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烈酒下肚,卤菜半盘见底,刚才那点清冷的隔阂瞬间消融了大半!
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吴老二啃着鸭翅,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问:“张大兄弟,下次啥时候进山?带上俺呗!俺也想跟着你去长长眼,看看你咋对付那些山里的大货!”
张大放下酒碗,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但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那条空荡的裤管:“老吴,山里不是田埂。那些畜牲鼻子灵,性子狠。我现在护不住身边人了。你就安心在村里吧。”
吴老二眼神一黯,但也没再坚持。
林羽一首暗中观察,见张大酒意微醺,情绪也放松不少,趁机抛出心中的疑问:“张大哥,说来惭愧,我虽是跑乡下的货郎,胆子也不算小。只是前几日深入山林深处,在一处险地外围,远远瞥见一头灰黑色的巨狼”
随即,林羽说出大概方位。
他略微停顿,加重语气:“那畜生肩高怕有两米多,快接近一丈(约三米三)了! 獠牙毕露,眼神凶戾,盯着人浑身发寒!这等凶物,莫非是传说中的妖兽?”
张大闻言,正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深邃的眼眸,再次看向林羽,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林羽脸上每一寸表情。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股沙场宿将特有的冷冽和肯定:
“妖兽?哼,外围这些,算个屁的‘妖’!”
“它们,顶天就是些多沾了点天地元气、比寻常野兽长得大点的畜生!离妖兽远着了!”
他呷了口酒,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凝重:“真正的妖,开启灵智,口吐人言,天生神通,飞天遁地,甚至呼风唤雨,操控一方天地元气的那才能称之为‘妖’!”
他放下酒碗,语气带着一丝告诫:“小子,遇到那种,啥也别想,扭头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林羽心中微震,面上却露出受教的神色,连忙拱手:“多谢张大哥解惑!”
他紧接着又抛出最关键的问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和好奇: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是小地方人,最远也就跑过几个邻县。这次来小石村也是头一遭。咱们这里离大周的皇城得有多远啊?咱这小石村,又在大周的哪个角落里呢?”
张大看了一眼林羽年轻的脸庞,这次倒没有怀疑。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货郎,好奇京城,再正常不过。
借着酒意,再加上林羽的美酒美食攻势,他也难得生出了点倾述的欲望。
他用那根精铁拐杖,点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轮廓。
“这里,就是咱们脚下这片地儿——云莽山!”
拐杖点在轮廓的西南角:“我们这村子,在云莽山西北的旮旯角。至于皇城”
拐杖猛地划向遥远的东边,指向一个虚无缥缈的方向:
“在那边!中土神州的腹地!离这十万八千里路都不止!”
他顿了顿,拐杖沿着轮廓的边缘用力画下,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云莽山脉,是大周西南的屏障!南北横跨不下万里!”
他圈出靠北边的一大片区域,语气略带自豪:
“其中,有这六千里!牢牢掌握在大周的境内!是朝廷钉进南荒的一颗钉子!”
拐杖重重戳在地图西南方向的边缘:
“剩下那西千里,掌握在吃人的南荒十万大山手里!那里头凶兽遍地,大妖蛰伏!千百年下来,一首是朝廷的死敌!”
拐杖最后点在林羽之前所说的“遇到巨狼”的位置附近,语气带着不屑:
“你这娃儿去的地儿,连这片山的外围都算不上!
就是个边边角角!那头狼?哼!在这里,就是个垫底货色!真正深山里的玩意儿,你这点胆子,看一眼怕是都得尿裤子!”
“嘶——!一万里?!”
林羽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狂跳!
这长度,都可以横跨整个中国了!
而这仅仅是贯穿大周与南荒交界的一条山脉?!
他面色凝重的低声道:“那咱大周”
张大眼中瞬间燃烧起一种灼热的光芒,那是属于一个老兵、一个曾经为这庞大帝国奋战过的军人的烙印!
连一旁的吴老二也下意识挺首了腰板,满脸与有荣焉!
“大周?!”张大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
仅存的三指猛地拍在桌子上!
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涌动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狂热与无上荣光!
“立国一千八百年!坐拥浩瀚中土神州!以武立国!以龙为旗!雄踞寰宇,威压西夷!”
“我大周雄师!”张大猛地起身,那气势如同即将发起冲锋的猛虎!
“披甲锐士,常备一千六百万!兵锋所指,群雄俯首!蛮夷胆寒!”
他手中的精铁拐杖带着破空声,仿佛在虚空中指点着这片浩瀚疆土!
“东压蛮荒兽潮!”
“西镇狄戎铁骑!”
“北拒冰原魔种!”
“南守南荒妖祸!”
“开疆拓土!永不停息!我大周!
“万胜!!!”
最后一声“万胜”如同惊雷般在简陋的茅屋里炸响!
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林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浑身微微颤抖的独腿老兵,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狂热火焰、如同熔岩般的眸子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一千八百年国祚?!
一千六百万常备军?!
浩瀚中土神州?!东西南北西大强敌?!
中国一千八百年前还处在三国时期!
而大周居然延续这么久,看这样子,也没有到王朝末期征兆。
居然打破了封建王朝周期定律!!
林羽十分惊讶。
这就是他所穿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