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局新生(1 / 1)

这才是《长春诀》的真正威力。前三层不过是打基础,第四层才算真正踏入炼气期的门坎。宁不凡握紧拳头,指尖灵力凝成一缕白霜,轻轻一弹便落在石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他能清淅感知到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这种掌控感让他心头安定,却也更添警剔——墨大夫留给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突破后的第三日清晨,石室内的宁不凡忽然睁开眼。远处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沙哑干涩,却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节奏。他迅速收功,灵力在丹田内凝成一团,将修为稳稳压制在炼气三层的表象,随后快步走出石室,往谷口迎去。

刚转过山道,宁不凡便愣住了。墨大夫拄着一根枣木拐杖,青布袍洗得发白,原本就焦黄的面色此刻灰败如土,眼窝深陷,连咳嗽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墨大夫身后跟着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对方头戴黑斗篷,身披宽大绿袍,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那身形轮廓他再熟悉不过,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肩宽、微驼的背脊,分明是失踪许久的张铁。宁不凡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波澜,他清楚,这已不是昔日那个憨厚的师兄,而是被墨大夫炼制成傀儡的躯壳。

“弟子参见师傅。”宁不凡躬身行礼,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张铁的傀儡躯壳。对方绿袍下摆沾着深山的瘴气,靴底嵌着崖壁碎石,显然刚随墨大夫从凶险之地归来,斗篷下的头颅微微低垂,脖颈处隐约可见淡青符咒纹路。

墨大夫摆了摆手,咳嗽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口诀……练得如何了?”他的目光落在宁不凡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与期盼。

“回师傅,仍在三层徘徊,未有寸进。”宁不凡垂首答道,语气平静无波。他早已做好准备,体内灵力运转如丝,将修为气息压得与先前无异。

墨大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枯瘦的手指抓住宁不凡的腕脉,灵力如针般探入。盏茶功夫后,他才松开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精光黯淡下去,“跟我来。”

进了正堂,墨大夫瘫坐在太师椅上,后背紧紧贴着靠背,象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张铁的傀儡躯壳立在他身后,双臂自然垂落,斗篷下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地面,唯有墨大夫咳嗽时,它才会微微转动头颅,透着傀儡特有的僵硬。宁不凡垂手立在堂中,耳中听着墨大夫粗重的喘息,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那是生命力耗竭的征兆,比他记忆中原着里墨大夫的状态还要糟糕。

“你可知我今年多大?”墨大夫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诡异的沙哑。

“看师傅容貌,约莫六十有馀。”宁不凡据实答道,心中却已掀起波澜——他知晓对方的秘密,这不过是对方摊牌的前奏。

“六十?”墨大夫突然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如破锣,“我今年才三十七岁!”他猛地拍向桌面,茶杯震得叮当响,“当年我在岚州武林,人称‘鬼手’,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基业,黑白两道谁不敬畏?”

说到当年的风光,墨大夫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江湖高手。可转瞬之间,那光芒便黯淡下去,“可惜啊,遭亲信暗算,中了阴毒,一身武功大减,只能隐姓埋名。后来得了本奇书,按上面的方法修炼,功力是回来了,人却成了这副鬼样子——活一天,耗十天的性命!”

他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交错的血管,“这《长春诀》,就是解我困境的关键。只有练到第四层的人,用长春气帮我刺激秘穴,我才能夺回精元。你以为这功法是谁都能练的?我找了数百个童子,只有你有灵根体质!”

“既然如此,师傅为何急于此时摊牌?”宁不凡直视着他,问道。

墨大夫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我下山寻药时被仇家认出,拼死才杀了对方,可寿命也只剩一年了!你两年都练不到第四层,我等不起了!”他猛地起身,身形竟如鬼魅般飘到宁不凡面前,指尖在他胸前一点,宁不凡便觉浑身一麻,动弹不得。

“墨老这是何意?”宁不凡强作镇定,目光却扫向袖中——那里藏着一筒五毒水,是他最后的底牌。

墨大夫从他袖中搜出铁筒,打开一看,里面的毒液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他脸色一变,随即冷笑:“倒是藏了不少心思。”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檀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颗白色药丸,“这是尸虫丸,虫卵在你体内潜伏一年,一年后你练到第四层,我便给你解药;若是不成,虫卵孵化,会把你的内脏吃个干净。”

