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历1329年4月1日上午十点,在圣灵节的同一天,格陵普兰帝国皇帝卡休斯·阿尔弗莱德与赛安帝国皇帝安必休斯?亚历山大终于在两国的边境在线会面了。
这一天被后来的历史学家定义为大陆重新统一的开始,因为在这一天两国皇帝都表达了尽快结束这场被人操纵的无益战争的愿望,不少历史学家乐观地表示两国皇帝会面后都加快了强化中央集权的措施,这是大陆重新统一的标志。
不过,任何历史纪录总是有不同声音的,所以也有不少历史学家把这一天定义为大陆混乱的开始,因为两国皇帝随后为了一个贵族女子互不相让,将两人初始会面的友好气氛一扫而空。这名贵族女子不仅有着惊人的美貌,也有着极大的政治野心,在后来大陆混乱的历史中扮演了一个极为关键又不太光彩的角色。
当然了,被后世某些历史学家深恶痛绝的我此刻并不知道我在历史上会留下如此恶名——这时我正夹在两个脸红脖子粗的皇帝之间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装模作样地欣赏着行宫墙壁上到处都有的金色百合花和独角兽图案。
边境会谈是在离小石堡不远的一座行宫中举行的,这座行宫是福雷斯特奉了卡休斯的命令在极短的时间内搭建的。因为时间短,所以行宫主体直接用了北方军团仓库中存放的木材搭建,地基也打得比较浅,没有辅大理石石板,只是把地面平整了一下,在上面铺了三层北方军团常用的行军毯。行宫的墙壁只简单地用白漆刷了一遍,上面用金线分别描出了两个皇室的纹章百合花和独角兽的图案,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卡休斯和安必休斯都是第一次见面,看得出双方都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打量对方。在卡休斯看来,对面这个穿着朴素、慈眉善目的老头居然是二十年前打得他差点亡国的铁血皇帝实在有些不思议;而在安必休斯看来,对面这个穿着精致、仪表不凡的中年人居然有胆量囚禁自己的母亲并在各国中率先开始新政,也是令他刮目相看。
两位皇帝在好奇又怀着点敌意的心情中顺利地达成了停战的协议。安必休斯痛快地答应释放格雷威和爱丽丝,并愿意支付五百万银币和一百万吨粮食的代价来赎回十万俘虏。此外,双方都同意签订一个为期达二十年的和平协议——不过双方心里都打定了国内新政推行顺利后就撕毁协议的主意。协议达成后双方进行了虚情假意的拥抱,不过这种表面的友好氛围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我这次过来除了与皇帝陛下达成停战协议外,还想就我的儿子罗斯洛夫与贵国北方行省总督福雷斯特·德米特里伯爵的女儿举行婚礼一事,与皇帝陛下进行商谈。”安必休斯再次落座后彬彬有礼向卡休斯提出,同时示意罗斯洛夫上前向卡休斯行礼。
“真是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卡休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看罗斯洛夫,“德米特里伯爵,您认为怎么样?”
“感谢亚历山大皇帝陛下的厚爱,不过这件事有点儿为难。”福雷斯特在卡休斯示意下上前鞠了一躬,“因为据我女儿曾言,她是被罗斯洛夫皇太子殿下强行掳去的,她并不愿意被迫嫁入赛安皇室。”这次谈判每方都派出五人参加,福雷斯特也是格陵普兰这边的谈判人员之一。
“哦?”安必休斯不动声色地说道,“当时罗琳小姐身为敌方人员擅自潜入我国境内,并伪称是受迫害的太子妃,这事关系我国国本的安稳,罗斯洛夫带其北上进行调查并无不妥。在半路上罗斯洛夫对您女儿始终以礼相待,并将皇室的传家之宝‘时间之门’献与罗琳小姐,罗琳小姐明知‘时间之门’的含义仍然欣然接受,这难道还能算是被迫吗?”
福雷斯特一时语塞,确实大陆贵族没有不知道“时间之门”的。
“所以在我们看来,罗琳小姐是心甘情愿接受了罗斯洛夫的求婚的,罗琳小姐就是法定的太子妃!”安必休斯环顾一下室内,“罗琳小姐杀死皇宫守卫凯迪尼并逃出皇宫,这已经是对赛安皇室极大的羞辱了。后来罗琳小姐伙同走私船长库克烧了本国北方最大的不冻港艾斯弗凌这更是让整个赛安帝国的颜面都荡然无存!国内很多军事贵族都要求要出兵报复,都被我以罗琳小姐是太子妃的名义压了下来,如果这次我带回的贵国拒绝婚约的消息,我可就再也压不下国内的呼战声了!”
