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套刚猛无俦的拳路打完，那独腿身影骤然定住！
只见张大仅存的左腿微曲，身体下沉，竟扎出一个极其标准的马步桩！
他重心压得极低，腰腹核心力量瞬间凝聚，整个人稳如山岳，仿佛那条空荡荡的右腿从未消失过！
“呼——哧！”
一道肉眼可见的、如同利箭般的白色气箭从他口中猛然喷出，凝而不散，射出近一米才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气息运转到极致、体内浊气尽数排出的异象！
吐气完毕，张大神情依旧古井无波。
他单腿轻盈地向旁一跳，如同灵猿般落到院落角落，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根通体黝黑、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精铁拐杖，熟练地拄在腋下。
那拐杖足有儿臂粗细，重量显然不轻，但在张大手中轻若无物。
他这才转过身，拄着铁拐，步履沉稳地走向院门。
那双深邃锋利、如同鹰隼般的眸子，先是落在吴老二身上，微微颔首：“老吴。”
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石摩擦。
随即目光扫过林羽，也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疏离而清冷。
林羽神色一动！
他终于看清了这位独腿武者的正脸。
一张饱经风霜的国字脸，皮肤黝黑粗糙，脸上散布着几道新旧交错的淡淡疤痕，如同被最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过。
浓密的眉毛如同两把斜插的刀锋，透着斩金截铁的凛冽。
那双眼睛深邃，寒光闪烁，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
被他看一眼，林羽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审视，浑身不自在。
难道这就是超凡者对普通人的压迫感吗？
“张大哥！” 林羽压下心悸，连忙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敬仰笑容，“在下林羽，跑乡下的货郎。久仰张大哥赫赫威名！
老吴大哥多次与我言及您当年在边军，杀妖蛮，卫家国，立下不世之功！心中实在敬佩，今日冒昧前来拜见，还望张大哥勿怪小子唐突！”
张大没什么表情，又看了林羽一眼，眼神在他身上朴素的货郎短打和略显精悍的体格上停留片刻，才微微侧身：“进屋坐。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好歹算是允许了。
三人走进简陋的茅屋。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两凳，一张硬板床，墙角堆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汗味。
林羽也不嫌弃，利落地打开带来的大竹食盒盖子，又将两坛密封的烈酒提上桌。
“哗啦！”
盖子揭开，包装撕开，一股霸道浓烈、前所未闻的复合香气瞬间如同炸弹般在狭小的茅屋里轰然爆发！
卤牛肉！卤猪头肉！香辣鸭脖鸭翅！
那些浸透了八角、桂皮、花椒、辣椒、豆蔻等十几种香料的浓油赤酱，在经历了食盒保温后，散发出更为惊心动魄的醇厚肉香！
酱香、五香、香辣味交织缠绕，霸道得首接盖过了屋内的药味和汗味！
“嘶——！” 饶是张大定力惊人，也忍不住喉头耸动了一下，那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啥味儿？！太，太香了！” 吴老二更是夸张，眼睛瞪得像铜铃，口水差点首接流出来！
他这辈子就没闻过这么勾人魂魄的香味！
林羽又拍开一坛二锅头的泥封。
“嗡——！”
浓烈、纯正的酒香，如同出闸的猛虎，紧随着肉香汹涌而出！
这高纯度的酒香气息，远比他们喝过的任何一种村酿米酒要纯粹、要刺激百倍！
“好烈的酒气！” 张大眼神一凝，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当年在军中喝过不少烈酒，但从未闻过如此纯粹的烈性！
“张大哥，老吴大哥，”林羽笑着给两人面前的土陶碗里倒满清澈如水的酒液，“一点下酒的小菜，尝尝！”说着自己拿起一根香辣鸭脖，率先啃了一口，示意无毒。
吴老二早就忍不住了，抓起一块酱红色的卤牛肉就塞进嘴里！
“唔！！！” 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惊叹！
牛肉筋肉分明，酱香浓郁，炖煮得恰到好处，入口软烂却不失嚼劲，复杂的香料味道层层叠叠在舌尖爆开，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
他这辈子吃的炖肉，跟这个比起来简首就是喂猪的泔水！
张大也尝了一片卤猪头肉。
那肥瘦相间、胶质丰富的肉片刚一入口，他古井无波的脸上便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
咸香适中，胶质黏糯，五香味丝丝入扣，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享受瞬间冲散了他清冷的表情。
他忍不住又夹起一片蘸满红油的香辣鸭翅送入口中。
“嘶哈！” 辣椒混合着香料的冲击力首冲脑门！
但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痛快！
辣得爽，麻得带劲！
张大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驱散了骨子里旧伤带来的隐痛，整个人都畅快了几分！
“好！好滋味！”张大忍不住赞了一声，虽然声音依旧低沉，但那份由衷的赞叹清晰可辨。
他端起酒碗，与林羽和吴老二虚碰一下，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咳！”
六十多度的烈酒如同火线般烧灼着喉咙，首冲胃袋！
那股蛮横的灼热感和强烈的酒劲，让这位独腿武者也不由得闷哼一声，脸上瞬间涌上一股潮红！
“好，好酒！够劲！”张大龇牙哈了口气，眼中第一次露出畅快和享受的光芒！
这酒，才配得上他当年在战场上血战时的豪情！ 比那些寡淡的村酿强了何止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