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nba总部。
斯特恩的眉头锁得很紧。这不是他想要的剧本。
他需要的是一场加载史册的双赢：一个中国天才登陆nba，一个联盟打开世界上最大的新兴市场，一次完美的全球化案例。而不是一场丑陋的拉扯战，让nba显得象是去发展中国家掠夺资源的殖民者。
门被敲响。
“主席，火箭队的林先生到了。”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来。
“请他进来。”
门打开，林枫走进来。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微敞。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皮质公文包。
“主席先生。”林枫握手，力道适中。
“林，坐。”斯特恩回到办公桌后，将那份简报推到一边，“我猜你已经知道上海的情况了。”
“知道。”林枫在对面坐下，将公文包放在脚边，“三道天堑，寸步不让。”
“你有什么想法？”
林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主席，您认为nba在中国市场的长期价值是什么？”
斯特恩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很大，但他喜欢这种思考方式。
“是品牌认知，是文化影响力，是商业生态的创建。”他缓缓说，“不仅仅是电视转播费或者球衣销量。”
“完全正确。”林枫身体前倾，“那么，如果我们把姚明的转会，仅仅看作一次球员交易——用一笔买断费换一个球员——我们就浪费了这个历史性机会。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球员，失去的却是创建更深层合作关系的机会。”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档，封面标题是：《nba-中国篮球共生发展十年构想（草案）》。
斯特恩接过，快速浏览目录。他的阅读速度极快，这是多年律师生涯练就的本领。仅仅三分钟，他的眼神就从审视变成了专注。
这份文档分为五个部分：
第一部分：人才培育体系共建
提议nba与中国篮协合作，在中国创建3-5所“nba标准篮球学院”，课程函盖技术训练、运动科学、英语、媒体素养。
设立“nba-中国青少年篮球发展基金”，每年投入500-1000万美元，用于基层教练培训和设施改善。
创建中美青少年球员交流机制，每年互派50名优秀苗子进行短期集训。
第二部分：教练与裁判员发展计划
nba每年派遣10-15名教练（包括退役球星）赴华进行巡回教程。
中国每年选派20-30名优秀教练员到nba球队、发展联盟、大学篮球项目进行为期3-6个月的沉浸式学习。
开展裁判员联合培训项目，引入nba的裁判评估体系。
第三部分：技术标准与数据共享
协助中国篮协创建统一的球员体测、伤病监测、表现评估数据库。
分享nba在运动医学、康复理疗、营养科学方面的最新研究成果。
合作开发适用于中国青少年球员的标准化训练课程。
第四部分：商业与文化交流
推动nba球队与中国城市创建“姐妹球队”关系，开展商业赛事、球迷活动、社区服务等多元化合作。
探索创建中美联合篮球商业开发公司，共同运营ip授权、媒体内容、线下体验等业务。
设立“中美篮球文化交流年”，举办主题展览、纪录片拍摄、明星交互等活动。
第五部分：姚明项目的特殊安排
火箭队承诺，若选中姚明，将每年夏季安排他回国参加不少于6周的国家队集训和公益活动。
火箭队将协助上海大鲨鱼俱乐部进行商业开发咨询，并引入美国体育管理专家进行短期指导。
在姚明前两个nba赛季，火箭队将每赛季邀请2-3名中国教练员随队观摩学习，费用由火箭承担。
斯特恩花了整整二十分钟看完这份长达八十页的草案。他放下文档时，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
“这是你一个人做的？”他问。
“有一个团队协助。”林枫坦诚地说，“包括斯坦福的体育产业教授、前国际篮联的顾问，还有几位了解中国国情的专家。但我必须说，内核理念是我的：如果我们只想‘拿走’姚明，我们会遇到无尽的阻力。但如果我们愿意‘带来’一个时代，所有人都会成为我们的伙伴。”
斯特恩站起身，走到窗前。曼哈顿的楼宇森林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中央公园的树梢已泛起新绿。
“你知道这份计划如果实施，需要投入多少资源吗？”他背对着林枫问。
“前五年，每年至少2000万美元。但第五年开始，应该就能实现良性循环。”林枫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而且这不需要联盟单独出资。我们可以设立一个特别基金，由受益球队——首先是火箭——牵头，其他有兴趣的球队自愿添加。联盟的角色是搭建平台、制定标准、提供背书。”
“其他球队为什么要添加？”
“因为所有人都将受益。”林枫转身，目光灼灼，“如果这个计划成功，nba在中国将不再只是一个电视节目，而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每支球队都能在中国找到商业合作伙伴，都能吸引中国赞助商，都能在夏天举办中国行时获得真正的商业回报。更重要的是，我们将创建起一个可持续的人才输送渠道——未来会有更多王治郅、姚明，但他们的过渡会更平滑，商业价值开发会更成熟。”
斯特恩沉默了很久。窗外传来城市隐约的喧嚣声。
“所以，姚明是钥匙。”他终于说，“但不是最终目的。”
“他是第一个里程碑。”林枫纠正，“是证明这条路可行的第一个案例。如果我们能处理好他的转会、适应、成长和商业开发，后面的所有计划就有了说服力。如果我们搞砸了……那么这份草案就永远只是草案。”
斯特恩走回办公桌，重新拿起那份构想书。他的手指在“火箭队将作为联盟全球化战略的‘先锋实验室’”这句话上轻轻敲击。
“先锋实验室。”他重复这个词，“这意味着你们要承担最大的风险，也要承受最苛刻的审视。”
“我们准备好了。”林枫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而且我认为，只有火箭适合这个角色。我们是华资背景，更容易获得文化层面的信任；我们正在重建，有足够的耐心进行长期规划；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最关键的理由：
“我们相信这件事值得做。不只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篮球本身——为了让这项运动真正成为连接世界的语言。”
斯特恩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二十岁，但眼中有着四十岁的远见和六十岁的耐心。他突然想起1984年刚接手nba时的自己——那时联盟濒临破产，电视合同廉价得可怜，但他相信篮球可以成为更大的事业。
“你需要什么支持？”斯特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