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真气。
在听到“癫狂真气”这几个字后。
旁边王羲直接就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脸上也第一次露出骇然之色。
癫狂真气！
竟然是癫狂真气！
这……
这怎么可能！
王羲心中翻江倒海，震惊到无以复加。
作为四顾剑的关门弟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这是师父赖以成名，纵横天下，成就大宗师之境的根本心法！
这套心法是师父在年少时，于绝境之中，悟自身之苦，以无上毅力与天赋，自创而出的绝世功法。
其真气之霸道。
之凌厉。
之疯狂。
冠绝天下！
但也正因为其太过疯狂霸道。
对修炼者的心性与经脉要求都达到了一个近乎变态的苛刻程度。
稍有不慎。
便是真气逆行，经脉尽断。
甚至走火入魔，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
师父座下，算上刚刚入门的李牧，共有十四位弟子。
他们哪一个不是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
可即便是他们，师父也从未将这套“癫狂真气”传授给任何一人。
师父曾言，他们这些弟子的心性，都“太正”了，也“太稳”了。
强行修炼这套心法，只会害了他们。
可现在……
师父竟然将这套从不外传的根本心法，传给了这个刚刚见面不到一个时辰，满心只想着杀人的少年？
王羲忍不住的再次看向李牧。
难道……
就因为他那句“想学杀人技”？
就因为他与师父年少时有着相似的经历？
王羲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名为李牧的十四师弟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已经截然不同。
他或许才是师父真正意义上的……
衣钵传人。
良久后。
四顾剑已经将整篇口诀念完。
他睁开眼，看着依旧在努力记忆和理解的李牧，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记住了多少？”
李牧回过神来，立即躬敬回答，
“回前辈，弟子愚钝，只记住了八九成。”
八九成？
这一次，就连四顾剑也有些惊讶了。
只是听一遍，就能记住八九成？
注意到四顾剑的目光，李牧解释一句，
“弟子或许是身体孱弱的原因，生来在记忆力方面就远超旁人，对于很多东西，看过一遍，听过一遍就能记住。”
四顾剑更加惊讶。
也更加欣赏，
“不错了。”
“能有这过目不忘的本领，你在日后剑道之路上也会走的更加顺畅。”
“不过为师这套心法，也不是靠死记硬背。”
“关键在于一个‘悟’字。”
“你能领悟多少，能走多远，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李牧，转头看向依旧处在震惊中的王羲，
“老十三。”
“啊？师父，弟子在。”
王羲一个激灵，连忙回过神来。
“去一趟你大师兄那里。”
四顾剑吩咐道，
“就说我说的，让他找些上年份的，能补充气血的药材过来。”
“你这小师弟身子骨太弱，底子太差，得好好补补。”
“是，师父。”
王羲躬敬应道，心中却是再次一震。
师父亲自开口，为小师弟讨要药材补身体？
这份待遇，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可从来没有过。
“哦，对了。”
四顾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顺便把你二师兄，四师姐他们，都给我叫回来。”
“就说我收了个小徒弟，让他们都回来见见。”
王羲的瞳孔，猛地一缩。
将所有在东夷城的师兄师姐都叫回来？
师父这是要……
正式将十四师弟介绍给所有人？
看来，师父对这位小师弟的重视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是，弟子这就去。”
王羲不敢再多想。
对着四顾剑和李牧分别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快步离开。
他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剑庐里的每一个人。
剑庐，要变天了。
……
目送着王羲离开后。
四顾剑这才踱步到门口，掀开布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走吧。”
“师父，我们去哪？”
李牧有些疑惑地跟在后面。
“剑客。”
“当然要用剑。”
“去给你选一把剑。”
四顾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选剑？
李牧心中一动，赶紧再次跟上。
他手中的这把短剑，虽然是四顾剑所赠，但终究只是短剑。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长。
一把好的兵器，顺手的兵器，对于剑客而言至关重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石屋。
四顾剑没有走向剑庐的其他地方，而是径直来到了那片巨大的剑坑边缘。
荒原上的风，吹过剑坑。
也让万千柄残剑在风中发出“嗡嗡”轻鸣。
站在剑坑边缘，看着下方万千剑枝，尤如钢铁丛林，让李牧忍不住眯起眼睛。
“下去。”
四顾剑指着深不见底的剑坑，言简意赅，
“自己选一把。”
李牧一愣。
下去？
这剑坑深达数丈，坑壁徒峭。
而且里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利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要怎么下去？
“师父，这……”
李牧刚想开口询问。
四顾剑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
“想学杀人技，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不敢跳，现在就滚出剑庐。”
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李牧的心，猛地一沉。
瞬间明了。
这不仅仅是选剑。
这是师父对他的第二次考验。
考验他的胆魄，考验他的决心。
看了一眼如同剑刃丛林般的剑坑，又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四顾剑。
李牧不再尤豫。
“噗通！”
一声，直接纵身一跃跳进剑坑。
下一刻。
“噗嗤！”
“嗤啦！”
无数利刃入肉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李牧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象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
那些插在剑坑里的残剑。
虽然历经风雨，锈迹斑斑，但其锋利程度，依旧远超想象。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几乎是瞬间，就被划得支离破碎。
皮肤、肌肉，被一道道剑刃轻易地割开。
鲜血，如同泉涌一般，瞬间就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