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正事。”陈耀转移话题，看向陈浩南，“你说说，蒋先生怎么死的？”
陈浩南站起身，撸起袖子——绷带还渗着血，看着触目惊心：“是荷兰黑帮干的。蒋先生不答应他们在港岛贩毒，这次去荷兰看退休叔父，消息漏了，就被他们伏击了。”
“我跟包皮、大天二拼了命才逃出来，哪有本事报仇？”
“这群鬼佬太嚣张了！”巴基一拍桌子，“阿南，你怎么不跟他们拼了？”
“拼？”陈浩南摊着手，苦笑一声，“对方几十把枪，我就算再能打，也是肉身子，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众人看着他的伤口，互相看了看，没再说话。
“蒋先生不能白死！”陈耀突然提高声音，“就算荷兰黑帮势力大，我们也要血债血偿！”
他说得唾沫横飞，可低头一看，众人都低着头，没人接茬。
“怎么？没人愿意去？”陈耀冷哼。
“报仇？怎么报？”肥佬黎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我们派几十人去，刚下飞机就被荷兰警察抓了；派几个人去，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点头——谁都不傻，去荷兰报仇就是送死，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忠义堂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烟蒂燃烧的“滋滋”声，在空气中格外刺耳。
陈耀的脸抽了抽，嘴角抿得紧紧的：“好！好得很！我洪兴几万兄弟，竟没一个敢为龙头报仇！”
“陈耀，你不过是个师爷，少在这里说风凉话。”韩宾听不下去了，皱着眉打断他，“报仇得看实力，你想让兄弟们去荷兰送命？”
他顿了顿，语气沉稳：“现在有两件事要办。第一，蒋先生的后事要办得风光，不能丢了洪兴的脸。第二，必须尽快选出新龙头——洪兴不能一日无主。”
韩宾的话一落地，巴基立刻附和：“没错！今天人齐，正好把龙头定下来！”
靓妈和肥佬黎也跟着点头：“选吧！早选早安心！”
陈耀的脸色更沉了——他本来想以报仇为借口拖延，暗中去泰国请蒋天养回来，现在看来，这算盘彻底落空了。
他扫过那些张罗选龙头的人，最后落在张昊身上——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嘲弄。
“选龙头？”陈耀冷哼一声，拍了下桌子，“在座的谁能服众？老人里谁当都有人不服，新人里也就陈浩南和张昊，可他们资历太浅，不够格！”
他顿了顿，抬高声音：“我提议，让蒋天养回来当龙头！他是蒋先生的亲弟弟，在泰国是一方大佬，手下有枪有人，既能带领洪兴重振威风，还能为蒋先生报仇！”
“我支持耀哥！”九龙城细眼第一个举手，他一向跟着蒋天生走。
“太子，你呢？”陈耀看向角落里的太子。
“我同意。”太子的声音冷得象冰，“蒋先生的位置，本来就该蒋家人坐。”
这话一出，忠义堂里瞬间安静了——太子是洪兴公认的第一打手，威望仅次于蒋天生，他一表态，不少人都开始动摇。
“我不同意！”
肥佬黎猛地站起来，梗着脖子瞪着太子：“蒋天养在泰国待了十几年，连洪兴的香堂都没开过，凭什么当龙头？就因为他姓蒋？这洪兴是几万兄弟的，不是蒋家的私产！”
不少揸fit人暗中点头——平时看着怂的肥佬黎，今天倒是硬气。
太子冷冷瞥了他一眼，肥佬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没退。
“肥佬黎，你这话不对。”陈耀赶紧开口帮腔，“社团里没合适的人，蒋天养作为蒋先生的弟弟，自然有资格。”
“谁说没合适的人？”韩宾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我们洪兴是选举制，不是新记那种父传子！十二揸fit人里，难道选不出一个龙头？”
“韩宾说得对！”十三妹笑着接话，突然举起手，“要不我来当龙头？”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巴基打趣道：“十三妹当龙头，咱们洪兴怕是要成港岛第一风月场！”
恐龙也跟着起哄：“我投你！只要你多给我介绍几个姑娘！”
“胡闹！”陈耀气得拍桌子，“蒋先生刚死，你们就想着抢龙头？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用吗？”角落里传来靓妈的冷笑，“洪兴讲公平选举，既然意见不统一，就投票——先投要不要从内部选龙头！”
“对！投票！”众人纷纷附和。
陈耀脸色铁青，看向太子。
太子会意，猛地站起来，眼神扫过众人：“你们想造反？谁再吵，这揸fit人的位置就别坐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迫感，忠义堂瞬间安静下来。
“我说，选蒋天养当龙头。”太子一字一顿，“谁同意？谁反对？”
“我反对！”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
太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去，落在角落里的猜fg身上——对方是张昊的小弟，只是个草鞋，居然也敢插嘴。
“你一个草鞋，也配反对？”太子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猜fg却不怕，咧嘴一笑：“草鞋怎么了？龙头关系到所有兄弟的利益，我当然有资格说！”
“蒋天养在泰国混得再好，也不是洪兴的人，他能带着我们揾钱？”
他挺直腰板，声音洪亮：“我大佬张昊不一样！他每月给社团交的数，比咱们加起来还多！要是他当龙头，肯定能带着大家发财——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钱？”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心思，不少人暗暗点头——张昊虽然资历浅，但真金白银地给社团交钱，比蒋家只吸血不付出强多了。
陈耀的脸白了白，却没反驳——猜fg说的是实话，张昊每月交的三成收入，几乎顶了社团一半的开销。
“张昊，这就是你的小弟？”太子的目光转向张昊，语气冰冷，“洪兴揸fit人说话，啥时候轮到一个草鞋插嘴？”
“他既然能坐在忠义堂，就有资格说话。”张昊耸耸肩，语气带着挑衅，“太子，你也太霸道了点。”
“做小弟的，要懂尊卑。”太子冷哼一声，一步步走向猜fg，“敢跟我顶嘴的，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盯着猜fg：“你叫猜fg？既然你大佬不管，我就替他教训你！”
猜fg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早就想跟洪兴第一打手过过招了。
“大佬？”他看向张昊。
张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太子想帮我管教小弟，那就麻烦了。”
他扫了眼狭小的忠义堂：“这里施展不开，咱们出去打。”
“好！”太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留下的揸fit人面面相觑——好好的选龙头大会，怎么突然变成了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