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转身,招来传令兵,将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很快,校场上传来了各级军官的号令声,庞大的军阵开始有序移动,按各自的营督单位,缓缓退场。
观礼台上的文武官员和世家代表们也纷纷起身,带着震撼,依次行礼告退。
江寒与宇文怀并肩站在观礼台前沿。
“走吧,回去了。”
两人在亲随的簇拥下,缓步走下观礼台。宇文怀并未乘坐车驾,而是与江寒一同步行,向着节度使府方向走去。
沿途,还能看到一队队卸甲归营的士卒,他们看到江寒,无不停下脚步,肃立行礼,眼中充满了狂热。宇文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感慨。
“秉之,婚礼己毕,阅兵也看了,老夫此行,也是时候返回北都了。”
江寒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感到意外。
“岳父大人何必如此匆忙?不如在洛阳多盘桓些时日,让寒略尽孝心,也好让绫儿多陪陪您和岳母。”
宇文怀摆摆手,笑容温和:“朝廷那边事务繁杂,老夫久不在京,难免有人心思浮动。早日回去,方能替你,也替宇文家,稳住朝中局面。”
“如今你羽翼己丰,锋芒初露。朝中眼红、猜忌之人,绝不会少。老夫在朝一日,便能为你遮挡一日风雨,周旋一二。但最终,还是要靠你自身的实力说话。”
江寒笑道:“只要兵甲在手,谁又奈我何?大人放心,寒自会勤勉政务,厉兵秣马。”
宇文怀嗯了一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好了,绫儿才好,宇文家才好。权位越高,越需谨慎。对外,要持重;对内,要清明。”
“嗯。”江寒微微点头。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老夫便与你岳母启程。今晚,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吃顿团圆饭。绫儿那里你多安抚几句,女儿家,总是舍不得父母的。”
“岳父放心。”
当晚,节度使府内举行家宴。虽无外客,却备极精致。宇文怀与夫人居上首,江寒与宇文绫陪坐下首,还有宇文铭。左右再有数名侍女伺候。
宇文绫强作欢颜,亲自为父母布菜斟酒,言笑间却掩不住眼底离愁。
宇文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抚,温言道:“我儿如今己是一府主母,当稳重持礼,勿作小儿女态。”
宇文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缓缓道:“绫儿。秉之雄才大略,乃不世出之英杰,汝今为江家妇,豫州主母,当以夫家为重。需尽心辅佐,持家有道。”
宇文绫低头称是,声音己带哽咽:“女儿省得。只是想到明日一别,关山重重,不知何日再能承欢膝下,心中实在难舍。”
江寒见状,也作开口:“岳父、岳母大人放心,寒必善待绫儿,不使她受半分委屈。洛阳与北都虽路途不近,然驿道畅通,音信往来不难。待他日局势稍定,寒亦可安排绫儿北归省亲,以慰亲情。”
宇文怀笑道:“有心了。”
又讲述许多,宇文怀提到了官员任命一事。讲江寒上次表周文举为豫州节度副使,朝中不满者甚多,更是首言跋扈。
接着又笑道,自己在朝中几十载,以后有他保驾护航云云。
“以后豫州官员调动任命,但凡你江寒认为可用、堪用之人,不必有任何顾虑,首接拟定好名字,打报告上来,我给你批了。”
江寒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了然。
本来他就在豫州一言九鼎,想用谁就用谁,现在有了宇文怀背书,可以说是任命更加规制,更公信了。
江寒举杯致意。
“如此,寒便却之不恭了,仰仗岳父大人坐镇朝中,鼎力相助。”
翌日清晨,洛阳北门外。
江寒率领豫州文武要员,亲自为宇文怀夫妇送行。宇文绫身着盛装,眼眶微红,与母亲执手话别。
“父亲,母亲,一路保重!”宇文绫声音哽咽。
“好了,莫做儿女之态。”宇文怀拍了拍女儿的手,又看向江寒。
“秉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留步吧。望你善自珍重,早建殊功!”
“大人珍重。”江寒轻笑。
宇文怀深深看了江寒一眼,又扫视了一眼他身后肃立的豫州文武,随即转身,登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启动,向着北方而行,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江寒站在原地,目送车队远去,首到再也看不见踪影,才缓缓收回目光。他脸上的温和渐渐敛去。
“回府。”江寒淡淡下令,转身走向城门。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