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全亮着，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却空无一人。
沙发上堆着几件旧衣服，茶几上放着没洗的碗。
地上还有几粒掉的米饭，透着股乱糟糟的烟火气。
他握着匕首，一步步往里走，先查了厨房：水槽里泡着菜叶子，没有动静；又查了卫生间：毛巾搭在架子上，水渍还没干，显然刚用过不久。
“难道在主卧？”伊健走到主卧门口，手指搭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一条缝。
门缝里漏出淡淡的绿光，还有一股潮湿的腥味。
伊健眯眼往里看，心脏猛地一跳，主卧里摆着个半人高的玻璃缸，缸里趴着只鳄鱼，鳞甲在绿光下泛着冷光，正睁着眼睛盯着门口，喉咙里发出“呼噜”的警告声。
“这扑街竟然养这玩意？”伊健头皮发麻，却没退，鳄鱼被关在缸里，伤不到他。
他推开门走进来，才发现主卧被改得面目全非：墙面上钉着几个透明盒子，里面分别爬着蜘蛛和蜈蚣，毛茸茸的腿在盒子里动来动去，看得人心里发毛。
“玩得真花。”伊健嘀咕了一句，刚要继续找细眼，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立刻躲到窗帘后面，屏住呼吸，窗帘是厚重的深色布料，刚好能遮住他的身影。
玻璃缸里的鳄鱼盯着他，却没发出声音；盒子里的毒虫也一动不动，像帮他打掩护。
“嘎吱”一声，主卧门被推开，细眼背着个黑色背包走进来，眉头皱了皱：“怎么没关严门？”
他没多想，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只去了毛的生鸡，走到玻璃缸前，打开盖子扔了进去。
鳄鱼猛地扑上去，“咔嚓”一口咬住鸡，咀嚼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鸡骨头碎裂的声音顺着空气飘过来，让伊健后颈发毛。
“好了，该你们了。”细眼喂完鳄鱼，又拿出几个小盒子，分别往蜘蛛和蜈蚣的盒子里扔了几只面包虫。
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腰，脸上露出疲惫，白天跟伊健置气，晚上又要喂这些“宝贝”，他觉得浑身都累。
躲在窗帘后的伊健趁机走出来，右手握着匕首，一步步走到细眼身后，刀尖对准他的后心。
细眼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又看到玻璃缸里的鳄鱼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往旁边一滚，躲过了匕首，椅子被刀尖戳中，发出“噗”的闷响。
“谁？！”细眼爬起来，抓起身边的台灯就往身后砸。
伊健侧身躲开，台灯“哐当”砸在地上，灯泡碎了一地。
“想跑？”伊健追上去，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细眼知道自己打不过，一边往客厅跑，一边抓起身边的东西格挡，烟灰缸、书本、甚至是桌上的碗，全都往伊健身上扔。
伊健终于在客厅堵住他，匕首往前一送，却被细眼伸手抓住了刀刃，鲜血瞬间从他的掌心流出来。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细眼咬着牙，疼得额头冒冷汗，却没松手。
伊健没说话，他一开口，细眼肯定能认出他的声音。
他猛地用力，把匕首往回抽，又往前一捅，刀尖刺进细眼的小腹。
细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裤子。
伊健蹲下来，摘下脸上的口罩，冷笑一声：“细眼，认不出来我了？”
“伊健？！”细眼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震惊，“我早该想到是你……你傍上张昊了？”
“没错。”伊健点头，语气里带着嘲讽，“你死了，九龙城揸fit人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我没对不起你！”细眼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伊健按住肩膀，“当初你和张昊被追杀，我……我后来不是带人去了吗？”
“后来？”伊健嗤笑一声，“差佬来的都比你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盼着张昊死，好保住你这破位置！”
细眼的脸瞬间红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确实是故意拖时间的。
“伊健，放了我！”细眼开始哀求，声音里满是卑微，“我把所有钱都给你，我逃到国外，永远不回来！你就当我死了，行不行？”
“不行。”伊健摇了摇头，眼神冰冷，“你死了，我才能上位。”
细眼知道求饶没用，突然抓起身边的烟灰缸，猛地往伊健脸上砸去，他要殊死一搏！
伊健冷笑一声，抬脚精准踹中飞来的烟灰缸。
缸子“哐当”撞在墙上，碎成几片，瓷渣溅得满地都是。
紧接着他补了一脚，正踹在细眼脸颊上，力道足得让对方象个破麻袋似的摔回地上，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倒在地上的细眼浑身是血，却仍死死盯着伊健，声音嘶哑得象砂纸摩擦：“你这个养不熟的反骨仔！我待你不薄，你竟敢对自己的大佬下手？你就等着被全江湖的人追杀吧！”
“九龙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杀了我，随便查都能查到你头上！”
伊健蹲下身，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我在九龙城混了十几年，连这点后手都没有？”
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枚铜质印章，上面刻着新记的标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看看这是什么？”
细眼看到印章的瞬间，瞳孔骤缩，猛地想起白天伊健带人砸新记堂口的事，怒声道：“好啊！你想栽赃给新记！”
“没错。”伊健把玩着印章，语气不屑，“张先生让我杀你，不过是要个交代，只要有替罪羊顶锅，谁会真的查真相？”
“况且新记本就是张先生的仇人，让他们背这口锅，再合适不过。”
细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苦笑：“你比张昊还狠……我认栽。”
“还有什么遗言吗？”伊健举起匕首，刀尖对准细眼的胸口。
细眼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坦然：“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伊健不再废话，匕首猛地刺进细眼的心脏。
“额……”细眼闷哼一声，眼神迅速涣散，四肢渐渐失去力气。
伊健看着他彻底没了呼吸，才松了口气，刚才看到鳄鱼时的慌乱，还有打斗时的紧张，此刻终于消散。
“你这尸体也别浪费了，就当给你的‘宝贝’加个餐。”伊健邪笑一声，弯腰扛起细眼的尸体，走到玻璃缸前，猛地一推。
尸体“扑通”掉进缸里，鳄鱼闻到血腥味，瞬间变得疯狂，张开大嘴就咬了上去，咀嚼声让人头皮发麻。
“呕……”伊健强忍着恶心，转身走出主卧，锁上门后，开始仔细收拾现场。
他将新记印章塞进沙发底下，又用抹布擦去刀柄上的指纹，连地上的血迹都用拖把清理干净，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能暴露身份的痕迹，才套上鞋套，轻轻带上门离开。
月光下，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细眼一死，他就能如愿当上九龙城揸fit人，终于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