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机械厂,办公楼前。鸿特小税蛧 已发布蕞新章洁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却驱不散笼罩在几人心头的阴霾。
赵朝援靠在嘎斯69斑驳的车门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大前门”,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烟头。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黑得像锅底,腮帮子上的肌肉因为咬得太紧而绷出一条条僵硬的棱线。
王建国一屁股坐在滚烫的马路牙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嘴里翻来覆去就念叨著一句话:“妈的,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了!”
他的声音里透著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火气和浓浓的屈辱。
陈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默默地靠在车旁,看着眼前这三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同事。
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被缴了枪,这不光是丢了案子,更是把一个刑警的脸面和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这口气,换了谁都咽不下去。
尤其是赵朝援,陈屹看着他那副颓丧的样子,心里清楚,这位老刑警此刻受到的打击是最大的。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身上的这身警服,现在却被人用“纪律”两个字,堵得哑口无言。
“赵队。”陈屹走过去,递上一支烟。
赵朝援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旋即将其点燃,猛吸了一口,像是要把满腔的憋闷都吸进肺里,再喷出来。
“窝囊!我赵朝援当了十几年警察,就没受过今天这鸟气!”
“抢案子就抢案子,妈的还缴枪!”赵朝援的语气很是无奈。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这个年代颠扑不破的真理。
陈屹看着他们,心里叹了口气。
但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他出声道。
“赵队,案子可以被抢走,枪可以被缴,但人命关天,真相不能被埋了,许梅的案子,还没完。”
王建国一脸颓相,讲道:“陈屹,你没发烧吧?案子都归二队了,邱局也下了命令,不让我们插手了,我们还怎么查?”
“是啊,陈屹。”沈眠也小声地劝道,“这是违抗命令,要是被肖队他们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赵朝援没说话,想了想,出声道。
“你想怎么查?”
听到赵朝援这句话,陈屹心里那块悬著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老队长被一棍子打趴下,彻底心灰意冷,只要赵朝援这面旗还立著,刑侦一队的魂就在。
“先去三号机修厂看看,哪里是第一凶案现场,或许有证据。”
赵朝援点了点头,带人直奔三号机修厂。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栋独立有些破旧的二层红砖小楼前。
楼体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草中央,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被风雨侵蚀得斑驳发黑的红砖。
好几扇窗户的玻璃都碎了,被人用颜色各异的破木板胡乱钉著,透著一股子萧条和死气。
楼前长满了快到人腰的荒草,只有一条被人反复踩踏而形成的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那扇紧闭的铁皮大门。
“这地方,看着就瘆人。”王建国搓了搓胳膊,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眠点了点头,补充道:“这里以前是修一些大型设备的地方,后来厂里盖了新的联合厂房,这里就慢慢废弃了。平时除了保卫科偶尔过来巡逻,基本上没人会来。”
陈屹没说话,视线像探照灯一样,一寸寸扫过周围的环境。
地面被荒草覆盖,想找到清晰的脚印几乎不可能。墙壁上除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几人踩着荒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前。
门上挂著一把巨大的老式铜锁,锁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绿色铜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锁是锁著的。”赵朝援蹲下身,皱着眉头仔细查看,“看来不是从正门进去的。”
他端详了那把铜锁半天,指著锁孔周围,沉声道:“你们看这儿,有一些新鲜的划痕,很细微,不像是用钥匙正常开锁留下的,倒像是拿铁丝或者别的细东西捅过。”
陈屹凑过去看了看,确实如赵朝援所说。
“撬过锁?”王建国一愣,“会是谁?林卫东还是许梅?”
“都有可能。”陈屹沉吟道,“许梅约林卫东来这里,她提前过来撬开锁,方便进出,这很合理。但也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方便处理现场,或者回来找什么遗落的东西。”
这个可能性太多,几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决定绕着小楼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这栋小楼不大,很快,在小楼的背面,一扇破损得更厉害的小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扇门比正门小了一半,同样锈迹斑斑,门轴都歪了,斜斜地靠在门框上。
“这儿!”陈屹忽然出声,指著铁门边缘。
门框的边缘,积著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在靠近门锁和下方的位置,有几处灰尘被明显蹭掉了,露出了下面干净的铁皮。
更重要的是,门口的地面上,荒草被踩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脚印混在一起,甚至有几处明显的拖拽的痕迹。
“赵队,入口在这儿。”陈屹出声喊道。
赵朝援和王建国连忙跑了过来,当看到门口那几道清晰的拖拽痕迹时,几人脸色都变了,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赵朝援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他戴上从兜里掏出的布手套,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虚掩著的铁门。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一股混合著铁锈、机油和霉味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几人直皱眉。
门后是一个昏暗的仓库,面积很大,层高也很高,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被废弃的巨大机械零件。
午后的阳光从破损的窗户和屋顶的窟窿里投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无数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分头找找看。”赵朝援看了眼四周,出声道。
“是!”
