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墨衡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说道,
“小人做梦都想。
祖上传下的手艺,不能在我手里断了根,更不能越来越回去。
殿下,您您真的信小人能行?”
“我若不信,何必费尽心思找您来?”
朱雄英上前一步,用力握住老人颤抖的双手目光诚挚的说道,
“墨老,格物院需要您。
大明也需要您这样的匠师。
来这里,我给您提供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您只需要带着您的手艺和头脑,带着您对‘更好’的追求,来这里。
我们一起,为这大明,趟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噗通”一声,墨衡首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下!知遇之恩,如同再造!”
他泣不成声,
“墨衡墨衡这把老骨头,以后就卖给殿下了。
只要殿下不嫌弃,刀山火海,小人也跟您闯了。
这格物院,小人干了。”
常茂看着这一幕,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那些图纸的奥妙,但他能感受到那股澎湃的激情,忍不住咧开大嘴笑道:
“好!这才对嘛!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朱雄英用力将墨衡扶起,看着墨衡笑着说道:
“好!从今日起,格物院便成立了。
墨老,您就是我院第一位首席大匠。”
“我们不仅要造出更好的火器,未来我们还要改良农具,让百姓耕种更省力。
研究水利,让良田免受旱涝。
探索医道,让更多人免受病痛折磨。”
“这便是我朱雄英的格物之道!”
在让常茂去安排墨衡之后,朱雄英来到了母亲的寝宫。
就在朱雄英陪着母亲常氏聊天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端着药膳走了进来,可是手不知道为什么抖的很厉害,险些将碗给打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小宫女吓得脸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常氏摆了摆手,温和的说道:
“无妨,没烫着就好,起来吧。”
小宫女却不敢起身,浑身颤抖的还跪在那里。
朱雄英看着她说道:
“你叫秋月是吧?你娘的风湿痛可好些了?”
秋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之色,随即泪水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
“回回殿下,好,好多了。
奴婢按殿下给的方子,抓了药给娘亲煎服,又用了殿下赏的药油揉搓,她她如今夜里能睡个安稳觉了。
殿下大恩,奴婢”
她说着又要磕头。
朱雄英笑着打断了她:
“能睡安稳觉就好。
起来做事吧,小心些便是。”
秋月这才千恩万谢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常氏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
“英儿,你如今心思愈发缜密了。”
朱雄英笑着对母亲说道:
“娘,这宫里有时候一碗药油的恩情,比十两赏银更重。
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待他们好,他们自然念您的好。”
正说着,掌事宫女李嬷嬷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禀报道:
“娘娘,殿下,膳房那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今日送来的燕窝,成色比往日差了一大截,分明是以次充好。
还有前几日的银丝炭,烟大气味还冲,定是有人从中克扣。”
常氏闻言,蹙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能罢!”
朱雄英却冷声说道,
“娘,您是一宫主位,大明太子妃。
今日他们敢克扣您的用度,明日就敢蹬鼻子上脸。
这口子不能开。”
他转头看向了李嬷嬷问道:
“嬷嬷,查清楚是谁经的手了吗?”
李嬷嬷立刻回道:
“回殿下,查清楚了!
是膳房一个姓张的管事太监,还有库房负责采买炭火的王太监。
这两人,往日里就与与那边走得近。”
朱雄英瞬间就听懂了,原来是吕氏的人。
“好。”
朱雄英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袍,
“娘,您稍坐,儿臣去去就回。”
他带着小柱子首接朝膳房走了过去。
这些年朱雄英没有理会过吕氏,吕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让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将她的位置给恢复了。
本来朱雄英以为吕氏只敢让朱允炆来折腾自己,谁知道现在竟然又开始对自己母亲动手了,这简首是在找死。
膳房里热气蒸腾,人来人往。
那张管事太监正翘着腿指挥着小太监干活,见到朱雄英进来,吓了一跳,慌忙的站起身行礼,脸上谄媚的笑着问道:
“奴婢参见皇长孙殿下!殿下金安!
您怎么到这种污秽地方来了?”
朱雄英没理他,走到那盅成色不佳的燕窝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张管事。”
他语气平淡的问道,
“这燕窝是供给太子妃的?”
张太监心里一咯噔,强笑道:
“是是啊,殿下。
这都是内府局按份例发下来的,奴婢们只是按规矩做事。”
“按规矩?”
朱雄英猛地将手中的瓷盅往地上一摔。
“啪嚓”一声脆响,瓷片和燕窝溅了一地,整个膳房瞬间鸦雀无声。
朱雄英盯着那张瞬间煞白的脸,厉声喝道:
“按的是克扣主上用度,中饱私囊的规矩吗?
按的是欺上瞒下,以次充好的规矩吗?”
“殿下恕罪!殿下明鉴啊!”
张太监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这确实是内府局发下来的,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不敢?”
朱雄英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他出来的时候锦衣卫交给他的,
“这是内府局上月供给毓庆宫的燕窝清单,上等官燕十两。
这是你从库房实际领取的记录,也是十两。
但这盅里的东西,连次等燕碎都不如。
差的那些,进了谁的腰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