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听谢二哥的!”甘寧勒韁收势,笑骂,“老龟孙,且留你狗命,下回再砍个痛快!”
——若在平时,他非杀到马蹄染泥不可。
可今日为了骗那山贼合围,谢平也是再次装成谢渊模样陪同冲阵。谢平毕竟往日里就是谢家大掌柜,並非什么將军,往日里管帐本的手,如今攥著韁绳都在抖。
甘寧再疯,也不敢拿谢渊哥哥的性命当儿戏。
夏侯渊一刀劈开射向谢平的冷箭,沉声接话:“先衝出去。比试——留著命,下次再算!”
“好勒!冲!”
甘寧勒马,將谢平护在身边,再次带兵冲了起来。
七百骑兵只是须臾功夫,便凿破围城之贼的后方阵线,霎时间,居巢城下哭嚎一片,贼军阵型大乱。但这一阵衝杀,也拖慢了骑兵步伐,王豹李横带领的两千兵马,也从后方包了过来。
四面合围!
“杀啊!”
“杀了那个带红毛的!”
山匪水贼眼珠赤红,刀矛如林压来——甘寧、夏侯渊,眼看就要陷在人海!
可就在此时——
“杀!!!”
“寻阳谢渊在此(譙县曹操、许褚在此),尔等贼兵还不束手就擒!”
官道林间,怒吼如雷炸响!
在水贼山匪们错愕的眼神中,一少年银盔寒枪,黑马如墨,破雾而出!
左侧是矮壮胖子,右侧是铁塔胖子,三人骑兵打头带著上千步卒,抄向了他们的屁股!
“怎么可能!官兵还有包围?!”
“我们中计了!!!”
“完蛋了!这些骑兵只是诱饵!!!”
这些水贼山匪们本就不是什么精锐,方才又一个个急著追杀骑兵,阵型早就乱了,特別是对著树林的那一边,更是完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
霎时间,如同热刀入黄油!
千人精锐步卒直直插入了水贼山匪后阵,眾匪们纷纷哭爹喊娘。
谢渊长枪如龙,千重山劲缠绕枪身,寻常水贼別说被捅,光是被枪身一触都是直接被震飞!也有山匪想要偷袭谢渊身后,蒋钦双刀一闪,人头滚地,尸身犹在前冲三步!
周泰更如人形战车,两桿铁斧横抡,贼兵如稻草般拋飞——“挡我少主者,死!”
三人如锥,千卒如刃——贼军后阵,瞬间洞穿!
另一边——
曹操虽身不满七尺,却如疯虎入羊群,大刀舞的水泼不进,鲜血断肢横飞!
许褚更不必说,铁塔横衝,贼兵撞之即飞,挡之即碎!
有贼將挺矛刺曹,许褚左手一抓,连人带矛拽下马,右拳轰胸——“噗!”肋骨尽断,血从七窍喷出!
“孟德公,左翼贼旗,我来拔!”
“仲康!留活口问话算了,杀乾净!”
四千贼寇,不过半炷香,已成无头苍蝇,自相践踏,哭爹喊娘!
王豹在马上嘶吼:“稳住!稳住!”话音未落,一支冷箭自林间射来,正中肩窝!
他眼前一黑,只听最后半句——
“主將中箭!王豹死了!”
周泰许褚都是大嗓门,见那王豹落马,也不管真死真活,一率喊死。而这一喊,贼军又是阵脚大乱!
前有甘寧夏侯渊回马反衝,后有谢渊蒋钦周泰凿心穿腹,侧翼曹操许褚碾压推平。
一时之间,战场尽染赤红,贼军哭嚎四散,谢渊眾人,已握胜券!
可就在此刻——
谢渊一枪扫飞水贼,战马前蹄已踏至居巢城下护城河沿,他抬首正欲高喊“开城”,可他才刚抬头,话就卡在喉头!
城楼之上,弓弦绷紧的“嘣嘣”声,如群蜂振翅,自垛口后密密渗出。
黑压压的弓手,一支支羽箭搭上弦,从墙后缓缓探出,寒锋对准了城下的谢渊。
而正门城楼之巔,一袭黑袍,如墨云垂落,无声浮现。
袍角无风自动,似有阴气繚绕,面孔隱於兜帽深影,唯有一双眸子——冷、沉、如古井无波,却含万鬼哭嚎!
张宝!
谢渊瞬间瞳孔猛震!