宁不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楚墨大夫惯用亲情拿捏人心,可自己是穿越而来,在这世间并无亲人,这番话本是无的放矢。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故意垂下脖颈,喉结滚动似在隐忍,指尖微微颤斗,装作被戳中软肋的模样——唯有让墨大夫觉得拿捏住了他的把柄,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他紧咬牙关,看着墨大夫递过来的药丸,最终还是张口吞下。丹药入腹的瞬间,一股冰凉触感滑入丹田,随即隐没不见,既无药性扩散,也无灵力波动,显然是傀儡术配套的控身手段。他垂下眼睑,掩去眸中冷光——这把柄是假的,可尸虫丸的威胁是真的,暂时的妥协是必要的蛰伏。

“一年之内,我必练至第四层。”宁不凡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心中没有怒火,只有冰冷的算计——吞下尸虫丸不过是权宜之计,墨大夫的命门在他手中,他的底牌也远未亮出。

墨大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解开了他的穴道。宁不凡转身往外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阳光落在身上,却暖不了宁不凡冰凉的心境。他摸出怀中的清灵散,倒出一粒吞下,内视之下,那尸虫丸的虫卵竟如休眠般毫无动静,清灵散对此完全无效。他握紧拳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墨大夫的狠辣与心机远超预估,掌天瓶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必须加快提升实力,同时寻机破解傀儡术与尸虫丸的桎梏。

宁不凡回到住处,一头倒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睁开眼,望着屋顶的青石,脑中飞速盘算。墨大夫只剩一年寿命,必然急于让他突破;尸虫丸的解药在对方手中,硬拼绝无胜算;而张铁这具傀儡,既是墨大夫的助力,也是他的破绽。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在一年之内将《长春诀》练至更高层次,同时寻机掌控傀儡术的弱点。他从储物袋摸出掌天瓶,瓶身的叶纹在日光下泛着莹光,这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今宁不凡进出已无需避忌,只是刚踏谷口便运转长春功,淡白灵力流转周身,数十丈内草叶摩擦的窸窣、虫豸爬行的轻响皆清淅入耳。正面相抗他不及墨大夫,但若论五感洞察,他有十足把握。避开七玄门巡山弟子,他钻入老槐树树洞的秘道,匍匐穿过窄洞后,便抵达那处被崖壁环绕的盆地。

潭水清凉沁人,厉飞雨赤足浸在水中,光脚拍打水面溅起细碎银花,水珠落地的轻响在静谷中格外分明。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宁师弟,每次都让我等,就不能早来片刻?”

宁不凡刚要开口解释,厉飞雨已扬手掷来个沉重包裹。“接着。”

灵力微动接住时,只觉入手沉凝,宁不凡俯身,指尖运转缠丝手功法,十根手指虚影微动,系得死紧的绳结便应声而松。“好俊的手法!”厉飞雨的喝彩声适时响起,已穿好鞋子拍掌,掌心泛红也不在意,“缠丝手你练了两个月,竟比我还娴熟。”

宁不凡未接话,掀开包裹的瞬间,额角冷汗骤生——满地秘籍的书角都印着“七绝堂藏书”的金字,堆栈如小山。

厉飞雨俯身捡起一本递来,“书库角落堆着七十四本,全叫《眨眼剑谱》,没人管。”

宁不凡翻开书页,“眨眼剑谱”四字映入眼帘。他接连接过厉飞雨抛来的几本,每本扉页都印着同样的字,惊得半晌无言。

“七十四本,一丝不差。”厉飞雨收起玩笑神色,“还回去时少一本都不行,这些书虽没人看,丢多了总会引人注意。”

宁不凡点头,长春功催动过目不忘之能,书页翻动的“刷刷”声在谷中回荡。他看得极快,一本本秘籍飞速掠过,神色时而振奋时而凝思。厉飞雨见状,便走到潭边拔出长刀,刀锋破风之声与潭水轻响交织成韵。

待看完第十一本,宁不凡盘膝闭目,将秘籍内容在脑中复盘。暮色漫过崖壁时他才睁眼,却见厉飞雨的脸近在咫尺,险些鼻尖相触。“这些是杂烩,《眨眼剑谱》只占其中小部分。”宁不凡指尖点过书页,“此剑法借光线与视觉误差克敌,眨眼间便能取命,故而得名。但有三忌——真气有成者、无毅力者、无天赋者,皆练不成。”

