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西门柔目光凝重:
“这戏法,是会要人命的。
“你们若是武林中人,必能看出这一手的可怕。”
“可惜,你们不是。”
孙小红吐了吐舌:“幸好我们不是。”
上官飞早已不再留意他们。
他断定,这爷孙绝不是高手。
他转头。
目光落在萧铸身上。
特別是萧铸身上的那三把剑。
看著那三把剑,上官飞冰冷的眼中,竟浮出一丝笑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身上那三把剑,已是我的。
上官飞看向萧铸,傲然道:“最近我练剑。”
萧铸道:“你练剑?”
上官飞道:“是。”
萧铸道:“跟我有关?”
上官飞道:“只因我听说,江湖中出了几把好剑。”
萧铸道:“是。我铸的剑,从来都是好剑。”
上官飞嘴角一扬:“虽是你铸的剑,但其实冥冥之中,已有天意,其实你是为我而铸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所以这三把剑是我的。”
萧铸似笑非笑:“你的?”
上官飞语气如铁:“我的。”
话音未落,手已出!
<
直抓向萧铸腰间三剑。
快、准、狠。
竟想一把握尽!
剑是好剑。
但若以为好剑就能轻易拿走,便是世上最蠢的人。
突然寒光一闪。
只一瞬。
无人看清萧铸是如何出手。
五指如鉤,
正是九阴神爪。
上官飞颈上,已多一道血痕。
极细,极淡。
萧铸指间,却无一滴血。
譁然。
却是死寂的譁然。
天机老人驀地瞪大双眼:
“好快的爪!”
白天羽手中酒杯一顿。
他本以为会见到一门绝世剑法。
却未料到,此人的爪也这般厉害。
西门柔张大了嘴:“你你”
“你…你怎敢怎敢杀我”
上官飞双目圆睁,全是惊诧。
他惊的是萧铸的身手。
更惊的是、
他竟真敢出手?
他可是上官金虹之子。
金钱帮的少帮主。
惊诧未散,怨恨未起。
萧铸却只淡淡饮酒,道:
“你练的是剑,然而上剑不练,练下剑。”
“下剑者,人常杀之。”
话音落尽,血才迸出。
噗!
一道血箭自上官飞脖颈喷射。
人已倒下。
剑未出,爪已收。
人已亡。
江湖中每天都有很多人死。
有的死於剑,有的死於话多。
而上官飞,死於既不懂剑,也不懂人。
死。
静。
死一般的静。
风似已停,空气凝滯。
金钱帮眾人怔在原地,错愕地瞪著萧铸。
上官飞经歷过的惊骇,此刻正在他们眼中重演。
事情发生前,他们信萧铸能还手。
却不信他敢还手。
事情发生后,他们仍不愿信。
寧可是自己疯了,也不愿承认这是真的。
血,还在流。
人,却已无声息。
金钱帮眾人开始颤抖。
上官飞是上官金虹之子,他们清楚。
上官金虹虽冷酷无情,却还是人。
是人,就有儿子。
是儿子,就不能白死。
这罪,必须血偿。
他们会被牵连。
此刻诸葛刚狠狠瞪著萧铸,冷笑:
“好爪法!”
“但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你不怕死?”
江湖中有些人,不是不能杀,是不敢杀。
敢杀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傻子,一种是另一种人。
另一种不怕死的人。
萧铸神色平静。
悠然,喝了一杯酒。
缓缓道:“是人都会死。”
燕双飞厉声道:“但他是上官飞!他绝对不能死。”
萧铸冷然:“我认为他可以死。”
诸葛刚瞪向他:“你可知他父亲是上官金虹?” 萧铸淡声:“知道。”
诸葛刚道:“知道你还敢杀?”
萧铸道:“因为上官金虹也是人。”
诸葛刚道:“那又如何?”
萧铸语气如铁,一字字道:
“是人,就会死。”
诸葛刚忽然大笑:
“好,好得很!”
“你是一心求死。”
“少帮主不过大意,才中你一招。”
“你爪法虽利,却未必杀得了我们。”
“你可知——我们都不是泛泛之辈?”
萧铸依旧镇定。
只淡淡道:
“我知道。”
知道,却还是做了。
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不知道危险。
只是他们不在乎。
萧铸隨意道:
“你叫诸葛刚。”
“外號『横扫千军』,金刚铁拐,六十三斤。”
“兵器谱第八。”
“东边白鬍子,高行空。”
“判官笔点穴,兵器谱第三十七。”
“西边独眼,燕双飞。”
“兵器谱第四十六。”
“至於你——”
“脸泛青绿,是『毒螳螂』唐独。”
“螳螂刀淬毒。”
“兵器谱?怕是一百开外。”
他喝一口酒,嗤笑:
“天下武功,何止万千?”
“用毒也是一路。”
“如五毒童子。”
“但兵刃涂毒?下九流。”
“你若真能伤人,何须借毒?”
“没有金刚钻,穿龙袍也是乞丐。”
他转脸,向天机老人微微一笑:
“孙老先生以为如何?”
天机老人沉默。
心如春水,被风吹皱。
眾人皆惊。
谁也想不通,萧铸为何对眾人来歷如数家珍。
知道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知道,却丝毫不惧。
寒光一闪!
唐独螳螂刀挥出,冷声道:
“入不入流,比过才知道!”
诸葛刚眯眼冷笑:
“空话无用。”
“老夫只问一句——”
“你既知我们来歷,还敢如此放肆?”
“难道真不怕死?”
萧铸淡淡道:
“怕。”
“我当然怕。”
“金钱帮势大,犹如当年快活城,几乎无敌。”
“上官金虹二十年前就已名动天下。”
“子母龙凤环,兵器谱第二。”
“谁敢轻视?”
他语气一转:
“但谁让你们惹了我?”
“我这人性子倔,不肯吃亏。”
“所以儘管怕,还是没忍住——”
“出了手。”
诸葛刚哈哈大笑:
“好一个『没忍住』!”
“但你可知——这江湖有些人,你惹不得!”
“有些亏,你不得不忍!”
“他拿你东西,是轻的。”
“就算要你的命,你也得忍!”
萧铸淡淡一笑:
“哦?世上还有如此霸道之事?”
诸葛刚冷声道:
“譬如你杀的上官飞。”
“只因他是上官金虹之子——”
“你再不愿,也得忍!”
萧铸道:“你的意思是,他要杀我,我不能反抗。”
“还得洗净脖子等著?”
诸葛刚道:“正是!”
萧铸道:“果然霸道。”
诸葛刚冷哼:“现在知道,也已晚了!”
萧铸却笑了:
“不晚。”
“只因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诸葛刚一怔:
“什么办法?”
眾人也不禁竖起耳朵。
萧铸缓缓道:
“金钱帮能称霸,只因有一个龙头。”
“一个谁也不敢惹的龙头。”
“所以——”
“只要杀了上官金虹,一切问题”
“迎刃而解。”
他目光一扫:“你们说,这办法好不好?”
有些人面对高墙,选择绕路。
有些人却选择把墙推倒。
萧铸显然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