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又扯了一些素白棉布。
将身上的一百文钱花得干干净净。
他准备让嫂嫂馀蕙兰拿这些素白棉布做内衣、内裤和里衣来穿。
现在已经入冬,只穿一件确实太冷了。
而他也想要几条内裤来换洗,没有内裤穿,裤裆里晃荡荡的感觉不太舒服。
钱花光了也没关系,前夜斩了三头魔物,身上搞下来的东西很值钱。
中午去守夜人营地,就等着赵大力来分钱。
馀蕙兰抱着那些温软的棉布,手指微微颤。
她身上的粗布衣裙轻薄,冬日的寒风轻易就能穿透,冻得人瑟瑟发抖。
“走吧,嫂嫂,回家。”江晏招呼道。
两人走出铺子,天色比来时更阴沉了些,寒风也凛冽了几分。
他们沿着来时的泥泞小路往回走。
新靴子让江晏走路的姿态都更显利落。
馀蕙兰则抱着棉布紧跟在他身侧。
刚走出集市范围,进入小巷,几点冰凉的东西就落在了江晏的脸上。
他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中,细碎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
雪片起初细小稀疏,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像无数洁白的羽毛,在寒风的裹挟下打着旋儿,无声地复盖向这片破败灰暗的土地。
冰冷的雪花落在馀蕙兰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怀里的棉布抱得更紧了。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晏,他的头上和肩膀上,也迅速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白。
雪无声地下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泥泞的小路被雪复盖,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彼此都白了头。
当他们终于看见自家院墙时,寒意已深,雪也下得更大了。
推开院门,走进小小的院子,
“叔叔,快进屋,外头冷。”馀蕙兰赶紧推开门,让江晏先进去。
她自己则在门口用力跺了跺脚,又甩了甩头上的积雪,这才抱着珍贵的棉布跟了进来。
小小的屋子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寒冷。
馀蕙兰先将棉布小心地放回里屋,然后才走到江晏面前,伸手替他轻轻拂去头发上和眉毛上的雪花,动作温柔。
“叔叔也白了头呢……”她轻声说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江晏看着她冻得微红的脸颊和脖颈上那道勒痕,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心中一片宁静。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恩,我们一起到白头。”
一个泛着白色微光的宝箱缓缓浮现在嫂嫂馀蕙兰头顶。
收下宝箱,江晏获得3点属性点。
他将这3点属性点,毫不尤豫地加在了目前处于短板位置的敏捷上。
【敏捷:12】
满意!
江晏牵着馀蕙兰略显冰凉的手,来到里屋那张熟悉的旧木床坐下。
“嫂嫂,”他指着桌上那卷素白棉布,“这些白的布,我还想……呃,做些别的东西。”
馀蕙兰眨着杏眼,乖巧地点头:“叔叔你说,奴家都记着。”
“首先,”江晏比划着名自己的胸口,“是做一种贴身穿的小衣,叫……内衣。”
他回忆着前世那种运动内衣的型状,“要做得贴身一些,能兜住……嗯,兜成这样。”
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干脆伸手将嫂嫂馀蕙兰胸前的浑圆往上托,再往中间聚拢。
“上面用带子系在脖子上,背后系在背上。”
“这样穿着,外面再穿衣服会更舒服,也更暖和。”
馀蕙兰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在自己胸前托了托,低低应了一声:“恩……奴家明白了。”
“还有,”江晏硬着头皮继续,手指往下移了移,“就是贴身穿的裤子,叫内裤。”
他用手在腰胯处比划,“要紧身一些,裤腿到这里,”他点了点大腿根的位置,“要做得细软贴身,穿着才舒服方便,你多做几条换洗。”
他顿了顿,看着嫂嫂几乎要把头埋进胸脯的样子,决定一鼓作气,“还有,给我也做几条贴身的内裤。”
他伸出手比了一下,“前面……呃,多留点位置,要做得结实一些,方便我练功行动。”
馀蕙兰听得面红耳赤,叔叔描述得如此细致,还上手指点,她自然是听懂了,连连点头,羞窘道:“奴家……奴家听明白了,叔叔放心,奴家会做出很合身的内衣和内裤!”
看着嫂嫂羞得象只煮熟的虾子,江晏语气放得柔和,“嫂嫂,这些都慢慢做,不着急,要紧的是,你好好吃东西,别省着,我如今是守夜人,能弄到吃的。”
他伸手轻轻抬起嫂嫂馀蕙兰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眼神不再是少年的青涩,而是带着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沉凝。“还有,晚上必须睡觉。别再缝香囊到半夜。”
“梆子声响也好,哨子响也好,那都是外面的事,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在家等我回来。”
馀蕙兰被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听着他带着命令口吻却满是心疼的嘱咐,心中的羞赦被一种更强烈的暖意取代。
她用力地点着头,泪水在眼框里打转:“恩!奴家记住了,奴家一定听话,好好吃,好好睡,等叔叔回来。”
江晏握住她微凉的手,捏了捏:“这就好,我一会儿要去营地,赵头儿应该要分前夜那场恶战的收获。”
“钱,还有粮食,明天我就带回来。”他顿了顿,“另外,明天我可能会在营里多待一会儿,甚至……可能直接在营里睡,省得来回跑。”
他松开手,拿起靠在桌角的环首直刀,熟练地挂回腰间。
“所以,”他最后叮嘱道,“明天我若没回来,你别慌,也别胡思乱想,更别……再做傻事。”
“我肯定是在营里。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她脖颈上那紫红勒痕,语气加重,“答应我!”
“恩!奴家答应叔叔!”馀蕙兰重重地点头,眼神不再迷茫恐惧,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依恋,“奴家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等叔叔回来。”
江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门外,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猛地灌入,天地间一片灰白。
雪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江晏头也不回地踏入风雪之中,背影很快被飘飞的雪花模糊。
馀蕙兰追到门口,望着那个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寒风刺骨,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裙,心头被一种沉甸甸的牵挂和暖意填满。
她关上院门,插好门栓。
回到里屋,拿起那卷素白的棉布,指尖摩挲着柔软的质地,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异常专注。
叔叔交代的事情,她会一件件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