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包间里瞬间炸了锅，叔父亲们脸色煞白——他们跟蒋天生认识二三十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横死异乡。
“你看我们的伤！”包皮撸起袖子，新鲜的枪伤还在渗血，“荷兰佬下手太狠了！”
叔父们盯着三人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做不了假，看来真是荷兰黑帮干的。
“这群鬼佬太嚣张了！”一个暴脾气的叔父拍着桌子，“敢杀我们洪兴龙头，真当我们好欺负？”
“你小声点！”旁边的叔父拉了他一把，“荷兰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在那都是老弱病残，怎么报仇？港岛的人也没法过去！”
这话像盆冷水，浇灭了众人的火气。
“行了，先带阿南他们去治伤！”资格最老的叔父叹了口气，“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诊所里，医生正在给大天二取大腿根的子弹，他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全是汗。
“阿南，回港岛后，洪兴龙头的位置空着，你们得早做打算。”老叔父坐在一旁，低声提醒。
“叔父放心，我们回去就重选龙头。”陈浩南语气平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叔父，您退休了，就安心在荷兰养老吧。”陈浩南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社团的事，不用您操心。”
老叔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半小时后，三人处理完伤口，直奔机场。
港岛国际机场的信道里，蒋天生的老婆哭得眼睛红肿，看到陈浩南就扑过来：“阿南，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嫂，包皮送您回家。”陈浩南扶着她，语气严肃，“蒋先生的事，我得立刻回洪兴通知大家。”
“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女人抽噎着点头。
陈浩南给包皮使了个眼色，带着大天二快步走向停车场，一脚油门，往铜锣湾的大沃尓沃酒吧赶。
酒吧里灯光昏暗，张昊躺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目光在舞池里的姑娘身上打转。
《忠犬小八》剪完了，波鞋店交给吉米仔打理，他最近清闲得很。
“昊哥。”
陈浩南和大天二推门进来，身上的绷带格外扎眼。
“哟，这是跟人火并了？”张昊坐直身体，挑眉问道。
陈浩南点点头，把设计杀蒋天生、嫁祸荷兰黑帮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张昊听完，忍不住拍手：“干得漂亮。”
他站起身，拍了拍陈浩南的肩膀：“洪兴不能没有龙头。”
“今晚忠义堂，召集所有揸fit人，重选龙头。”
“是！昊哥！”陈浩南大声应着，转身就往外走。
张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颗棋子，越来越懂事了。
别墅里，小结巴靠在张昊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阿昊，你才当红棍没多久，他们会不会不服你？”
“不服？”张昊捏了捏她的脸，眼神里满是自信，“洪兴十二个揸fit人，没一个能打过我。”
“今晚这龙头，我坐定了。”
他低头吻了吻小结巴的额头，看了眼时间，起身往外走。
……
洪兴，忠义堂里烟雾弥漫，八仙桌旁空无一人。
港岛仔揸fit人巴基叼着烟，烟蒂都快烧到手指了——他每次开会都是第一个到，这次也不例外，身边还围着西环无良、观塘大宇和屯门恐龙，四人凑在角落嘀咕。
“我丢！你们是没看见！”巴基猛吸一口烟，唾沫星子横飞，“刚才陈浩南打电话来，我正搂着马子喝酒呢，一听蒋天生死了，手里的酒杯直接砸地上，差点没吓尿！”
西环无良皱着眉，手指敲着桌面：“蒋先生一死，洪兴怕是要乱了。这龙头的位置，谁能扛得住？”
“谁爱扛谁扛！”恐龙拍着大腿，一脸无所谓，“我就守好屯门那片地，兵强马壮的，谁来都不好使！”
大宇哈哈笑：“你小子倒是舒坦，屯门被你管得铁桶似的，谁当龙头都动不了你。”
恐龙得意地拍胸脯：“那必须的！”
“说真的，要是从咱们十二个揸fit人里选龙头，你们觉得谁能上？”巴基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往前凑了凑。
无良掰着手指头数：“肯定是靓仔昊啊。肥佬黎是他大佬，韩宾和靓妈跟他做生意，十三妹跟韩宾不清不楚，这就四票了。”
“我也投他！”巴基点头，“论打，他就比太子差点儿；论揾钱，整个洪兴没人能比！”
大宇挑眉：“那陈浩南、太子、细眼、马王呢？陈浩南跟他不对付，太子是蒋天生的人，细眼也跟着蒋天生跑前跑后，就马王说不准。”
“算上咱们四个，再拉上马王，他就六票了！”恐龙一拍桌子，“那还选个屁，直接让他当得了！”
“别得意太早。”巴基突然压低声音，“蒋家还有个蒋天养呢，你们忘了？”
这话一出口，另外三人瞬间闭了嘴，忠义堂里的空气都沉了几分。
“吱呀——”
门被推开，肥佬黎、韩宾、靓妈、十三妹一起走进来，四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一看就是早商量过。
巴基赶紧凑上去：“黎哥，今晚这事儿……”
肥佬黎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蒋先生刚走，我没心思想这些。陈浩南人呢？”
“估计还在处理伤口吧。”韩宾笑了笑，“听说去荷兰挨了枪子儿。”
“哼，保护不了龙头，挨枪子儿也是活该！”
九龙城细眼突然走进来，语气里满是嘲讽，他一向是蒋天生的死忠。
巴基想接话，却被细眼冷冷瞥了一眼，只好把话咽回去。
没过多久，最后几个揸fit人也到了。
巴基站起身扫了一圈：“就差陈浩南、靓仔昊和陈耀了！”
“基哥倒是记挂我得很。”
陈浩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跟在陈耀身后走进来，两人刚才还在走廊里低声密谈，陈浩南的骼膊上缠着绷带，脸色凝重。
陈耀清了清嗓子，走到主位旁：“大家坐好，开会了。”
“今天就两件事，一是宣布蒋先生的死讯——这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二是让陈浩南说说具体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着的座位，眉头皱起来：“靓仔昊呢？还没来？”
“陈耀，急什么？”
张昊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忠义堂的门被推开，他踩着十二点的钟声走进来，嘴角勾着笑，根本没看陈耀铁青的脸。
他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正好对着陈耀，手指转着腰间的祖龙棍，棍身的寒光晃得人眼晕：“你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啊。”
“张昊！蒋先生刚过世，你就这态度？”陈耀忍不住发难，“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
“你这话可别乱说。”张昊把祖龙棍往桌上一敲，“哐当”一声。
震得茶杯都晃了，“没证据就乱吠，信不信我让你横着出去？”
陈耀嘴唇动了动，看着桌上的祖龙棍，终究没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