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宁国公,还有王家,薛家”
深夜的大殿上,晁贞观坐在大位上,不由低声嘀咕著。咸鱼看书王 耕欣最全
他正仔细看着梁师成给他递来的,关于宋廷的王公贵族名单。
宣纸上的荣国公不禁让他感到恍惚,有那么一刻让他感觉到这世界好似不太对劲。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时闪过,黛玉葬花、宝钗扑蝶的身影。
他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梁师成,慢悠悠开口问道:“这个贾府的上一辈,是不是贾代善、贾代化?”
“再往上数,便是贾源、贾演?”
“是是是,晁海王明鉴!”
梁师成连忙应道:“您说得半点不差,这贾府再勋贵中也算是头一份,贾源、贾演两位国公爷当年跟着太祖爷南征北战,功劳簿上记了满满三页。”
“小奴在宫里当差十余年,这些世家的根根底底早刻进骨子里了,谁家的嫡庶纷争,谁家的阴私丑闻,小奴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他为了体现他的用处,又连忙补充道:“可这贾府到了如今,早就败了底气。”
“荣国府如今是次子贾政撑著,那是个出了名的书生,在工部熬了十五年,才混上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而这还是官家还是赵佶额外赏赐他的。”
“那阵子贾赦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每日搂着小妾喝花酒,把祖上留下的田庄典当了不少,去年还为了抢个戏子,差点闹到开封府去。二巴看书徃 醉歆蟑結哽鑫筷”
梁师成说著,偷眼往龙椅上瞟了瞟。
见晁贞观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胆子又大了些。
继续说道:“虽说祖上荣光还在,可架不住子孙不争气。如今府里的开销全靠姑娘们的嫁妆和外放的俸禄撑著,说是国公府,但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奴斗胆问一句不知晁海王可对这贾府有什么恩怨?”
“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开眼的地方,小奴这就差人去查,哪怕是十年前的旧账,也能给您翻出来!”
这话刚出口,梁师成就看见晁贞观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要改口求饶。
就听见龙椅上传来冷淡淡的声音,“不该问的别问。”
这六个字像六粒冰珠,砸在梁师成的心上。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往后连退三步,“噗通”一声撞在殿柱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他连忙低下头,双手重新贴回腿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晁贞观的目光重新落回名单,指尖在“贾氏”二字上轻轻敲击,思绪却早已飘远。
脑海里又自然而然的想起来了那金陵十二钗,他忽然失笑。
不对,这里是东京城,该叫“东京十二钗”才对。
那些女子的身影在脑中愈发清晰。
黛玉似空谷幽兰,眉间总笼著化不开的愁绪,葬花时的呜咽能揪碎人心。
宝钗如庭前牡丹,温婉大气藏着玲珑心思,扑蝶的娇憨是难得的鲜活。
探春有玫瑰般的锋芒,理家时雷厉风行,不甘困于深宅。
王熙凤则像带刺的石榴花,精明泼辣撑起半壁贾府,却也在算计中耗尽芳华。
她们各有风骨,却都似被命运丝线牵扯的傀儡,在富贵场中起落浮沉
他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竟将记忆与现实搅混。
不过只要合乎情理,倒也有趣。
“晁海王!”
一直缩在旁侧的梁师成突然开口,他猛地想起一桩旧事,连忙上前半步讨好道:“小奴想起一事。”
“那贾家长女贾元春,如今就在宫中任女史,办事妥帖得很,后宫那边正商议著封她为凤藻宫尚书呢!”
“贾元春?凤藻宫尚书?”
晁贞观眉梢微挑,还未及细想,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戴宗一身皂衣沾著夜露,踏殿而入,拱手道:“启禀晁海王,赵佶、赵桓等赵氏宗亲已尽数关押至城外军营。”
“花荣头领亦传来讯息,后宫已被团团围住,无一人逃脱,正等候您的指令,不过”
“不过什么?”
晁贞观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陡然沉了下来。
他最不喜听“不过”二字,因为这两个字背后往往藏着变数。
戴宗垂首道:“是属下办事疏漏,让一位赵氏成员跑了。”
“谁跑了?”
“经核查,此人是赵佶第九子,赵构。”
“赵构啊”
晁贞观低声重复,继而不由摇头浅笑起来。
这“赵跑跑”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危难之际总能先溜一步。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心思飞速运转。
赵构虽名声不佳,还都说他是完颜构,但却绝非庸碌之辈。
仅凭能力而言,赵构在历代皇帝当中也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如今梁山军仅拿下东京,大半国土仍在宋廷掌控中。
若让他逃出去与江南剿方腊的童贯汇合,必会成心腹大患。
即便他提前偏安一隅,可也止不住会有什么风险,这险不能冒。
晁贞观当即斩钉截铁道:“戴院长,即刻派出一队精骑追击,务必将他擒回!”
“是!”
戴宗领命起身,刚要转身,却又顿住脚步。
迟疑片刻后回身道:“晁海王,还有一事需向您禀报。”
“但说无妨。”
“天黑之时,林冲教头与鲁智深大师急匆匆去了高俅府中。”
戴宗声音压低,他深知晁贞观曾下令入城之后不许擅自杀乱人。
梁山军在东京根基未稳,滥杀只会引发恐慌,反倒自乱阵脚。
而林冲那边他也不好多劝,只能如实禀报,让晁海王来自行处理。
晁贞观闻言,指尖一顿,他瞬间便明白了。
林冲去了高俅府中,那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梁山军之前一直低调行事,所以并没有高俅率军攻打梁山,以及被俘获的戏码。
林冲此去,必是要清算旧账。
他沉吟片刻,说道:“你速去给林教头传信,他要如何处置高俅都可以,但人不能就这样让他擅自杀了,就算要杀也需走程序,不然难以服众,也会使得整个东京人心惶惶。”
“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杨雄去办,给高俅按上些罪名后在公开处斩,到时候让林冲去当那刽子手便是。”
戴宗心领神会,连忙应声:“属下明白!”
话音未落,人已如疾风般冲出大殿,生怕去晚一步,高俅已命丧林冲枪下。
殿内重归寂静,晁贞观看向仍僵在原地的梁师成,眉头一皱:“你还愣著做什么?”
梁师成浑身一激灵,连忙躬身:“小奴小奴听候您的吩咐。”
“即刻去后宫,将贾元春带到殿中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