厉飞雨闻言便失了兴趣,他真气已具火候,断无废功重修的道理。“尽快抄录,下次碰面我来收回。”嘱咐完,他身形便隐入秘道。

宁不凡将秘籍收入储物袋,山风掠过松林,带起细密雾气,枝叶摇曳如鬼影。他运转灵力脚下轻点,身形掠出秘道,朝着神手谷的方向疾驰。刚行至半途,天色已彻底暗透,墨色天幕压得极低,山风卷着松涛“呜呜”作响,如鬼哭般渗人。

长春功运转下,宁不凡双目在暗夜中亮起淡微光晕,数十丈内的山路如白昼般清淅。他并非提防山林野兽——七玄门迁来彩霞山脉后,附近的鸟兽早被弟子清扫一空,连毒蛇都成了腹中之食。他的警剔,是经历墨大夫之事后养成的本能,是将危险系数压至最低的生存法则。

忽然,一阵狂风迎面卷来,风中夹杂着两道极轻的脚步声。宁不凡神色一凝,身形如灵猫般掠入路旁密林,蜷缩在十馀丈外的大树后,呼吸瞬间放至极致平缓。那脚步声的主人轻功不弱,步伐刻意放轻,却在长春功的听觉洞察下无所遁形——两人正朝他迎面而来。

“……下山的事……安排好……帮主那边……”压低的嗓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却有“帮主”二字清淅传入宁不凡耳中。他心头一震,这方圆数百里,能被称为“帮主”且与七玄门为敌的,唯有野狼帮的贾天龙。

贾天龙在七玄门弟子口中是青面獠牙的食人魔头,可厉飞雨曾说,此人实则瘦弱俊秀,三十出头,唯有动辄杀人的铁血性子与传闻相符,方能镇住马贼出身的帮众。宁不凡想起这些,将身子缩得更紧,灵力暗自提聚——这二人必是野狼帮奸细,撞破他们的秘密,绝无活理。

“……这次要偷……名单……下手……”脚步声渐近,话语也清淅了几分。宁不凡屏住呼吸,能察觉其中一人嗓音格外耳熟,虽只打过两三次交道,他却瞬间将其与大厨房那位留着八字胡、爱占小便宜的管事联系起来。这般不起眼的身份,恰恰方便往返山上下传递消息,倒也合乎情理。另一人声音陌生,听年纪约莫二十出头。

“……计划要紧……别出岔子……快些走……”两人交谈愈发低沉,显然触及内核,片刻后脚步声便渐远,只剩山风呼啸。宁不凡仍伏在树后,直至长春功确认数十丈内空无一人,才缓缓起身。他暗自庆幸——以对方的警剔,若是迎面撞上,凭他如今的实力,绝无逃生可能。

返回神手谷时,夜已深。墨大夫对他的晚归毫无反应,一如既往地放任自流,唯有每日送来的名贵药材炼制的丹药,证明他仍未放弃对《长春诀》的期盼。宁不凡将丹药收下服下,他不怕其中有毒——墨大夫此刻杀他,无异于自断生路。

回到屋内,宁不凡点起油灯,桔黄色的光焰映出满桌秘籍。他并未誊抄,而是以长春功催动过目不忘之能,将七十四本《眨眼剑谱》逐字烙印入脑海——他深知墨大夫或许在暗中监视,抄本只会暴露行迹。

灯花“噗”地爆开,宁不凡沉浸在剑谱的世界里。这并非寻常剑法,而是综合天时地利的刺杀秘术:利用地势草木、光线强弱制造视觉误差,在刹那间直击敌人破绽。可它的修习条件极为苛刻——需五感过人,无精纯真气,还要有毅力记住海量招式与应用场景。

宁不凡后来才知,创此剑技的七玄门长老,当年武功被废,无法修习内力,才搜集各方秘技,耗费数十年心血创出这门无需真气的绝学。长老武功大成时,七玄门正遭围攻,他凭此剑技杀出血路,却在脱困后大限将至,只留下将剑谱存入七绝堂的遗命。可惜后辈弟子无人能满足修习条件,这门绝技便就此蒙尘。

对宁不凡而言,这些过往无关紧要。他只在意这剑技能让他在墨大夫面前多一分自保之力。灯花接连爆开,直至东方泛白,油灯燃尽,他才从秘籍中惊醒。一夜研读让他明白,要融会贯通需十年八年,即便天赋过人也需两三年,可墨大夫的摊牌只剩四五个月。

