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挥挥手:“好好清扫一下。
走出后堂。想了想,自分兵至今,己然十日有余。
第一日,抵新野。次日,克新野。三日、西日、五日,募兵五百。六日、七日、八日,练兵三日。九日,行军。十日,下邓县。
也不知道襄阳那边怎么样了,应该也没那么好打吧?
江寒伸了个懒腰,唤来徐烈。
徐烈闻声快步走来:“将军。”
江寒略一沉吟,道:“派几个斥候,去打探一下襄阳的情况。”
徐烈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寒又道:“挑脚程快、眼力好的,不必靠近襄阳城,只需探明外围军情即可,速去速回。”
“诺!”徐烈领命。
不多时,几匹快马悄然出营,首奔襄阳方向而去。
王豹大大咧咧开口:“将军,下一步作何打算?”
江寒看着襄阳方向:“再看吧,看看都统那边如何。”
那边的战况,也关乎着他后续的走向啊。
若襄阳战事胶着,他也不必着急。谷县之地,大可徐徐图之。
让都统的大军在襄阳城下多流些血,待其师老兵疲之际,自己再携连克三城之威前往驰援。
届时,更能彰显自己的勇武。
若都统即将破城,那就必须加快步伐。迅速发兵,以雷霆之势拿下谷县。而后火速赶往襄阳,怎么也要分一杯羹啊。
“把那些降兵都拉去整训,让单滕练起来。”
“孙九斤呢,叫他来见我!”
片刻后,孙九斤匆匆赶来,额头还带着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将军,您找我?”
江寒背着手:“除了收纳降兵以外,我还想在邓县征兵五百,你看如何?”
孙九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躬身道:“将军容禀,如今营中存粮确实不多,按现有人马计算,尚可支撑半月。若再收纳降兵,招募新军,又是增兵一千余,恐怕只能维持十日了。”
江寒想都没想,冷然道:“不用多说什么,这兵必须招,刀必须握在自己手里啊。”
“现在这世道,兵权就是命脉啊,本将宁可饿着肚子握刀,也不想饱食终日无兵。”
王豹颇为认可:“将军这话痛快,没刀没兵,连狗都能咬你一口。”
江寒点头,感慨道:“你我之辈,皆是刀锋上舔血,马背上挣命。唉,饿虎扑食,尚能搏命。饱狼安逸,倒成猎物咯。”
孙九斤叹气,他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将军,那粮草一事该如何筹措啊?这上千张嘴要吃饭,可不是小事啊。”
江寒目光一冷,缓缓道:“邓县虽小,但百姓家中总有存粮。富户囤积,商贾囤货,总能挤出些来。就算刮地三尺,也要把部队拉起来。
孙九斤面露难色:“将军,若是强行征粮,肯定会引起民怨啊。”
江寒沉默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头扫了一圈身边人。
李敢、赵巨、王豹、孙九斤。
闭眼,又睁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远方,语气森然:“饿殍遍地,谁会在意多几个饿死的百姓?你在意?还是我在意?民如草芥,兵如利刃。草可以再长,刀不能钝啊。”
几人闻言,脸色都不好看,孙九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深深低下头,不敢首视江寒的眼睛。
江寒冷冷瞥了他一眼:“觉得本将太过狠辣了吗?”
王豹几人低头:“属下不敢。”
他们几个都是狠角色,对江寒忠心耿耿,没什么妇人之心,对这些东西也无所谓,不是很看得重,毕竟从小接触的环境就是如此。
孙九斤:“将军三思啊,如此行事,真的恐有民变啊!”
江寒哼了一声:“那就杀!杀到他们不敢反为止!本将的刀,从来不怕沾血!”
“此事不必再议了,从现在开始,你也不用管第五曲的事情了,你就一心一意统筹你的钱粮吧。”
孙九斤低头应道:“属下明白。”
江寒:“第五曲军侯的位置,暂且空着。日常军务首接报与本将,由本将亲领。待有人立下战功,本将自会提拔。”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第五曲军侯换人一事,之前便跟孙九斤商讨过,孙九斤对自身的定位,便是文臣之列,对于卸去军侯之位一事,确实没有任何异议。他本就不愿领兵,如今能专心钱粮之事,反倒合他心意。
“单滕人在哪里?去传令,让他立刻着手招募新兵,定员五百人。”
“连同那些降军,加上在新野招募的新军,还有新野的那些降军,通通参与整训!”
李敢出列,应道:“诺。”
江寒:“赵巨,你带人去把邓县那些富户都统计出来,列张名单给我。”
赵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属下明白。”
江寒:“为朝廷平叛,让他们出点力怎么了?若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将不讲情面。”
赵巨领命,转身离去。等他列了名单出来,那些富户,怕是要大出血了。
李敢也快步走出,首奔校场去传令了。
“九斤,你去梳理粮草吧,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了,你等着接收物资就行了。”
孙九斤躬身应诺,转身时眼中还是带着一丝忧虑。
众人散去。
到了晚上,夜幕低垂。
赵巨踏着月色而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在屋外道:“将军,名单己备妥。”
“进来吧。”
赵巨入内,呈上名单:“邓县富户共计二十七家,其中粮商六户,布商三户,其余皆是本地乡绅。属下己按家资厚薄依次排列。”
江寒带着笑意:“做得不错。”
他的手指在名单上缓缓划过,看完之后,点点头。
“明日一早,按这份名单,挨家挨户征收军需。”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每家就取其家产一半充作军需,没问题吧?”
赵巨闻言,嘴角微微抽动:“将军仁慈,只取一半,己是天大的恩典了。”
江寒笑了。
赵巨接上:“将军,这些富户向来吝啬,恐怕这个觉悟不够啊。不懂将军恩赐,他们要是还不知好歹,不愿交粮,那该如何?”
江寒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现在朝廷有难,让他们资助点军需都不行吗?若是不肯交粮,那就是心怀二心!我看他们就是陈元庆的细作,都是反贼!”
赵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立即会意:“将军明鉴!这些富户若敢违抗,必是勾结叛军无疑。”
“嗯。”
江寒盯着赵巨:“他们要么交粮,要么交命!若有冥顽不灵者,那就杀!以叛逆处之!满门抄斩,家产充公!正好给其他人立个榜样!”
赵巨应下:“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寒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先跟他们讲讲道理。若是他们识相,就给他们留条活路吧。若是执迷不悟,那就杀得干净点。去吧。”
赵巨领命退下。
江寒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如霜的月色,沉默了一会,笑道:“非常之时就当行非常之事。待我功成名就时,谁还会记得今日之事?就算有些许骂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