王建国和沈眠应了一声,立刻分头行动。
陈屹没有急着走动,而是站在门口,再次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
这里的地面是水泥地,因为常年无人打扫,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在门口附近,脚印非常杂乱,有深有浅,方向不一,显然当时这里发生过不小的动静。
他顺着拖拽的痕迹往里看,那痕迹一直延伸到仓库中央的一根承重柱后面,然后就消失了。
“赵队,陈屹,你快来看!”这时,沈眠的声音忽然从仓库的另一头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陈屹和赵朝援立刻跑了过去。
沈眠正蹲在一个角落里,那里堆放著一些生锈的铁桶和废旧的工具,地面还有些拖拽的痕迹,以及两滴已经干涸发黑的暗红色痕迹。
“这是血?”王建国瞪大了眼睛。
赵朝援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是人血!”
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但那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是能分辨出来。
陈屹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血迹上,而是看向了血迹旁边的一个生锈的铁皮工具箱。
工具箱的边角非常锋利,上面似乎也沾著一点点暗红。
陈屹思路飞转,“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这就说明,小树林的痕迹是凶手弄出来的,并且他还捡走了林卫东的笔帽,故意留在了那里。”
“嫁祸!”赵朝援的腮帮子猛地一紧,“凶手在嫁祸给林卫东!”
陈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凶手很可能留下了更多的线索。
赵朝援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仔细搜!”
“这里是二楼。”陈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制楼梯,“既然许梅特意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见面地点很可能在更隐蔽的二楼。”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楼梯走去。
通往二楼的是一道狭窄的铁制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扶手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铁锈,一碰就是一手黑。
赵朝援走在最前面,王建国紧随其后,两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陈屹和沈眠跟在后面,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越往上走,光线越是昏暗,空气中那股陈腐的霉味也越发浓重。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同样是一个巨大的通层空间,但比一楼堆放了更多的杂物。
一排排高大的货架锈迹斑斑,上面胡乱堆著各种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零件和破烂。
整个二楼静得可怕,只有几人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小心点,分头找。”赵朝援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闷。
四人默契地散开,呈扇形开始搜索。
陈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翻动那些杂物,而是先观察整个二楼的地面。
和一楼一样,这里的地面也铺满了灰尘,像一张巨大的画布,记录下了所有来访者的足迹。
他很快就发现,大部分区域的灰尘都保持着原始的状态,平整而厚实。只有在靠近窗户的一片区域,地上的灰尘显得异常杂乱。
那片区域大概有十几个平方,靠近一扇破损的窗户。地上的灰尘被践踏得一塌糊涂,无数个脚印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灰尘中还夹杂着一些被拖拽出来的划痕,以及几处像是有人倒地后留下的不规则印记。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陈屹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赵队,你们过来一下!”
听到陈屹的呼喊,赵朝援三人立刻围了过来。
“看这里。”陈屹指着地面,“这些痕迹,比楼下门口的还要激烈。这里应该就是许梅和人发生冲突的主要地点。”
赵朝援蹲下,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地面,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找!看看周围还有没有线索!”
命令一下,三人立刻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这儿有东西!”沈眠忽然在窗台底下有了发现。
几人立刻凑了过去。
那是一小截黑色的电线外皮,大约只有小拇指那么长,看切口,像是被人用大力扯断的。
陈屹弹出半个身子,将那截电线皮捡了起来,凑到光线下仔细观察。
电线很普通,就是厂里最常见的那种黑色绝缘电线。
“老刘尸检的时候说过,勒死许梅的凶器,很可能就是电线或者类似的绳索。”陈屹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截电线,很可能就是凶器的一部分。”
赵朝援拿过电线皮,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脸色铁青。
“我们之前都想错了!”赵朝援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那个钢笔帽,根本就是个烟雾弹!王聪这小子,心机太深了!”
“他很有可能先是跟踪许梅,知道了她和林卫东要在机修仓私会。”
“等林卫东和许梅发生争吵,林卫东掐了许梅的脖子负气离开后,他才现身。”
“许梅反应不急,王聪轻而易举地就用早就准备好的电线,将她活活勒死。”
“杀了人之后,他冷静地处理了现场,然后,看到了林卫东掉落的钢笔帽。”
“于是,他捡起了笔帽,去到了厂里情侣约会的小树林,伪造了一个现场,把笔帽留在了那里。这样一来,警方的注意力就会被引到林卫东和陈志远身上,而他自己,则可以凭借不在场证明,完美脱身。”
赵朝援的推理句句在理,逻辑清晰,将所有的线索都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王建国听得目瞪口呆,后背一阵阵发凉。
“等等。”
而一直沉默的沈眠,却忽然开口了。
“我觉得也许还有别的可能。”
“还有别的可能?”王建国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沈眠,一脸的不解,“沈眠,证据都这么清楚了,电线、杀人动机都指向王聪,还能有什么可能?”
赵朝援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沈眠,等着她的下文。他知道沈眠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陈屹的目光也投了过去,带着一丝探寻。
沈眠被三个人盯着,似乎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嘴唇,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我承认,王聪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跟踪、嫁祸,还有充足的杀人动机这些都说得通。”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我们是不是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赵朝援追问道。
“林卫东。”沈眠说出了这个名字,“有没有可能,是林卫东在离开机修仓后,又折返回来了?”
