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43 ?薛宝琴:悔教夫婿觅封侯??
次日清早,显威营驻地。
天刚蒙蒙亮。
一队队兵丁全员上马,有条不紊的抵达大校场,在各级军官带领下整队,很快形成一个个小方阵,幸好总兵力不算多,千把人而已,区区小半刻钟便整理完毕。
这在现代人看来很正常,军队不就该这样吗?
但在封建时代,这样的组织度真的有些骇人听闻。
“林兵曹(兵部郎中雅称)果然练兵有方!”专门赶来的显威营总兵郑恆一脸震惊,“区区两月而已,竟能完成兵马招募、全部配齐衣甲和火器,又能达到如臂使指般流畅,好!”
“大镇帅(总兵官的雅称)谬讚了。”林锐笑著拱手。
“军情紧急,我就不耽误了。”郑恆知道轻重,没有浪费时间,“头一个,林兵曹只管带兵出发,两日內,我绝对亲率后续兵马跟上;第二个,我让人准备了些许酒肉,全当搞劳吧!”
第二条挺招人喜欢,至於第一条,林锐完全没当回事。
这位总兵大人要是真那么有能力,也不至於放著显威营管不了。
“多谢大镇帅!”当然,表面上他依然严肃的行礼,这才回身喝道,“出发!”
“万胜、万胜、万胜!”
隨著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口號,一队队火器马军整齐有序的开出大门,直接小跑著开往河间府方向,中间是两个炮百户,两马牵引轻鬆跟上,最终由两个精骑百户殿后,很快全部出营。
就在精骑与炮百户之间,两台马车稳步行进这两台车子表面看起来並无异常,很普通的华夏经典款双轮布局、单马牵引,但如果观察看就会发现,细节大有不同,一个是车架和车厢的震动很小,另一个是行进时少有车轴摩擦声。
原因很简单,弓形钢减震和滚棒式轴承涂油。
“锐哥哥,我们这样不会耽误吧?”车厢中,探春很是担心。
“耽误什么?”林锐笑著搂住她。
出兵带女人?犯了大忌啊!
这话怎么说呢?很对,却又不对。
但凡是懂点儿军事的都明白,古代军中除了隨营军女支外,绝对不充许出现任何女人,这確实是铁律,但从前明中后期开始,將领出兵带女人却极为常见,大周立国后“继承”了。
原因很简单,自污。
特別是隨著文贵武贱问题的愈发突出,越是高级將领带兵,往往越需要这样“自证清白”,最终形成现在的“常態化”状態,一方面確实是“需要”,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军中的混乱。
比如,林锐带著尤家姐妹“隨军”的事情早已传开,不算秘密。
又比如这次出征,他肯定不可能说是带著探春和史湘云,那等於和贾家、史家结成死仇,幸好尤家姐妹“顶缸”,让他可以对外宣布带的小妾,掩盖了真正的情况。
至於两个妹子不太高兴,那只能小心安抚了。
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他手底下只有一帮丘八,连个合格的参谋都没有,正好发现两个妹子有些天赋,死马当作活马医,带上先试试、顺便锻炼,好列给自己省点儿麻烦,从这一点上讲,他真的是“求贤若渴”。
类似的,他一个武將,应该骑马带兵才对,现在却坐车。
这已经算不错,因为还特么真有坐轿的。
“骑兵不是应该迅速突进吗?”史湘云急忙提醒,“我们这般一—”
“谁告诉你的?”林锐笑著打断她,“骑兵应该狂突进不假,但那是在开战之后才做的,行军中要以小跑为主,还得每隔一段时间就歇息,方便骑手给坐骑餵养精料和盐水。
否则的话,你知道的那种狂奔纵马方式,如果当真从京城到河间府的三百多里地全部如此,先不说能不能到达,就凭咱们目前军中的马匹状態,到达后能活一半儿都算好的。”
“啊?”两个妹子都愣了。
“再说一个你们觉得违反常识的事情,骑兵不论是马军还是精骑,都只適合战术层面的高速机动,用於抵达战场后的侦查、突袭、侧击、绕后以及断敌粮道等等,却不適合长距离行军。
真要是几百里甚至上千里的行军,要么乘船要么走路,马车都要准备好替换和精料餵养。”林锐淡定解释,“这样的战略性质机动,步兵的耐力表现远比马匹好的多,更別提损失。
还有一点,战马和骑兵的消耗、损耗非常夸张,以咱们大周来说,目前全军的马匹数量也就五六十万、骑兵用马不超过十万匹,精骑最多三两万,大半在北地两大边军和京营,其余只是马军。”
“我们需要多久才可抵达?”探春急忙问道。
“京城到河间府大概三百五十里,我们行军的最佳速度是每日不超过百里,其实需要四天才合適。”这一点林锐早有预期,“可惜,上面的態度非常著急,只能忍受一部分损耗了。”
“三天吗?”探春略一沉思,“锐哥哥,粮草怎么办?”