当机立断,宁不凡决定只练其中几门简单易成、能快速上手的秘技。他运转长春功驱散倦意,走到院外打了盆凉水洗面,精神瞬间振奋。接下来的日子,他先将七十四本秘籍原封不动还给厉飞雨,顺带告知野狼帮奸细之事。

厉飞雨果然又惊又喜,一把搂住他的肩头连呼“好兄弟”——对急于晋升高层的厉飞雨而言,这无疑是送上门的大功。宁不凡顺水推舟,既还了取剑谱的人情,又无需自己费心,正合他务实求生的性子。

随后半月,宁不凡处理完琐事,接连找到门内技艺精湛的铁匠,秘密订做了数把式样各异的短剑,附带一些特殊部件与小巧铁铃。为此花费的银两让他肉痛,却也明白这些是保命的筹码。

取到定制之物的当晚,宁不凡的住处便没了人影。床头留着一张纸条,字迹工整:“墨老,你不必着急上火,我不是在逃走躲避,只是觉得和你在同一个山谷中,压抑太大,不利于长春功的修炼。为此,弟子决定在山上另找一处僻静之所,去闭关修行。你尽可放心,在四个月后的同一天,我会准时回来和你会面。宁不凡拜上。”

夜色如墨,宁不凡灵力运转间,身形化作一道淡影,悄无声息掠过神手谷山道。他避开巡山弟子的灵力感知范围,朝着彩霞山脉深处疾驰——那里有他提前勘定的隐秘山沟,是闭关修炼的绝佳之地。

这山沟被两座徒峭山峰夹成“一”字形,两端灌木丛密不透风,仅较矮山峰顶上垂着一条他备好的绳索作为退路。沟内荆棘丛生,仅留丈许空地,顶部藤蔓交织如天然天幕,日光滤下成细碎光斑,既隔窥探又藏行迹。将储物袋藏于巨石下,宁不凡立在空地中央,长春功悄然运转,数十丈内荆棘摩擦、虫豸爬行之声皆清淅入耳。他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无迟疑:“先练软骨功,磨利筋骨方能承托剑技。”

话音落,他身形骤然弯折如无骨,周身灵力流转,将荆棘尖刺的力道卸去大半。起初衣衫被划得破烂,皮肉渗血,但他牙关紧咬——修仙之路本无坦途,这点伤痛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每日修炼至力竭,便取墨大夫所赠丹药服下,疗伤同时借药力滋养经脉,助推长春功运转。

他未察觉,沟外枝头立着一只小黄鸟,黑豆眼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鸟灵性异于寻常,宁不凡取山石下物品山石下物品时便会微偏头,似在传递讯息。半月后宁不凡终是察觉,以灵米引诱,鸟儿却歪头斜视,透着讥讽;他欲捕捉,它便振翅升空,待他转身又落回原处,让他无奈之馀更添警剔

四个月期限过半,山沟荆棘丛中多了道诡异身影。宁不凡身着黄衫,皮肤因日晒雨淋呈黝黑,灵力流转间,竟能在尖刺密网中如青烟穿梭。尖刺碰及他周身灵力便被弹开,颈间、腰间悬挂的小巧铁铃,在风中风起微不可闻——他以灵力隔绝铃舌震动,既借配重稳身形,又防暴露行迹。

“罗烟步的隐匿之效总算摸到门道。”他自语着,指尖灵力微动,一枚石子无声击中荆棘。这并非专门的敛息功法,而是将长春功的五感控制与步法结合,虽比不得正经敛息术精妙,却足够应对眼下的监视。恰在此时,一只灰鸟穿藤而入,落在空地边缘木桩上。

小黄鸟立刻挺直身形,露高傲之色。灰鸟刚要展翅,宁不凡身形骤动,枯黄手掌如闪电般将其擒住。灰鸟惊恐挣扎,直至力竭,他才松手温声道:“此地危险,去吧。”灰鸟脱身即逃,宁不凡转身走向藤蔓搭成的简易木屋。而此期间,七玄门内已掀起波澜——厉飞雨凭他所供线索,识破野狼帮奸细盗取历练名单的阴谋,与同门擒下奸细,王门主亲授其护法之位,让他一跃成为门派中层。

夏去秋来,荆棘丛上的晨露还凝着冷意,宁不凡的身影便已在尖刺间穿梭。罗烟步施展到极致,衣袂擦过荆棘的“嘶啦”声与他沉稳的呼吸交织,新旧伤痕在粗布下隐隐作痛。足尖轻点荆枝,身形稳如磐石,内视丹田时,淡白灵力如溪流奔涌——长春功第六层已成,五感敏锐得能听见十丈外草叶舒展的声响。

