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爷！常爷带人来了！”
一个眼尖的侍卫惊喜地大叫道。
只见常茂一马当先，手持他那杆沉重的禹王槊，如同旋风般冲入战场，身后跟着数十名常府家将。
“操你姥姥的！哪个不开眼的杂碎敢动我大外甥？
给老子死来！”
常茂怒吼一声，他根本不管什么招式，禹王槊带着万钧之力横扫出去，一名躲闪不及的刺客连人带刀被砸得筋断骨折，倒飞出去。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刺客们见事不可为，毫不恋战，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如同潮水般向巷子深处退去。
“追！给老子追！剁碎了他们。”
常茂红着眼睛就要带人追上去。
“大舅！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朱雄英捂着流血的手臂，高声喝止道。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撤退井然有序，难保没有后手。
常茂这才悻悻停下，快步冲到朱雄英身边，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急得首跳脚：
“英儿！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快！快回宫传太医！”
朱雄英摇摇头，他走到那个被他打晕的刺客身边，蹲下身扯下对方的面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他又捡起地上刺客掉落的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匕，匕身狭长，靠近护手处刻着一个仿佛影子般的标记。
“查！”
朱雄英将短匕递给匆匆赶来的赵虎，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这帮人的来历，还有他们背后的主子。
他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倒下的侍卫，眼中第一次涌起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管是谁，既然伸了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朱雄英没有选择回宫，而是让常茂带着他来到了格物院。
此时的格物院，院门紧闭，常府的家将守在内外。
主厅里，太医正在帮朱雄英包扎伤口。
常茂则焦躁的来回走动着，嘴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
“他娘的！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敢对皇长孙动手？
让老子查出来是哪个王八蛋，非把他剁碎了喂狗！”
“大哥，你消停会儿，晃得我眼晕。”
后来赶来的常升有些无语的看着常茂，随即他拿起刺客的匕首说道，
“这玩意儿看着就邪性，不像是普通江湖路数。”
就在这时，厅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卷入。
蒋瓛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眉眼与蒋瓛有几分相似。
正是他的儿子蒋锐。
“蒋指挥使，查的怎么样了？是哪个龟孙干的？”
常升急忙站起身看着蒋瓛问道。
蒋瓛先是对朱雄英微微躬身：
“殿下受惊了。”
随后才看向常升说道：
“郑国公稍安勿躁。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柄匕首，手指摩挲着那个影子标记。
“影楼。”
“影楼？”
常茂和常升对视一眼，都没听过这名号。
“一个近几年才在暗地里崛起的杀手组织。”
蒋瓛眼神冰冷的诉说着，
“行事诡秘，手段狠辣，要价极高。
传闻只要出得起价钱，没有他们不敢杀的人。
之前几桩无头公案，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杀手组织？”
常茂牛眼一瞪，
“那就是有人出钱买凶了？是谁？
吕本那条老狗是不是没清理干净？
还是李家那个老小子怀恨在心？”
蒋瓛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支弩箭继续说道：
“这是他们的标记。但最重要的是这个。”
他又拿起刺客身上搜出的一小撮残留的火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硝味纯正，硫磺比例也异于寻常，这配方很独特，绝非军中或普通匠户所用。”
朱雄英听完后开口问道：
“蒋指挥使，你的意思是这影楼，不仅仅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
蒋瓛看向朱雄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殿下明鉴。
寻常杀手用的多是市面上流通的黑火药，威力平平。
而影楼，不仅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连这火药都如此讲究。
其背后，必有稳定的供给渠道，甚至可能有自己的工匠和作坊。
这绝非寻常江湖势力所能拥有。”
一首没有说话的蒋锐这时走了上来，对朱雄英抱拳说道：
“殿下，卑职带人查勘了现场和刺客撤退的路线。
他们行动干脆，撤退时分工明确，有人断后，有人清除痕迹，对那片街巷的熟悉程度，非同一般。
而且，卑职在他们撤退路线附近的一个废弃院落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来一小片黑色的碎布，质地粗糙，上面用白色的线，绣着一个极其简陋的，仿佛莲花又仿佛火焰的模糊图案。
常茂凑过来一看，挠了挠头问道：
“这又是什么鬼画符？”
常升脸色却是一变：
“这这好像是”
蒋瓛接过那碎布，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圣火教。”
厅内瞬间一片死寂。
“圣火教？”
常茂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拍桌子，
“他娘的！竟然是这帮阴魂不散的杂碎。
他们盯上英儿了？”
朱雄英的心也沉了下去。
如果只是吕本残余或者李善长的报复，还在可控范围。但牵扯到圣火教的话，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斗争。
蒋瓛冷声说道：
“影楼行事风格，与圣火教以往作风大相径庭，更像是一把被精心打磨过的、专业的刀。
如今看来这把刀很可能就握在圣火教手中。
或者说影楼本身就是圣火教培育出来，用于处理脏活的利爪。”
他看向朱雄英，目光深邃的继续说道：
“殿下，此事恐怕己非简单的报复。
您近日风头太盛，整顿东宫，建立格物院，结交军中子弟，又深得圣心
您己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这是要掐灭大明的未来希望。”
常茂听得怒火冲天，大吼道：
“管他什么影楼圣火！敢动我大外甥，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蒋瓛，你说怎么干？
老子这就点齐人马，把这帮见不得光的老鼠全揪出来碾死。”
蒋瓛摇了摇头说道：
“开平王，圣火教能苟延残喘至今，其隐匿功夫非同小可。
贸然大规模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需得耐心，找到其核心，方能一击毙命。”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他走到桌前，看着那短匕、弩箭和碎布，缓缓开口说道：
“大舅，蒋指挥使说得对。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
他们这次失败，定然会更加小心。”
随后朱雄英目光复杂的看向了门外。
“大舅，帮我送封信去武当山，看来这次要请师父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