这个假设让王建国瞪大了眼睛:“折返?他回来干什么?他不是急着去赶火车吗?”
“这正是疑点所在。”沈眠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为什么那么巧,偏偏在许梅死亡的时间窗口开始后才离开江城,又在时间窗口结束后才回来?这不在场证明,做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他跟我们说,他掐了许梅之后就走了。但谁能证明?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他走的时候许梅还活着,万一他是在撒谎呢?”
“而且我总感觉许梅和林卫东之间发生争吵并不是因为钱。”
沈眠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你想想,他当时被许梅用前途和家庭威胁,正是气急败坏的时候,冲动之下,下了死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杀了人之后,他才感到害怕,为了给自己脱罪,他立刻想到了嫁祸。他知道许梅和王聪、陈志远都有过来往,于是他拿走了自己的笔帽,跑到小树林,布下一个假的现场,然后从容地去火车站,制造不在场证明。”
赵朝援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屹:“陈屹,你怎么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屹身上。
陈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两种推理的可能性。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觉得,赵队的判断,更有可能。”
“哦?”赵朝援眉毛一挑,“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沈眠也好奇地看着陈屹,她想知道自己的推理,到底哪里有破绽。
“沈眠的分析很有道理,林卫东确实有重大的嫌疑。”陈屹先是肯定了沈眠的看法,然后才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但有几个关键点,你的推理无法解释。”
“第一,动机的强烈程度。王聪对许梅,是长期的、偏执的追求,这种求而不得的怨恨,在被拒绝和目睹许梅与他人有染后,很容易转化为极端的暴力。
他的杀人动机,是感性的、爆发式的。而林卫东,他虽然被许梅威胁,但他是一个副厂长,是一个久经官场的人,他更懂得权衡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选择杀人这种最极端、风险最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安抚,如何用钱或者其他的资源来摆平这件事。”
“第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心理素质,无论是沈眠推测的林卫东杀人嫁祸,还是我推测的王聪杀人嫁祸,都指向了一个极其冷静、心思缜密的凶手。但你们回忆一下我们见到林卫东时的情景。”
“当他们冲进办公室,说出许梅的死讯时,林卫东那副震惊、煞白、浑身发抖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尸体的正常反应。”
“如果他是凶手,他亲手勒死了许梅,那么他在听到死讯时,反应应该是心虚、紧张,或者故作镇定,而不是那种纯粹的震惊。”陈屹分析道,“他的反应告诉我们,他离开的时候,许梅确实还活着。他虽然掐了她,但并没有下死手。”
“反观王聪。”陈屹继续说道,“从我们第一次接触他,到他被叫去问话,他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镇定和从容。
甚至主动抛出林卫东,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这种心理素质,和一个刚刚杀了人,并且精心布局嫁祸的凶手形象,是完全吻合的。”
听完陈屹条理分明的分析,沈眠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她承认,陈屹考虑得比她更周全,尤其是在人物心理的把握上,更是精准得可怕。
“赵队,那我们现在就去抓他!”王建国已经等不及了。
“不急。”陈屹拦住了他,“我们现在抓他,他同样可以否认,电线更是厂里随处可见。没有直接证据,单凭推理,是定不了他的罪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逍遥法外?”王建国急了。
陈屹摇了摇头,转向赵朝援:“赵队,我建议,立刻对王聪进行二十四小时秘密监控。
他现在肯定认为警察还在查林卫东,精神上是最放松的时候,只要他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好!”赵朝援当机立断,“就这么办!王建国,这事交给你,你办事我放心!找两个机灵点的兄弟,给我死死盯住王聪。”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建国领了命令,转身就要走。
“等等。”陈屹又叫住了他,“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你们的任务只是盯梢,不是抓捕。有任何异动,立刻向赵队汇报。”
“明白!”王建国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快步离开了。
看着王建国离开的背影,沈眠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陈屹看出了她的不解,主动问道:“还在想林卫东的事?”
沈眠点了点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的分析,让我有点想不通,如果许梅真的像林卫东说的那样,是为了钱或者名分要挟他,那以林卫东的身份地位,他不可能拿不出这笔钱。
他岳父可是商业局的局长,他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副厂长,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为了钱,闹到动手的地步,感觉有点小题大做了。”
沈眠的这番话,也让陈屹也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一直专注于案件的逻辑和证据,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一个有野心的女孩,想要往上爬,向自己的情人兼靠山索要一笔“分手费”或者一个“进修名额”,这在情理之中。
一个有家室、有前途的男人,为了息事宁人,花钱消灾,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们为什么会吵得那么凶,甚至动了手?
“我也觉得不是为了钱。”陈屹缓缓开口。
话落,他看向沈眠,继续说道。
“还记得许梅的宿舍吗?她的床铺很整洁,衣服也大多是些朴素的款式,只有几件的确良的衬衫算是时髦的。一个真正贪图钱财、追求物质享受的女孩,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沈眠点了点头,可还不等说话,一旁的赵朝援开口说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年头,兜里有钱才是硬道理。”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先回所里吧,等建国那边的消息。”
陈屹和沈眠点了点头,便也没有继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