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爬出死人屋(1 / 1)

秋灵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轻轻动了动,像被困在茧中的蝶,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粘连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是破旧的木屋顶,蛛网在梁上随风摇晃。

“死人屋……” 她在心里喃喃,意识像沉在水底的石子,一点点上浮,终于彻底清醒——自己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了。

她刚要动,身边那团似烟似雾的黑影突然微微晃动起来,边缘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人在开心地笑。可秋灵的眼睛里,只有空荡荡的空气,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像重锤敲在心上。

秋灵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那里面瞬间爆发出浓浓的恨意,像燃尽的灰烬里突然窜起的火星。是敌军!是让吴四狗枉死的敌人!

仇恨像一剂强心针,骤然注入她枯竭的身体。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艰难的翻身,手脚并用地在脏草上爬行。

她爬到木屋门口,颤抖着伸出手,死死抓住朽坏的木墙,一点一点地向上撑。骨头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的呻吟,可她咬着牙,硬是撑起了身体。

“吱呀——” 她奋力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秋灵下意识地眯起眼,眼角渗出泪来,等适应了光线,她深吸一口气,向着门外迈出了一步。

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这一步踩在地上,脚下像踩着棉花,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那团黑影急得“呼”地飘过来,伸出虚幻的手去扶,可秋灵的身体却径直从他手臂中穿过,重重撞在身后的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黑影站在她身边,轮廓黯淡了几分,透着浓浓的落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秋灵靠在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滚落,砸在衣襟上。她没有继续哭,抬手抹掉眼泪,目光落在门边靠着的一根扁担上。那扁担不知是李后勤用来干嘛的,粗糙的木头上还留着磨损的痕迹。

她伸出一只手,指尖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够过去。手臂酸麻得几乎要断掉,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凉的木头。

战鼓声还在继续,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紧。

秋灵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扁担拽到身边,紧紧攥在手里。她拄着扁担,像拄着一根救命的拐杖,再次向门外迈出脚步。

她的脚步虚浮得厉害,每一步都摇摇晃晃,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随时都会摔倒。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亮得惊人,没有一丝退缩,仿佛就算下一秒倒下,也要朝着那个方向。

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拉一个敌军垫背!她在心里嘶吼。

那团黑影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他犹豫了一瞬,猛地从她身后追了上去,竟一点点融入了她的身体。

就在二者重叠的刹那,秋灵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容——是吴四狗,那双眼睛里带着坚毅和不舍,一闪而过,便彻底与她的轮廓融为一体。

秋灵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一把。原本颤抖的指尖竟稳了些,脚下的步伐也比刚才踏实了几分。

胸腔深处,那枚冰色的光球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见到了主人,透出几分雀跃的暖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上多了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秋灵抬起头,望向战鼓声传来的方向,那里烟尘滚滚,隐约能听到厮杀声。

紫铜关的城墙巍峨耸立,垛口后挤满了指挥作战的将领,甲胄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战鼓声震耳欲聋,与城下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混乱而壮烈的交响。

秋灵对此直接无视,她的世界里只有那越来越近的战鼓声,和心中那个“拉一个垫背”的念头。她看不见身上若有若无的变化,也摸不到那团与她相融的黑影,只是凭着一股狠劲,拄着扁担,一步一晃地朝着城墙下的战场挪去。

城墙上,负责城内调兵的李中将正对着传令兵嘶吼,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一道怪异的人影。

李中将猛地瞪眼,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无语地咒骂:“我草你娘!这是谁的兵?大战都快打到尾声了才晃晃悠悠地出现?赶着来收尸吗?”

旁边一个面容白净的中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清那身影的打扮,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着另一侧的黄少将怒声道:“黄少将!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的人把军装穿整齐,守点规矩!别仗着你们营特殊,就到处乱串!”

黄少将正紧张地盯着城下的战局,闻言下意识回道:“说了啊!我天天盯着呢,他们没敢乱搞!”

白中将指着城下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气得手都抖了:“没乱搞?那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光着膀子就敢往战场上冲?嫌自己命太长,想当敌军的活靶子吗?”

