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紫霄宫。
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殿内檀香袅袅。
一封来自应天府的加急信件,被道童恭敬地呈给了正在蒲团上静坐的张三丰。
老道双眸睁开,接过了信。
他没有立即拆开,而是挥了挥手,让道童退下了。
随后,他才缓缓拆开火漆,取出了信纸。
目光开始逐行看了起来,起初张三丰还很平静,可是很快一股无形的气压就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殿内的烛火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信上的内容不长,却字字惊心。
皇长孙朱雄英遇刺,刺客疑似隶属“影楼”,现场遗留圣火教标记,蒋瓛推断,圣火教或其爪牙,欲扼杀大明国本。
张三丰放下信纸后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震怒,没有叱骂,只是那双看透了百年风云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一闪而逝。
“清风。”
“祖师爷。”
道童应声而入。
“去把你七位师叔都唤来。
道童闻言急忙出去寻找了。
不多时,七道身影走进了紫霄宫。
正是武当七子: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
他们见师父端坐在上位,脸色沉静,但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纷纷心中皆是一凛,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宋远桥作为大师兄,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师父,唤弟子等前来有何吩咐?”
张三丰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你们看看吧,雄英送来的。”
宋远桥双手接过,与几位师弟一同观看起来。
信纸上的内容瞬间在七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要知道朱雄英自从拜师之后,两年的时间基本都是这七人在照顾,可以说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子侄了。
“小师弟遇刺?”
张翠山失声惊呼,脸上瞬间写满了焦急和愤怒。
“混账!何方宵小竟敢对雄英下手?”
莫声谷脾气最是火爆,拳头瞬间攥紧,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俞莲舟面色阴沉如水,冷声说道:
“影楼?没听过的名字。找死!”
就连一向沉稳的宋远桥,也气得胡须微颤:
“光天化日,刺杀皇长孙,这这简首是无法无天。
雄英伤势如何?”
张三丰待他们情绪稍缓,才缓缓开口说道:
“皮肉之伤无碍性命。
但此事不能就此作罢。”
他目光扫过七位弟子,继续说道:
“贫道纵横江湖百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当年甲子荡魔,原以为己将这些魑魅魍魉清扫干净,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
沉寂多年,如今按捺不住竟敢对你们的小师弟,对大明的未来出手。”
“雄英不仅是你们的小师弟,更是大明王朝的希望所在。”
张三丰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此事,你七人去解决。”
“师父放心!”
殷梨亭急忙说道,
“我等必揪出这影楼和圣火教的鼠辈,叫他们付出代价。”
张三丰微微颔首,但话锋一转,不放心的告诫道:
“影楼不过是一把刀,握刀之人才是关键。
圣火教源于西域拜火教余脉,唐时传入中土,教义偏激,行事诡秘,善于隐匿和渗透。
其教徒悍不畏死,且多奇技淫巧,你们需小心应对,不可轻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腥风血雨:
“彼等根基或许不在中原,但其触角,未必没有伸进来。
蒋瓛此人,心思缜密,他既怀疑影楼与圣火教关联甚深,绝非空穴来风。”
“弟子明白!”七人齐声应道。
张三丰最后叮嘱道:
“下山之后一切见机行事。
若查明对手势大,超出你们能力范围,或遇棘手难解之处,勿要逞强,立刻传信回山。”
说到这里,老道平静的语气中,终于透出一丝睥睨天下的锋芒:
“届时,贫道不介意再行一次甲子荡魔。”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武当七子精神大振。
“谨遵师命。”
七人再次躬身应道。
张三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武当七子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他们不再耽搁,向师父行了一礼,毅然转身离开了紫霄宫。
殿外,宋远桥走在最前面,沉声说道:
“二师弟,五师弟,你们轻功最好,先行一步赶往应天府,务必确保小师弟安全,并详细了解下情况。”
俞莲舟和张翠山点头应道:
“是,大师兄!”
“三师弟,西师弟,你二人负责联络我们在江湖上的眼线,重点查探近年崛起的杀手组织和西域来的可疑人物。”
俞岱岩和张松溪应道:“明白。”
“六师弟和七师弟随我居中策应,统筹各方消息,一旦锁定目标,即刻行动!”
殷梨亭和莫声谷用力点头回道:
“好!”
七道身影,如同七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很快便消失在苍翠的山林之间。
紫霄宫内,张三丰缓缓睁开眼,低声自语道:
“江湖又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