“我的女儿我是清楚的,她绝不会明知‘时间之门’的含义还去接受它,她一定是受到了胁迫!毕竟她身边只有一名侍卫,而周围却有一百多名赛安帝国的精锐骑兵!如果不是受了胁迫,她又何必要出逃?”福雷斯特有些得意地看了安必休斯一眼,会谈开始前他就被卡休斯告知有意与罗琳缔结婚约。
福雷斯特表面平静如常实则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之中,他绝没有想到以他一个破落贵族出身的身份有朝一日能与皇室结为亲家,他心里隐藏的名利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现在看到安必休斯也向他要求婚约,福雷斯特就更得意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女儿的感受,他只是自豪他的血脉将进入皇室。
“你是说我们赛安帝国逼婚喽?”安必休斯再如何胸有城府也不禁动怒,“伯爵大人不要以为北方军团打了一次胜仗就有多了不起,我赛安帝国的四大常备军团还一个都未出动呢!”安必休斯这次南下谈判,为了防止意外,将四大军团中的“烈火军团”也随同带了过来,同时下令帝都的“巨龙军团”和萨兰王国边境的“玫瑰军团”做好随时南下增援的准备,至于驻弗森莱克省的“雪绒花军团”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则没有接到动员令。
三大军团,再加之乌德此前在南尤里卡省整顿的军队和其他各省调过来的援兵,安必休斯可以一次投入六十万大军,足以灭掉格陵普兰帝国。当然,安必休斯也知道,这只是纸面上的数据,真要打灭国战争光是粮草准备就要两年以上,而且好不容易收集的军权又要从参谋部分散到军部,国内的贵族势力将再也难以控制。
“皇帝陛下这么说就严重了!”面对安必斯休的威胁,卡休斯不得不出声了,“我们两国刚缔结和平协议,难道皇帝陛下就要撕毁协约不成?那赛安帝国的信誉将一落千丈,将来即使一统大陆也将像安贝斯帝国一样陷入无休止的内乱之中!”
卡休斯虽然在罗琳面前放言不惜与安必休斯开战也要得到她,但实际上他也知道格陵普兰军队大部分都无法在野战中对抗赛安帝国的铁骑兵,抛开兵员素质不说,军队数量也颇有不足。现在北方行省靠近边境一带仅有北方军团的十二万人马和大将军唐?因凯布伯?梅罗文加的八万大军,此外还有虎阳关范甘德的五万大军堪称精锐。至于防守翡翠城和其他几个城镇的八万常备军和靠近大绝岭一带布防的五万人马只能守守城,在野战中绝不是赛安军队的对手。
“难道我赛安皇室就凭空丢失一个太子妃不成?”安必休斯一拍桌子,“那我赛安皇室的颜面何存?!”
“皇帝陛下不需心急,大陆谚语说得好‘强丑的瓜不甜’,我们何不问问罗琳小姐的意思?”北方军团的军团长斯迪奇也是与会者之一,这时出来打圆场。
“哼!罗琳小姐被你们整日围着,要说的什么话还不是你们教的?”罗斯洛夫身后的“烈火军团”雷伦外粗内细,这时立刻将斯迪奇的话顶了回去,“大陆贵族有谁不知‘时间之门’的含义?罗琳小姐既然接受了‘时间之门’理应是我赛安帝国的太子妃!”
“这世上哪有被囚禁和出逃的太子妃?”斯迪奇哑然失笑,“雷伦军团长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斯迪斯军团长才是不通常理的那一个!”伦傲然而立,“我们烈火军团一向以理服人,至今为止与我们交手的敌人还没有一个能站着说我们不讲理的!”
“雷伦军团长这是威胁我们了?”斯迪奇语带讽刺地说道,“阿鲁甘特曾经也这样威胁过我们,不过好象我们还活着好好的!”
“哼,别拿我与阿鲁甘特那笨蛋相比!”伦一甩身后那火红色的披风,“要不是皇帝陛下拦着,北方军团将在我们烈火军团的打击下化为灰烬!”
“够了!雷伦军团长,你的话太失礼了!”安必休斯适时制止了双方军人的争吵,“阿尔弗莱德皇帝陛下,你的意思究竟如何?”
“我的意思是请当事人罗琳小姐当众说个明白,说清楚那天为什么要接受‘时间之门’,这样我们才知道怎么回事。”卡休斯胸有成竹地说道,在昨天晚上他已得到了我同意婚约的答复,他心花怒放之下决心在今天的会谈中无论如何也要打消安必休斯的妄念。
“我也认为无论如何也应听听我女儿的意见。”福雷斯特大义凛然地说道,“作为一名父亲,既希望女儿能为家族带来荣耀,也希望女儿能有个幸福的归宿。”
“那好吧,请罗琳小姐来解释下她为什么要接受‘时间之门’。”安必休斯无可奈何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赛安皇室不能无故被人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