这进度全赖墨大夫那十几瓶灵药。此功前三层凭他灵根尚可轻松突破,第四层后却如陷泥沼,若非灵药吊命,绝无今日大成。只是这功法古怪,六层修为仅强精神、锐五感,体内“伪真气”无克敌之能,仅能辅助身法感知。宁不凡心中透亮,功法必有后层,可凭他与墨大夫的关系,这后层口诀已是镜花水月。

纵身落地无声,木屋的木腥味已飘入鼻腔。明日便是与墨大夫碰面之期,宁不凡盘膝闭目,脑中飞速推演应对之策。

次日午时,秋燥的热浪裹着山间尘土扑在脸上,宁不凡踏着平稳步子走向神手谷深处的石屋。他刻意放大脚步声——既让墨大夫察觉,又维持着受尸虫丸牵制的懵懂模样,这是他依原着剧情布下的伪装。

屋门“吱呀”开启,墨大夫枯瘦身影立在门后,焦黄面皮上的笑容比树皮还僵硬。“不凡,你很守时。”他声音刻意温和,“进屋谈,屋内绝无手脚。”

“墨老既无歹意,何必要关门?”宁不凡轻哼一声故作受激,抬步先入时,眼角已将屋内陈设记牢:两张旧木书架、一张缺角书桌、一把磨亮的太师椅,尽是山野居所的质朴模样,与记忆中韩立所见分毫不差。

墨大夫悻悻让开,待他坐定便急伸枯手:“让我查探长春功进度。”宁不凡侧身避过,笑容诚恳:“墨老先赐解药,我方能安心。”

墨大夫拍了下额头,从储物袋摸出银瓶,一枚黑丹破空飞来。宁不凡装作慌乱接住,鼻尖辛辣气与原着记载一致——是真解药。他仰头吞服,内视确认尸虫丸消融后,适时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

墨大夫枯指如鹰爪般锁住他腕脉,指尖刚搭上,眼中便爆发出狂喜:“第四层!真是第四层!”笑声震得屋梁落灰,下一瞬却突然暴喝:“呔!”声波如锤砸入耳膜,正是他制敌的声波秘术。

宁不凡早有防备,长春功淬炼的精神力强行稳住心神。墨大夫俯身点穴的刹那,他丹田真气骤涌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薄如蝉翼的护心镜,是他专为这一击准备的后手。

“砰!”指节撞镜的闷响刺耳,墨大夫吃痛皱眉的瞬间,宁不凡腕间灵力骤发,如涂油般从其掌心滑出。他借势翻滚至屋角,起身时短剑已握在手中,寒光直指对方。墨大夫脸色一沉,枯臂突然膨胀,皮肤化为冷硬银白——魔银手的煞气如狂风压来,却被宁不凡提前侧身避开,未沾分毫。

墨大夫化作银影扑来,巨掌带破空声砸落。宁不凡挥剑格挡,火星四溅间短剑脱手,他趁机扬出迷烟,同时施展罗烟步窜向屋角。“铁奴,动手!”墨大夫怒喝刚落,阴影中便窜出肌肉虬结的巨影——正是张铁的躯壳,只是他双眼浑浊无神,动作僵硬如木偶,早已被炼制成只知听令的尸人傀儡。

宁不凡侧身避开横扫的巨掌,摸出备用短剑直刺张铁小腹,却仅留一道白痕。掌风扫中他肩头,撞在书架的瞬间,他瞥见日光角度,猛然将短剑抛起——青光反射日光,直刺墨大夫双眼。

“不好!”墨大夫慌忙闭眼的刹那,宁不凡摸出毒锥扑上。墨大夫凭听觉侧身,毒锥仅擦过脖颈,“缠香丝”却已入体。身后劲风再起,化作傀儡的张铁化作傀儡的张铁巨手死死勾住他肩胛骨,裂骨般的剧痛传来。“轻点,他还有用。”墨大夫的呵斥让张铁松了力道,宁不凡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对方取出黄木盒。

木盒开启,七柄半月银刃寒光流转,柄端鬼头青面獠牙。墨大夫捏起一柄,竟插入自身肩头——刃口奇利,无血渗出。“刀刃架颈都不求饶,有几分胆色。”他说着将其馀六柄银刃插入四肢与胸腹,随即盘膝入定。