“我让所有人员只带五日乾粮,適当多带盐巴、豆子给马匹,就是抱著人先过去再说吃饭的想法,希望神威营那边不要太拉跨。”这一点林锐自然考虑,“后续补给的话,有琴妹妹!”
“宝姐姐和琴妹妹管著丰字號,真真是一—”史湘云一脸羡慕。
“你们今后都一样。”林锐笑著搂紧她俩“一样吗?”探春的表情很幽怨,“只是小妾呢!”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林锐无语的瞪他一眼,“是谁明知道有战事,非要跟著过去的?就为了给你们俩掩饰,原本我可以把尤家姐妹带在身边,现在只能让她们在军营中熬著。
你俩对外顶的是她们的名字,不是小妾是什么?我还没办法將她们送回府里,否则一旦暴露便不好解释,幸好你们俩多少还有点儿用处,不然的话,现在刚出营不远,要回去吗?”
他肯定不会说,其实自己也想带著,好列可以多两个商量的,换成尤家姐妹的话,基本除了晚上外,再无其他用处,因为白天还要忙於军务。
“锐哥哥!”两个妹子急忙在他怀里蹭蹭。
结果因为太“一致”,互相看到后羞的面颊緋红。
“你们呀!”林锐爱怜的轻抚妹子粉背,“委屈了!”
“不用担心,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探春轻声说道。
“希望一切顺利。”林锐点点头。
林府,西跨中院。 薛家姐妹回到厅中,全都一脸疑惑的神色。
“姑姑好像有什么不舒服?”薛宝琴忍不住问出来。
薛宝釵同样不解,摆手將鶯儿和香菱打发出去。
“按照平日惯例,姑姑应该早已起来。”眼见再无外人,她才轻声开口,“看她的脸色不错,就是人很疲惫,红玉姐姐虽说起来接待,看气色也不错,就是感觉也很疲惫,到底怎么回事?”
“姑姑说没事吗?”薛宝琴只能摇头,“我们不用担心。”
“罢了,横竖看著无妨,我们別再多问。”薛宝釵明白是人家不想说,她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倒是姑姑提到锐大哥的事情,让我们按照清单准备补给,却要送去河间府那边。”
“昨儿个倒是听说,锐哥哥回来了,怎么一转眼又没了影子。”薛宝琴多少有些幽怨,边说边拿起清单,很快露出惊讶的神色,“姐姐,这单子::按照数量,应该是半个月的消耗吧?”
“按照我们往常送去显威营的帐目,锐哥哥手下的补给確实如此。”薛宝釵不解的点点头,“按理说,让我们送过去很正常,怎么会送到河间府?那边虽有战事,却与他无关啊!”