黄少将被问得一愣,探头往城下细看:“啊?不能吧?谁这么大胆子?老子看看是哪个混球……” 他说着就要往城墙内侧看。

身边一个头儿却突然开口,语气严肃:“少将,不对。怪人营57人,清点过,一个不差,都在前线拼杀呢。”

黄少将的脚步顿住了,重新望向城外战场,眉头紧锁:“对啊,都在呢,而且我三令五申,必须穿好军装,免得被自己人误伤。这……这鬼知道是谁的兵。” 他扭头看向白中将,摊了摊手,“白中将,这锅我可不背,你自己找他的领队追责去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转头继续关注战局。

白中将的目光仍落在秋灵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对……他不是没穿军装,身上裹着的那不是衣服,像是……脏污的绷带。”

最先发现秋灵的李中将也眯起眼,补充道:“裤子也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脏污,这打扮,跟街边的乞丐没两样。哪像个兵?”

徐少将不知何时站到了李中将身边,他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半晌,眉头渐渐皱起:“说起来,关里前几日丢了个刑徒兵,身形看着……有点像。”

李中将瞥了他一眼:“你前几日不是说,那刑徒兵死了?”

“是没找到尸体,” 徐少将沉声道,“但也没见着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战的大将军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分心。” 他目光如炬,扫过城下的混战,“先专心对敌。至于那个不守规矩的,等战事结束,再问各领队是谁的人,一并收拾。”

众将领立刻收声,齐齐拱手:“是!”

城墙上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战场,那道拄着扁担、摇摇晃晃的身影,成了无人再关注的插曲。

而秋灵,仍在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混乱的人影,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快了……就快到了……”

城门口的执法士兵们,个个身披重甲,手握大刀,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方向,防备着逃兵。突然,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从关内往外走,身上裹着脏污的绷带,手里还拄着根不成样子的扁担,活像个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游魂。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里都透着迷茫——这是哪路的?

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忍不住碰了碰身边的领队,压低声音问:“头儿,怎么办?我们背后……来了个。”

那领队回头瞥了一眼,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在这儿守了这么久,见过慌不择路的逃兵,见过抬着伤兵的担架,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往城外扎。

他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看那样子,八成是怪人营里那些没规矩的货色。” 他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却带着笃定,“我们的职责是管逃兵,不是管这些乱跑的疯子。他是从里面往外走,又不是往回逃,放他过去。回头我去向中将禀明就是,出不了岔子。”

众执法士兵纷纷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战场边缘,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城门的身影,再没人多看秋灵一眼。

秋灵就这么从两个执法士兵中间穿了过去,他们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她身上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她没有丝毫停顿,绕过城门口列阵待命,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像一排排沉默的铁塔的步兵方阵。

秋灵在一具趴着的尸体旁停下脚步,弯下腰,费力地从尸体手边捡起一把大刀。

秋灵丢掉手里的扁担,双手握紧刀柄,手臂因虚弱而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挺直了身体。

尽管双腿还在打晃,尽管胸口的伤在每一次呼吸时都隐隐作痛,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淬了火的钢。她望着前方混战的人群,那里刀光剑影,喊杀震天,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就在她准备迈出脚步,冲进那片混乱的刹那——

不远处的尸堆里,一只手突然动了动。

那是一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己方的,也有敌军的,早已分辨不清模样。其中一具敌军尸体的手指蜷了蜷,紧接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布满了血丝,却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秋灵身上——这个看起来最虚弱、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那敌军的肚子上有两个狰狞的血窟窿,暗红色的肠子混着鲜血汩汩往外流,把身下染得一片狼藉。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猛地从尸堆里爬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断刀,刀身只剩下短短一截,却依旧锋利。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拖着淌血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扑向秋灵,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决绝——

一起死吧!

卢成对着秋灵哭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子?文不成武不就。”

秋灵眨了眨眼:“凡事要往好处想。万一不是你亲生的呢?”

卢成:“你确定这是往好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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