是原来的办公室。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还贴着一些发黄的标语和通知。
“这地方不错。”
林涛站在二楼的窗前，通过玻璃可以看到整个院子的全貌。
“虽然破旧了些，但胜在够大，而且位置也不错，离市区不远，交通方便。”
“涛哥，你说咱们这么干，能成吗？”
王红林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站在窗前。
“能不能成，试试就知道了。”
林涛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闪铄着坚定的光芒。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了。”
林涛吹了吹桌子上的灰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表面光滑如镜，边缘整齐的排列着引脚。
在昏暗的办公室里，这个小东西看起来毫不起眼，它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突破。
正是他所研制的伺服芯片。
“涛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红林凑过来看了看，眼中满是疑惑。
“一个小芯片。”
林涛将芯片放进一个防静电的小盒子里。
“不过它可能值很多钱。”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个小东西进行科技成果申报。
下午三点，海峰市科技局的办公楼里人来人往。
林涛拿着那个小盒子和一厚厚的技术资料，走进了二楼的科技成果申报处。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性，正在审阅一份文档。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了看林涛。
“您好，我想申报一项科技成果。”
林涛将准备好的材料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