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九纹龙天没亮就起床，赶去昊天大厦。
大厦外墙上，“昊天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小弟，见他来，立刻点头问好。
九纹龙走进大厦，里面已经收拾妥当，地板擦得能反光，员工们大多在一层办公，只有少数人在往楼上搬东西。
张昊的董事长办公室在顶楼，九纹龙没上去，找了个角落等着，他知道，晚上的大会上，自己会正式成为西环揸fit人。
顶楼办公室里，张昊靠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划过桌面的木纹。
办公室装修得豪华，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旺角的街景，内间还摆着张超大的真皮床，旁边是独立的卫浴。
他拿出手机，给小弟发了条信息：“找个靠谱的女秘书，要懂英文，会做帐。”
放下手机，他看着窗外，昊天集团只是开始，等洪兴彻底掌控在手里，他还要吞了东星，成为整个港岛的地下皇帝。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张昊的思绪，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昊天电影公司的文档，指尖还夹着支钢笔，听到声音，头也没抬：“请进。”
门被推开，伊健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脚步轻快却不失躬敬：“大佬，我来了。”
张昊放下钢笔，抬眼打量他，伊健身上穿着件干净的夹克，袖口挽着，看不出半点打斗的痕迹，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细眼的事搞定了？”
“搞定了！”伊健点头，半个屁股坐在沙发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兴奋，“大佬，我跟您说说过程，您肯定得夸我这主意妙。”
几天前，张昊离开九龙城后，细眼坐在堂口的红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手指反复摩挲着扶手，脑子里全是焦虑，张昊遇刺时，他故意拖着不派人救援，这事肯定被记恨了；更让他不安的是，伊健最近总跟张昊眉来眼去，两人聊得投机，一看就是要“跳槽”的架势。
他这辈子靠拍蒋天生的马屁才有今天，现在张昊上位，自己站错了队，实力又差，年纪还大了，要是伊健再倒向张昊，自己在九龙城就彻底没立足之地了。
伊健送走张昊回到堂口时，正好撞见细眼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细眼的脾气，知道对方已经起了疑心。
“大佬，今天龙头遇刺的事，我已经跟兄弟们交代过了，都盯着呢，有动静会及时报。”伊健低着头，语气躬敬，心里却在飞快盘算。
他跟九纹龙不一样，九纹龙杀无良，就算暴露了，顶多是“派系清理”；可自己是细眼的小弟，杀了大佬，就是“反骨仔”，全江湖都会唾弃他，所以必须找个替罪羊。
回到家，伊健坐在沙发上，手指在膝盖上画着圈，突然眼睛一亮，白天刺杀张昊的是新记买通的大圈帮，这事外人不知道，正好让新记背锅！
第二天一早，伊健就带了十几个小弟，直奔新记在九龙城的堂口。
“砰”的一声，堂口的玻璃门被踹开，伊健走在最前面，声音洪亮得能传到街对面：“新记的人都给我出来！你们龙头买通大圈帮刺杀我们洪兴龙头，这事没完！”
街对面的摊贩、路过的古惑仔全围了过来，交头接耳：“什么？新记敢杀洪兴龙头？”“这是要开战啊！”
新记的小弟们慌了，一个染着黄发的小子冲出来，指着伊健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龙头根本没干过这事！”
“没干过？”伊健冷笑一声，挥手道，“给我砸！今天先拿你们这破堂口抵利息！”
小弟们立刻冲进去，桌椅被掀翻，酒瓶摔得粉碎，值钱的收音机、手表被搜出来塞进兜里，整个堂口瞬间一片狼借。
伊健站在门口，看着混乱的场面，对着围观的人喊：“告诉你们新记龙头，等着我们洪兴的报复！”
说完，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回到洪兴堂口，细眼早就等在那里，脸色铁青：“伊健！你疯了？新记再怎么说也是一流社团，你说砸就砸，要是引发火并，你担得起责任吗？”
伊健装作委屈的样子，摊开手：“大佬，他们杀我们龙头啊！要是咱们什么都不做，江湖上的人会说洪兴怂，您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细眼被噎了一下，盯着伊健的眼睛，语气冰冷：“你少跟我来这套！我看你是想讨好张昊，故意找事吧？”
“你记住，你是我的小弟，就算他是龙头，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这事过去，就把伊健发配到边缘场子养老，绝不能让他再跟张昊接触。
伊健低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表面顺从地答应：“大佬教训得是，我以后不冲动了。”
转身离开时，他眼底的冷意更浓，细眼，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深夜三点，月光淡淡的，只能勉强照亮路面。
伊健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攥着把匕首，脚步轻得象猫，往细眼家的方向走。
白天去新记，他不光是砸场，还偷偷拿了枚新记龙头常用的印章，这就是“证据”，只要放在细眼尸体旁，新记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细眼家在老楼的三楼，伊健走楼梯时，特意放轻脚步，耳朵贴着门缝听了听，里面只有细微的鼾声，看来细眼一个人在家。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细铁丝，轻轻捅进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伊健握着匕首，一步步走向卧室，鼾声越来越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细眼家楼下的路灯坏了一盏，昏黄的光只够照亮半条楼道，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里面发黑的砖。
伊健抬头扫了眼四周，没看到洪兴小弟的影子，细眼在九龙城没什么油水，连小弟都懒得派来守着，这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他攥了攥口袋里的铁丝，抬脚走进公寓楼，楼梯扶手锈得硌手，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响，像随时会断掉。
这栋楼是十几年前的老建筑，墙面上满是涂鸦和小gg，连电梯都没有。
伊健熟门熟路地爬到三楼，停在细眼家门口，他以前来送过帐，知道细眼的习惯：晚上不爱出门，这个点肯定在家。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屏着呼吸听了几分钟，里面静得象没人，只有楼道里的风声偶尔传进来。
“难道出去了？”伊健皱了皱眉，又很快否定，细眼那抠门的性子，晚上绝不会去花钱的地方，大概率是睡着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铁丝，指尖灵活地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
伊健从包里掏出鞋套套上，推开门时动作轻得象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