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当铺掌柜马化云看着旋涡对面那个气质迥然不同的楚辰，尤其是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不确定地开口。
如果真是殿主觉醒，他之前的那些小算计可就……
“马化云，”楚辰直接打断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里，可有‘寿元丹’？”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你算计苏念的，可不少了……或者说，你算计了她几世？”
“师…师尊？！真的是您？！”马化云浑身剧震，手中的算盘都差点掉落，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语气，这神态，绝非那个懵懂的楚辰！
“少在我面前装这副模样，”楚辰冷声道，目光如刀，“收起你那把满是算计的黑算盘。我现在只要寿元丹，一甲子、百载、五百载的，随便哪一种。”
马化云从最初的震惊中勉强镇定下来，脸上堆起无奈的苦笑，摊手道：
“师尊明鉴！不是弟子不给，是……您万载前炼制的仙丹，且不说还有没有留存，就算有，传送到您如今所在的那一界，天道规则不同，灵气近乎枯竭，丹药过去只怕也会瞬间失效，化作凡尘啊！”
楚辰沉默良久，似乎在记忆中搜寻可行的办法，最终开口道：
“若我能突破《磐石心诀》第二重不灭境，达到滴血重生之境。那时，我的血液本身便蕴含磅礴生机，应为她延续寿元、恢复青春应当不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要突破此境，需要两样关键之物作为引子——须弥禅院的金刚菩提果，和长生不灭焰。”
旋涡对面的马化云一听这两样东西，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写满了“您可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师…师尊！您这不是为难弟子吗？您万载前路过须弥禅院，说人家的菩提树与您有缘，顺手就给……呃，‘请’回来了！哪还有什么果子剩下？”
“至于那长生不灭焰，后来不是被您用荒骨殿的底蕴培育，硬生生养成了更具杀伐之气的‘长生剑焱’了吗？那宝贝后来也跟着您自爆……如今也不知道散落在诸天哪个角落了！”
马化云摊着手，一脸“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这位师尊前世搜刮宝贝的本事一流，可留下的“烂摊子”也同样是一流的。
楚辰听完马化云那充满“历史遗留问题”的诉苦，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再绕任何圈子，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匕首，直刺旋涡对面的马化云，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就直接点。”
“马化云，你这老不死的，自己偷偷摸摸活了恐怕不止几万载了吧？你师尊我都不知轮回了多少世，挂了多少回。”
“你身上攒下的寿元，分润出个百八十年来……不过分吧？”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劈开了所有虚伪的客套和推诿，直接索要最本质的东西——寿命。
这不是请求，而是近乎命令的索取，带着一种“你欠我的”理所当然。
马化云被楚辰这毫不掩饰的霸道索求问得一怔，随即，他脸上非但没有为难，反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甚至带着点怀念的笑容。
他躬敬地躬身，语气异常干脆：
“师尊开口，自是应该的。”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楚辰，感慨道：
“护短，而又不讲道理的霸道……这才是弟子熟悉的师尊，才象是当年那个对身边人极尽重情义的荒骨殿主。”
对于活了不知多少万载的他而言，区区几十年寿元，确实如同九牛一毛，一次短暂的闭关或许就过去了。
能用这点代价，换回与师尊之间这种直接而熟悉的关系，他甚至觉得……很划算。
“转寿元吧。”楚辰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谨遵师命。”马化云不再多言，神色一肃。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那漆黑算盘自动悬浮而起，其上代表寿元的珠子开始发出幽幽光芒，自行飞速拨动，仿佛在进行某种精密的计算。
与此同时，便利店地面上的血色符阵再次亮起，但这次的光芒温和而充盈着生命气息。
一道纯净的、蕴含着时间力量的乳白色光柱，自旋涡中缓缓降下，精准地笼罩住苏念。
苏念浑身一震，感觉一股温暖的洪流涌入四肢百骸。
她脸上深刻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舒展、淡化，苍白干枯的头发也从发根开始，重新焕发出乌黑的光泽。
短短几个呼吸间，她便从六旬老妇的模样，恢复成了二十七八岁的成熟风韵，只是眼神中沉淀的沧桑依旧未变。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
光芒散尽，马化云的气息微不可察地衰弱了一丝，他躬敬道：“师尊，已转去甲子寿元。”
楚辰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念身上，看到她恢复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收敛。
“这次…算为师欠你的。”他对马化云说完，手一挥，血色符阵与旋涡瞬间消散，便利店恢复了寻常的安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苏念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活力，迫不及待地拉开铁闸门，象一只重获自由的小鸟般轻盈地跑了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带着雀跃的话：
“等我一下，我去买些礼物！”
楚辰站在原地，看着她恢复青春、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神情有些恍惚。
店内角落的音响里，不知何时又幽幽地飘来了那首《醉千年》的旋律：
“……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歌声入耳，楚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自嘲意味的笑意，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在对那个早已离去的人低语：
“真心不值钱……”
“罗敏，你追求的宝马雕车，永远不会懂得这‘车马慢’里的……万里山河。”
半小时后，苏念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张铁山。
她利落地锁上便利店的卷闸门。
“开什么车去？”她一边将钥匙塞进口袋，一边很自然地侧头问楚辰，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出行。
“开奥迪吧，”楚辰沉吟了一下，轻声道，“我记得我父亲以前提过一嘴，说那车看着稳重。”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
他心里清楚，苏念表面是个便利店店员兼包租婆，但历经这么多世轮回，暗地里积累的身家恐怕深不可测。
他选择奥迪，是一种体贴，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坚持。
苏念闻言，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看向他：“怎么不开大奔？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那个标吗？还是说……”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怕开我的好车回去，被街坊邻居说你是吃软饭的？”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轻轻点破了楚辰那点微妙的男性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