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三份套餐和三只金黄的流沙菠萝包被端上桌。
九纹龙和康哥站在前台，偷偷打量着这桌人。
张昊拿起一个菠萝包，咬了一大口。
“恩？”他眼睛瞬间亮了，嘴角沾了点奶黄酱，“好吃！灰狗没骗我！”
“那必须的！您再尝尝这叉烧饭！”灰狗得意地说。
张昊点点头，舀了一勺叉烧饭塞进嘴里，他现在身家过亿，顿顿米其林都吃得起，却总惦记着茶餐厅的烟火气。
喝了口冻柠茶，冰凉的甜意滑过喉咙，他满足地呼了口气：“这家味道确实比别的茶餐厅地道，不愧是九纹龙打理的。”
九纹龙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先生觉得好吃就好。”
“好吃是好吃。”张昊放下筷子，眼神变得认真，“不过，我对你这个人，更感兴趣。
九纹龙的脸色“唰”地变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伙计，叫阿龙。”他语气平淡，却攥紧了手。
“阿龙也好，九纹龙也罢。”张昊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人在江湖，哪有那么容易脱身？你想躲，江湖未必肯放你。”
九纹龙的眼神暗了暗，早年他替社团去泰国砍人，失手入狱，还废了条腿。
好不容易出来，只想隐姓埋名过日子，可眼前这年轻人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我不想再混江湖了。”九纹龙垂下眼，声音里带着点失落，“你看我这腿，就是个废人，帮不了你。”
“以你的名声，躲是躲不掉的。”张昊身子前倾，压低声音，“你不跟我，迟早会被你原来社团的人找到。”
“你觉得，那些老对头会放过你吗？尤其是那个叫‘火山’的，他的脾气，你比我清楚。”
九纹龙的身子颤了一下，火山是他的死对头，当年就处处针对他，要是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他硬着头皮说。
“一个人？”张昊笑了，眼神里带着点神秘，“你就没想过，自己可能有个儿子？”
“什么？”九纹龙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他去泰国前，和女友helen天天腻在一起，当时helen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来例假……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他往前一步，声音都发颤了。
灰狗和细龙坐在旁边，手里的筷子都停了，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人。
张昊摇摇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坐。我没调查你，只是会看相。”
“从你脸上的纹路看，你不仅有个儿子，近期你们父子俩，恐怕还有血光之灾。”
九纹龙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发白：“不可能！你胡说！算命的话怎么能信？”
九纹龙心里正乱着，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女人一抬头看到九纹龙，眼睛瞬间亮了：“哎？你是九纹龙龙哥吧！”
九纹龙眼神闪铄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点单本，避开她的目光：“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认错！”女人笑着走近，“你姓文，以前油尖旺都是你罩着的，当年多威风啊！”
九纹龙沉默了几秒，把点单本递过去：“先点单吧，想吃什么？”
女人愣了愣，随即报菜名：“我要一份咖喱牛肉饭炒蛋，这小鬼来份西红柿牛肉面。”
张昊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女人和小孩被服务生领到座位上，张昊转头看向走回来的九纹龙。
“九纹龙，我说这小孩是你儿子，你信吗？”张昊的语气带着点戏谑。
九纹龙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怒气：“张先生，要是吃完了就请走吧。”
“跟我一个废人开玩笑，很有意思吗？”
张昊没理会他的火气，慢悠悠地说：“不如我们打个赌。”
“要是这小孩不是你儿子，以后有人找你麻烦，我帮你出头一次。”
“要是他真是你儿子，你就过档到洪兴，帮我做事。”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带着细龙和灰狗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眼神认真：“对了，你要是肯跟我，我帮你治好这条腿。”
“好好想想。”
说完，三人径直离开了九龙冰室。
九纹龙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康哥凑过来，拍了拍他的骼膊：“动心了？”
“靓仔昊刚当龙头，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可是个机会。”
九纹龙摇了摇头，捡起抹布，勉强笑了笑：“我说过退出江湖，就不会再回头。”
“现在就想安安稳稳打工。”
他拿着抹布走向女人和小孩的桌子，刚走到跟前，却发现座位上只有小孩，女人不见了。
“小朋友，你妈妈呢？”九纹龙蹲下来问。
小男孩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她不是我妈妈。”
“不是你妈妈？”九纹龙愣住了。
“她是我妈妈的司机，”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衣角，“她走了，让我跟着你。”
九纹龙彻底懵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
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你是我爹地呀。”
“我是你爹地？”九纹龙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刚才张昊还说这小孩是他儿子，现在小孩就亲口认爹，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真是张昊串通好的？
“小朋友，不能乱认爹地的。”九纹龙蹲下来，耐心地说，“我不认识你妈妈，怎么会是你爹地？”
小男孩只是笑，不说话。
康哥也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小朋友，你妈妈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丢在这儿？”
“她不是我妈妈，是我妈妈的闺蜜，也是她的司机。”小男孩解释道。
康哥追问：“那你妈妈的闺蜜呢？我们怎么找她？”
小男孩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九纹龙：“爹地，这是阿姨的电话。”
“嘿，你这小子倒挺会来事。”康哥忍不住吐槽。
九纹龙拿着纸条，手都在抖，快步走到前台的电话旁，按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把小孩丢在茶餐厅？”九纹龙的声音有些急。
女人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我不是他妈妈！龙哥，他是helen六年前给你生的儿子，是你亲儿子！”
“helen？”九纹龙的心猛地一沉，helen是他当年的女友，六年前他接到任务去泰国，没跟她说一声就走了，没想到……
“你说清楚，helen她现在在哪儿？”
“别问了龙哥，我欠了高利贷，要跑路了！”女人的声音很急促，“你儿子我交给你了，以后你自己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