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里走出个戴着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
肚子挺得象个皮球，嘴里叼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
“你就是老板？”男人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我是飞鹰帮帮主飞鹰。听说你小子敢不交保护费？”
他上下打量着张昊，眼里满是不屑
这种港岛来的商人他见多了，只要喊人围堵几天，保准乖乖掏钱。
毕竟在港岛，商人给社团交保护费，比吃饭还熟练。
张昊忍不住笑了：“你就是飞鹰？就这模样，也配说和新记话事人平级？”
他在洪兴见惯了真正的大佬，眼前这飞鹰，穿着花衬衫。
戴着假金链，放在港岛连个“四九仔”都算不上，也就敢在沙井这种地方充老大。
“你他妈找死！”飞鹰被戳中痛处，脸瞬间涨红，“本来交了钱就算了，现在——”
他猛地抬手：“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厂子砸了！”
混混们嗷嗷叫着往前冲，手里的钢管“砰砰”撞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三辆军车停在马路对面——头一辆是军绿吉普，后面跟着两辆卡车。一个穿着军装的上校从吉普上下来，肩章上的星星闪着光。他扫了眼围堵的混混，眉头皱成疙瘩。
紧接着，五十个退伍兵从卡车上跳下来，穿着迷彩服，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全场。
“你们是什么人？”上校走到飞鹰面前，声音冷得象冰。
飞鹰吓得腿都软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张昊上前一步：“您是王上校吧？张昭忠参谋跟我提过您。”
“你就是张先生？”王上校眼前一亮，伸手和他握手，“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飞鹰帮的，来收保护费。”张昊指了指地上的混混。
王上校勃然大怒：“无法无天！小张，带人把他们都控制住！”
“是！”
五十个退伍兵像猛虎下山，冲进混混堆里。
别看混混人数是退伍兵的四倍，可他们平时只会耍耍横，哪见过这种专业架势？退伍兵们动作利落，一拳一个，不到十分钟，地上就躺满了哀嚎的混混，连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有。而退伍兵们，连衣角都没乱。
王上校笑着看向张昊：“张先生，我这些兵，战斗力还行吧？”
“太行了！”张昊哈哈大笑，“有他们在，厂子安全我就放心了。”
这时，叶菲叫来的警察也到了。
警察和退伍兵一起，把混混们像串糖葫芦似的绑起来，扔上卡车。领头的警察走到叶菲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张昊把五十个退伍兵带进闲置的厂房。
厂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堆废弃的纸箱。退伍兵们站成两排，腰板笔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张昊。王上校也站在旁边，想看看张昊到底给了什么待遇，能让这么多老兵愿意来当保安。
“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昊天波鞋厂的人了。”张昊站在前面，声音洪亮，“先跟大家说说福利待遇。”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所有签约的保安，底薪一千五百块。”
“什么？一千五？”
“我没听错吧？”
退伍兵们瞬间炸开了锅——1996年，内地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五六百，一千五已经是顶薪，只有外企高管才能拿到。
王上校也愣了，他自己的月薪才一千二，这些兵的底薪竟然比他还高？
“没错，一千五只是底薪。”张昊笑着摆手，“还有住房补贴、餐补、交通补贴，每月加起来不低于三百块。”
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有人激动得攥紧了拳头。
“除了这些，厂里还会给大家交养老保险。”张昊继续说，“年底还有年终奖，最少是三个月工资。”
厂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一个退伍兵忍不住问：“张老板，这么好的待遇，我们要做什么啊？”
“很简单。”张昊收起笑容，“第一，保护厂子安全，象今天这种收保护费的，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第二，看好厂门，防止有人偷东西。”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工厂常有工人偷拿东西，肉联厂的工人从不缺香肠，纺织厂的工人总有新布料——这种事，必须杜绝。
“您放心！”刚才问话的退伍兵往前一步，大声道，“我们保证不让人偷走厂里一根线！”
张昊眼前一亮，指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老板，我叫王大勇！以前是他们的排长！”
“好！”张昊拍了下手，“大勇，从今天起，你就是保安队长，工资再加五百。”
王大勇眼睛瞬间亮了，“啪”地敬了个军礼：“谢谢张总！我一定看好厂子！”
其他退伍兵也没意见——王大勇本来就是他们的老领导，能力大家都服。
张昊转头喊来渣皮：“去把法务叫来，现场签约，让兄弟们今天就入职。”
“好嘞！”渣皮跑着出去，心里直叹——大佬就是大佬，一句话就把这群退伍兵的心牢牢抓住了。
看着渣皮跑远的背影，张昊转身走到王上校身边，笑着递了根烟：“王上校，辛苦你跑这一趟。”
“不辛苦！该谢你才对！”王上校接过烟，眼里满是笑意，“你这待遇，比国企还好，我这些老兄弟算是熬出头了。”
“是我该谢你才对。”张昊摆了摆手，“能招到这么多身手好的老兵，是我的运气。”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到签约桌前。王上校看着老兵们一笔一划签下名字，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这些兵跟着他出生入死，能有个安稳又高薪的去处，比什么都强。
等签完最后一份合同，张昊送走王上校，叶菲才走上前，眼里带着点佩服：“昊哥，你对这些老兵是真上心。”
“他们值得。”张昊望着老兵们兴奋的脸，转头问道，“对了，他们今晚住哪儿？”
王大勇连忙上前：“老板，我们刚退伍，还没找好房子。”
张昊皱了皱眉——厂里的宿舍还没建好，总不能让他们露天睡。
“我有办法！”叶菲眼睛一亮，拉着张昊的骼膊，“我家以前有个老厂，宿舍能住几百人，现在空着，正好给他们当住处。”
“靠谱吗？”张昊有些意外。
“绝对靠谱！”叶菲拍着胸脯，“免费给你用都成！”
“钱得给。”张昊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缺这点钱的人。”
随后，叶菲带着张昊和老兵们，往老厂宿舍赶去——那是一排红砖房，虽然旧，但收拾得干净，床和桌椅都齐全，正好能住下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