只是当她说到这里,两姐妹脸色突然一变。
“姐姐是说,锐哥哥会过去?”薛宝琴也反应过来,毕竟,这么大宗的物资运送消耗巨大,没事儿谁会瞎折腾?“不错,定是如此,他昨晚回来后,突然又离开,想来是朝廷安排。”
“看来是提前准备。”薛宝釵缓缓点头,“三日送达。”
“意思是锐哥哥三日后才会用上?”薛宝琴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
“军国大事,不是我们姐妹能过问的,只要不给锐大哥扯后腿便好。”薛宝釵並未深究,“我的意思,既然很可能是他过去,倒不如妹妹亲自去看看,省的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姐姐说的是,没有最好,全当是散心,有事及时帮上。”薛宝琴自然点头。
“说起来,这段日子很平静,並无大事发生,连生意上都一切正常。”薛宝釵忍不住露出笑容,“不瞒你说,我有时候就想著,若能都如这般,一天天过下去,其实挺不错的。”
“依锐哥哥的性子,怕是不大可能。”薛宝琴根本不信。
“锐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急躁。”薛宝釵轻轻起身,为两人倒上茶水,“虽说我一直觉得,正经爷们儿就该往前程奔,可他如今看来,倒是对上了那句古诗。”
“悔教夫婿觅封侯?”薛宝琴忍不住笑出来。
“可不就是?”薛宝釵面颊微红,却並没有迴避的意思,“你看现在,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回家几次,偶尔回来说不定也如昨日一般,只听到风声见不到人,徒劳我们在家担心不已。”
“傻姐姐,锐哥哥不该如此么?”薛宝琴却有不同的看法,“小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惯是喜水喜船的,到了海上一跑,別说一个月,三两月见不到地面儿都不奇怪,更別说外人。
便如荣国府的几个爷们儿,一天天在家倒是省事儿,从早喝到晚,再从晚喝到早,能有什么前程?这还算好的,横竖有些交际,若是像那位凤凰蛋般,整日里內惟廝混著一一”
“琴妹妹!”薛宝釵急忙打断她,却並未反驳什么,显然对贾家的情况也不怎么看的上,“人家的事情不该我们管,说多了倒显得我们怎么的,更不该让姑姑脸上不好看。”
与红楼中不同,薛家姐妹至今没怎么搭理贾家。
女皇商还好说,王夫人再怎么样,都是她的亲姨妈,逢年过节也好、平日生活也罢,该走的程序都不少,却也只是当普通亲戚待;小船娘更省事儿,除了偶尔跟著露个面,基本没啥交流。
不只是她,如今入住林府的金釵们哪个不是?
不知不觉中,林锐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东西。
“说到姑姑,我们是不是再去看看?”薛宝琴明智的转移话题。
“既然她说无事,我们便当无事好了。”薛宝釵莞尔一笑。
毕竟,谁还没点儿秘密?
话说到这里,姐妹俩都很默契的不再多提,开始日常生意管理。
后宅,臥房。
红玉面颊润泽、精神很好,却掩饰不住身体上的疲惫。
“夫人,可要奴婢叫些吃的?”她一边说话一边坐在床沿。
“送些鸡丝米粥吧,再来两笼水晶包。”贾敏縴手一伸,示意丫鬟扶持,很快坐起来倚在床头,“好多年没有这般,大清早就感觉飢饿难耐。”
“是,夫人!”红玉急忙躬身退出。
片刻后,她交代完外面的丫鬟传话便及时回来。
“难为你跑一趟,刚才两个丫头过来时,我还担心遮不住。”贾敏含笑点头。
“夫人放心,两位姑娘应该想不到。”红玉轻声劝说。
贾敏本就红润的面颊瞬间滚烫。
“我是不是不要脸?”良久,她很不自信的呢喃。
“夫人说什么呢?”红玉脸色微变,“奴婢不想提什么礼义廉耻,只知道在这府里,大爷就是我们的天,只要他高兴,一切都隨意,横竖不过是关上门的事情,自家人別生分了便好。”
“是吗?”贾敏轻轻一嘆,“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不亮就起来,奴婢服侍著穿戴。”红玉急忙答道,“还吩咐奴婢不要打扰,好让夫人多休息,昨儿晚上奴婢多嘴,夫人辛苦了,大爷惯是没轻没重的。”
“也辛苦你!”贾敏的笑容有些勉强。
“奴婢倒是觉得,这样也好。”红玉面露奇怪的表情,“夫人別怪奴婢说话难听,大爷虽然也姓林,毕竟不是老爷的『林』,纵有姑娘的情分,再加深些无妨。”
“我就是担心將来有什么万一,该如何面对玉儿。”贾敏轻轻一嘆。
“其实,何必如此?”红玉犹豫著跪在床前,“求夫人恕罪。”
“哦?”贾敏一愣,“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爷去了,大爷毕竟但夫人还在。”红玉很紧张,“何不再进一步?”
“怎么说?”
“夫人膝下空虚,不如有个依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