张宝,谢渊没见过,可此时被绑在张宝身边的黄宽黄轩,还有陆康,他可是见过!
还不止於此—— “放——!”
城头张宝眼眸低垂,微微摆手。
剎那间,千弓齐鸣,箭雨如蝗,不分敌我,无差別倾泻!
水贼山匪正狂呼酣战,背心突被贯穿,惨嚎未出口已扑地。
谢家军前锋刚收枪回马,咽喉、肩胛、马臀——噗!噗!噗!血连爆!
夏侯渊、甘寧何等人物?
箭啸入耳,二人几乎同时怒吼:“有诈!退!远离城墙!”
可就在此刻,一尊铁塔巨汉,身披重鳞玄甲,竟扛著箭雨狂冲而来,箭矢射甲,“鐺!鐺!鐺!”火星四溅,如暴雨打铁砧!
他不理甘寧,不睬夏侯渊,巨掌如钳,一把扣住谢平马韁——
“起!”
谢平连人带甲,竟被硬生生从马鞍上薅飞三尺!
“谢二哥!”
甘寧目眥欲裂,勒韁欲回!
被巨汉像小鸡仔一般抱在怀里的谢平嘶声断喝:“兴霸!走!再不走,全军覆没!”
甘寧牙关咬碎,马首方转——
“嘣!”
一声弦响,裂云穿石!
张宝开弓,三石巨弓!
箭出如黑龙贯日,直取甘寧右肩!
箭鏃透甲,血肉撕裂,甘寧一声闷哼,栽落马下。夏侯渊如电掠至,臂膀一抄,將甘寧甩上马背,怒喝:“全军听令!撤!”
仅剩五百骑捲起血尘,绝尘而去!
而在左翼,曹操与曹仁正杀得血灌瞳仁。
刀光如练,贼首连斩三人,曹军士气如虹,眼看就要凿穿敌阵!
可就在此刻,“哗啦——!”
湖畔芦苇如浪裂开!
一尊白皮猛男,赤膊披鳞甲,手持双钢叉,如水鬼登岸,暴吼杀出。身后数十精锐,个个口衔利刃,目露凶光——不是山匪,而是精锐死士!
曹操正挥刀劈开一贼,猛觉脑后恶风不善!
他急旋身。
“鐺——!”
双叉如毒龙交剪,竟將环首刀死死锁住!
曹操虎口崩裂,刀未及抽,白皮猛男狞笑:“曹孟德!跟某走一遭吧!!”
左叉压刀,右叉如蛇,直取曹操腰肋!
“叔父!”
曹仁目眥欲裂,纵马狂冲,却被三名死士以身挡马,刀矛齐捅,硬生生拖住!
电光石火间,白皮猛男右叉一勾,“嗤啦!”曹操腰甲崩飞,白皮猛男左膝猛顶其背,曹操踉蹌前扑!
粗如儿臂的铁链,早已备好,一套一绞,双臂反剪!
“捆牢了!带走!”
猛男一声呼哨,芦苇丛中竟推出一艘蒙铁皮快舟,死士架起曹操,如拖猎物,疾退向湖!
曹仁疯虎般砍翻挡路贼兵,冲至岸边,只见快舟如箭离岸,曹操被铁链锁肩,发冠散乱,却昂首怒骂:“竖子!有胆报上名来!”
白皮猛男立於船尾,叉指苍天,声如裂帛:“听好了!老子乃『黄天神將』——地公將军座下,水部都督,白蛟——张浪!曹孟德,黄天坛上,等你跪拜大贤良师!”
舟影没入芦苇深处,只余曹仁捶胸嘶吼,声震湖岸。
而正面——
谢渊长枪舞成银轮,磕飞七支流矢,却未见谢平被掳一幕。
在这完全不分敌我的箭雨逼迫下,他最终也只能带兵退回林中!
城头之上,张宝缓缓垂弓,黑袍轻拂。
旁边被捆著的陆康等人目眥欲裂,口中叫骂连连,他却全然不在乎,只是静静凝望谢渊退入林中的背影,良久,才微微侧首,声如寒泉滴石:
“去,给那谢家大郎送信。”
告诉他,若是想要赎回他哥哥,赎回这陆太守、黄家人还有他那曹家盟友。三个时辰后,我在湖中的画舫上等他献上神器九天雷音。
恩,我许他带两侍卫,问他可有胆来。
若不敢今夜子时,我便送他三匣——兄长之指、陆公之舌、曹家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