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吉米避无可避之际“咻”
“咻”
两声细微破空声,夹杂在暴雨中几乎微不可闻。
飞机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感觉到脖颈和后背传来两阵刺痛。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忽略了这点疼痛,他怒吼一声,强行驱动肌肉,手里的刀再次刺下。
但这必杀的一刀,在半空中却开始剧烈颤斗。
原本应该刺穿咽喉的刀锋,偏离了轨迹,“笃”的一声扎在了吉米耳边的真皮座椅靠背上。
“怎————怎么————”
飞机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眼前的吉米出现了重影。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天旋地转,狂暴的力量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麻木和虚弱。
他死死咬着牙,想要拔出刀再刺,但手指却象是别人的,根本不听使唤。
三秒。
仅仅三秒。
“噗通。”
飞机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了满是玻璃渣的引擎盖上,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吉米,充满了不甘和困惑。
在他的脖颈处,赫然扎着一支麻醉针。
“控制!”
“清除威胁!”
冰冷专业的指令声穿透雨幕。
两辆越野车不知何时已经堵住了前后退路,大灯将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车门滑开,六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战术配合娴熟两个黑衣人拉开车门,将还没回过神的司机阿强按在方向盘上,“不许动!”
另外四人直接将瘫软的飞机从引擎盖上拖下来,熟练地反剪双手,用加粗的扎带捆死。
“啊——!”
飞机毕竟是个练家子,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硬撑着没有立刻昏迷。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命挣扎,竟然硬生生顶开了两名壮汉的压制。
“找死。”
一名黑衣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上前一步,手刀如斧,精准狠辣地重重劈在飞机的后脑颈上。
“咯噔。”
一声脆响。
飞机白眼一翻,身体瞬间抽搐了一下,象一滩烂泥一样倒在积水里。
,p
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
吉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象是要撞破胸腔跳出来。他摸了摸脖子,指尖沾了一点温热的血迹——只是皮外伤。
车门被拉开,吉米被安保队长安力扶了出来。
一把巨大的黑伞第一时间撑在了他头顶,隔绝了漫天的风雨。
“李先生,受惊了。”
吉米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以前他觉得混社团很威风,觉得自己够狠、够聪明。现在看看,在真正的专业暴力面前,那些古惑仔简直就象是在玩过家家。
吉米推开伞,大步走进雨里。
冰凉的雨水让他迅速找回了理智,也浇灭了那一丝残留的恐惧。
他走到飞机面前。
这个和他之前拜了阿乐为干爹却交集甚少的人,此刻跪在泥水里,脸贴着地面,狼狈不堪。
“李先生,怎么处理?”
安力递过来一把军刺,刀刃在车灯下泛着森冷蓝光,“按照老板的规矩,这种威胁,通常是直接清理掉。我们可以代劳,保证连骨头都找不到,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吉米接过军刺。
很沉。
刀柄上的防滑纹路硌得手心生疼。
他盯着飞机的后颈。
只要一刀。
只要捅下去,这个威胁就永远消失了。而且,这能给阿乐一个巨大的震慑,告诉他吉米仔不是好惹的。
吉米的手在颤斗。不“扑街————”
他咬着牙,刀尖已经抵住了飞机的后心,刺破了那件破旧的皮衣。
但就在这时,江权的话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响。
“不够狠,就有底线。有底线的人,才适合做生意。”
“当你有了不让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能力时,你才有资格谈放下刀。
吉米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脚下的飞机,看着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依然带着一股子倔强和戾气的脸。
杀了他,我就真的变成和阿乐一样的人了。
我是李家源。
我是要做生意大亨的人,不是要当金牌打手。
更何况————
一条活着的败犬,跑回去对着主人呜咽,那种恐惧和猜疑,或许比一具尸体更有杀伤力。
“把他弄醒。”
吉米把军刺扔回给安力,声音冷漠。
“什么?”安力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先生,这是放虎归山。”
“他不是虎,他是疯狗。疯狗咬不到人,回去是会咬主人的。”吉米整理了一下被雨淋湿的西装,“弄醒他,放他走。”
一针中和剂扎下去。
飞机猛地咳嗽着醒来,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立刻变得凶狠,肌肉紧绷想要暴起。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按住,脸颊被粗糙的柏油路面磨破了皮。
吉米蹲下身,直视着飞机的眼睛。
“飞机,我知道你是为了阿乐。”
“你把他当干爹,他把你当什么?当刀?当狗?还是当用完即弃的厕纸?”
飞机死死瞪着吉米,喉咙里发出低吼:“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杀你?”
吉米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又有些高傲。他在笑飞机的愚忠,也在笑曾经那个天真的自己。
“杀你太容易了。但我不杀。”
“因为你不配。”
吉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回去告诉阿乐,这条命是我给你的。”
“告诉他,时代变了。靠打打杀杀那一套,行不通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输到底裤都不剩吧。”
“滚吧。”
吉米转身,头也不回。
他自己的奔驰车已经报废了,安力带着惊魂未定的司机阿强,护送吉米钻进了越野车里。
“开车。”
车轮碾过水坑,溅起一片污泥,全喷在了飞机的脸上。
飞机跪在雨中,呆呆地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尾灯。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观塘,辅仁街。
“夜巴黎”酒吧。
此时正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
“轰隆!”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加足马力,象一头蛮牛,狠狠撞向了酒吧的铁皮卷闸门。
伴随着滋啦的金属扭曲声,大门轰然洞开。
“给我砸!”
——
马头拉开车门,手里提着一把开山刀跳下来,状若疯魔。
后面又来了几车面包人,车门拉开,几十个红了眼的古惑仔象是出笼的野兽,嗷嗷叫着冲进酒吧。
他们见东西就砸,见人就砍。
洋酒柜被推倒,碎玻璃和酒液流了一地;巨大的水晶吊灯被钢管砸碎,火花四溅;惊慌失措的客人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砸!都给我砸烂!连个杯子都别留!”
马头一刀砍在吧台上,将那个正在打电话报警的酒保吓得手机都飞了出去。
“谁敢砸我的场子!”
二楼,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甚至盖过了嘈杂的打砸声。
东莞仔带着十几个人从二楼冲了下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精壮的肌肉,手里提着一根实心的钢管,眼神凶残,好似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马头!你他妈找死!”
东莞仔一眼就看到了带头的马头,怒火瞬间点燃了理智。
“东莞仔!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马头看到正主出现,非但没退,反而更加兴奋。他跳上桌子,提刀指着东莞仔,“干爹说了,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把你的手脚废了,看你还怎么选!”
“去你妈的规矩!
他抢圆了钢管,借着下坠的力道,狠狠砸向马头。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马头举刀格挡,却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震裂,整个人被砸得跟跟跄跄退了好几步。
“就凭你这只软脚虾?也配跟我讲规矩?”
东莞仔落地,钢管在水泥地上拖出一串火花,一步步逼向马头。
,今晚,老子就教教你,什么是和联胜最红打仔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