宁不凡刚想挣扎,便被身侧的傀儡张铁身侧的傀儡张铁按得更紧。他暗自盘算:墨大夫要的是他的灵根躯体,绝不会伤他性命,这便是生机。此时墨大夫周身肌肉抽搐,脸上浮现浓黑鬼雾,触手已具实体。“七鬼噬魂术!”他怒喝出声,银刃鬼头“嗡嗡”轰鸣。

墨大夫咒骂着将手指伸入鬼头口中,任由其吮吸精血。待七柄银刃平静,他再次施法,鬼雾被银刃强行吞噬——这诡异场景与原着完全吻合,让宁不凡对墨大夫的底牌愈发明晰。

黑雾散尽,墨大夫竟恢复成三十岁模样,乌发挺拔,面容俊朗。他失神摩挲着手背皮肤,良久转向宁不凡,笑容带磁性却藏寒意:“宁不凡,放过你?不可能。”

宁不凡心头一紧,知晓夺舍仪式将至。墨大夫取出火红色绸缎小包,里面是张画着银符的黄纸——他一眼认出这是定神符,原着中控制肉身的关键道具。

黄纸贴近的瞬间,宁不凡只觉身体失控,意识却异常清醒。墨大夫拎着他穿过谷中药园,来到一间新砌石屋前,对傀儡张铁下令:“守住门口,生人勿近,格杀勿论。”

石屋内灯烛通明,中央画着丈许方圆的图案,周边镶崁着青玉。宁不凡被掷在图案中央,清淅听见墨大夫与虚空中的馀子童元神争执——他早已知晓,这是馀子童设下的圈套,故意隐瞒夺舍需法力压制的关键。

“用人不疑!”墨大夫终于下定决心,捏诀念咒,定神符光芒大涨。宁不凡体内长春功实则已至第六层,他暗中蓄力,等待元神交锋的时刻。

咒语声中,宁不凡意识坠入黑暗,化作绿色光球。黄色光球(墨大夫元神)率先袭来,被他轻易吞噬。紧接着,更大的绿色光球(馀子童元神)闯入,宁不凡依仗浑厚元神,将其咬去三分之一。

凉意惊醒时,宁不凡已重获身体控制权。墨大夫倒在一旁,面色枯槁如死灰,早已气绝。石屋角落,馀子童的残魂正瑟瑟发抖。

“馀子童,不必藏了。”宁不凡起身走近,语气平静。绿光闪铄,馀子童的声音带着恐惧:“你竟能吞噬墨居仁元神,资质远超他预料。”

“说说吧,墨大夫的死因,还有你和他的交易。”宁不凡没有多馀情绪,他需要确认原着未明说的细节。馀子童只得坦白:他本是长春功七层修士,被墨大夫毒杀后以血咒反噬,二人约定夺舍宁不凡后,帮他查找新肉身。而墨大夫夺舍失败,是因宁不凡法力远超其预估,反被元神吞噬。

“你故意隐瞒法力差距,设局让他们两败俱伤。”宁不凡一语道破。馀子童默然,随即抛出诱惑:“我带你入修仙家族,传你完整功法。”

宁不凡冷笑,从储物袋取出七毒水:“我从不信发毒誓的人。”黑液喷中光球,馀子童惨叫出声,元神光芒骤暗。宁不凡抽出玉带短剑,连连劈砍,直至阳光射入石屋,将残馀绿光彻底消融——他记得原着中元神畏光的弱点。

处理完残魂,宁不凡在墨大夫尸身摸索,从香囊中找出遗书。看完内容,他眉头紧锁:墨大夫在信中坦承,夺舍是为夺取灵根踏足修仙,同时留下控制傀儡张铁的方法——这是他以防夺舍失败,给潜在“继承者”的后手,也暗含让旁人替他处理身后事的算计。

遗书中还记载着控制张铁的方法。宁不凡取出引魂钟,清脆钟声响起,张铁轰然倒地。他划破手腕,以精血为引,感受到与这具躯壳的联系——这是张铁的肉身,被炼制成尸人后已无魂魄。

“以后就叫你曲魂。”宁不凡轻声说道。他命令曲魂拆毁石屋,掩埋墨大夫尸体,将所有痕迹销毁。夕阳下,他望着曲魂的背影,知晓这只是开始——墨大夫遗留的修仙资源与江湖仇怨,都在等着他去梳理。

回到木屋,宁不凡倒头便睡。这一夜,是死里逃生的喘息,也是踏入修仙界的真正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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