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子夜,墨色天幕上疏星几点,汴京城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唯独妙春楼依旧金碧辉煌。
十二重鎏金檐角下,茜纱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將朱漆楼阁映照得如梦似幻。
楼內丝竹管弦之声不绝於耳,夹杂著琉璃盏相碰的清脆声响。
透过描金窗欞,可见红袖招展间,才子佳人们推杯换盏;锦屏深处,更有文人墨客即兴赋诗,引得满堂喝彩。
而三楼雅阁內,又是另一番旖旎风光。
玉床帐中暗香浮动,金兽炉里沉水烟斜。
时闻环佩叮咚似珠落玉盘,偶得娇喘微微如鶯啼底。
那缠绵水声与急促呼吸交织成曲,只叫人想入非非。
这个非非啊,人想入,陈缘不想入,他现在是只鸟,他只想找到能结缘的对象。
陈缘停在阁楼之上,一双鸟眼四下观察,专看烧鸡,每只烧鸡都得被他送一次尘缘卡。
【系统提示:对方不符合赠送条件】
可惜,那些烧鸡明显不够给力,没有一只能得到系统的认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正当陈缘振翅盘旋之际,妙春楼內忽起波澜。
但见朱漆廊柱间人影攒动,锦屏绣帐后脚步杂沓,满楼宾客竟似潮水般向著西侧灵狐园涌去。
“白莲姑娘移驾灵狐园了!“
“白莲姑娘要跳那支灵狐拜月舞!“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鎏金地砖都被踏得錚錚作响。
有锦衣公子甩开描金摺扇,將银票拍在老鴇的波涛上:“速备雅座!慢了抽你耳光“。
更有豪客直接解下腰间玉带掷向龟奴:“此物抵价三千两!快快给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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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楼喧囂里,唯闻老鴇尖细的嗓音刺破喧囂:“沈公子两万两白银购得首座,诸位恩主莫要抢嘍!”
沈公子?哪个沈公子?
陈缘心中好奇,振翅穿过雕房梁,锐利的鸟瞳往下一扫,只见人群中央,沈慧正被眾星捧月般簇拥著。
沈慧,这位沈万三的长子,曾隨父亲数次登门拜访陈府,每次皆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
可现在呢?他粉红秀才袍,一手拿著酒壶,一手拿著酒杯,自己倒酒自己喝,相当烧包。
“嘿。”陈缘乐了,竟然是沈慧这小子。他心中暗忖:“沈家能在汴京立足多年,未被我陈家吞併,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沈慧身为沈家长子,自幼耳濡目染,眼界自是不凡。能让他这般痴迷的姑娘,说不定能符合系统天生魅体的要求。“
念及此处,陈缘振翅跟上涌动的人潮,穿过雕月门,眼前豁然开朗。
今日正值十五,圆月高悬。
灵狐园內,九曲迴廊蜿蜒於碧波之上,汉白玉栏杆上精雕细琢的灵狐或蹲或臥,在月光下泛著莹润的光泽。
池心处,数十盏莲灯隨波轻漾,將水面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悬。
灵狐园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水池,成片悬浮的莲叶荷,在夜色中流转著摄人心魄的碧光。
“这是引流汴京河,做了个水上园啊。妙春楼倒是好大的手笔。“
陈缘暗自讚嘆,目光已迫不及待地搜寻起那位能让沈公子一掷千金的白莲姑娘。
剎那间,灵狐园內千盏琉璃灯次第绽放,如星河倾泻,將整个水池映照得恍若仙境。
白莲姑娘一袭素白纱衣翩然而至,宛若月宫仙子謫落凡尘。
她足尖轻点,飘然立於池心莲叶之上,那水池中的莲叶遇人即沉,她却能借这一息浮力,在片片將沉未沉的碧叶间腾挪流转。
衣袂翻飞似流云回雪,纤足起落如蜻蜓点水,竟在这转瞬即逝的方寸之地,舞出一曲惊鸿照影的绝妙篇章。
月光与灯辉交织在她周身,恍若为其披上一层朦朧光晕,直教满园宾客看得痴了。
沈慧站在最前排,手中摺扇早已忘记摇动,一双眼睛死死盯著白莲姑娘,喉结滚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的白莲我的白莲真如灵狐拜月,太美了,太美了。”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像是著了魔一般。
周围的宾客更是如痴如醉,有人手中酒杯倾斜,酒液洒在衣襟上却浑然不觉;有人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了,直到憋得满脸通红才猛地吸气;更有甚者,竟不知不觉间向前迈步,险些跌入池中,被身旁小廝慌忙拉住。
“天爷啊!这哪是凡人能跳的舞?这分明是仙家手段!”
一位富商瞪圆了眼睛,手中金樽“噹啷”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溅湿了锦靴也顾不得擦拭。
“白莲姑娘的舞姿,比传闻中还要美上千百倍!不枉我变卖家產前来一观。”
一位书生痴痴地望著,手中的诗稿被攥得皱皱巴巴,“我我回去定要为她写诗百首,不,千首!”
沈慧更是失態,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几步衝到池边,眼中炽热如火:“白莲!我给你写的信你可有收到?”
白莲姑娘闻言,眼波流转,轻轻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扬,却未答话,只是足尖一点,又跃至另一片莲叶上,身姿轻盈如燕,引得眾人又是一阵惊呼。
沈慧被她这一眼看得浑身发烫,胸口似有烈火燃烧,恨不得立刻跳入池中,將她揽入怀中。
他猛地回头,对身后小廝喝道:“去!再取五万两银票来!今日我必要与白莲姑娘共饮一杯!”
小廝面露难色:“少爷,老爷说了,这个月您已经”
“闭嘴!”沈慧一巴掌扇过去,眼中儘是癲狂,“我沈家缺这点银子吗?快去!”
满园宾客见状,无不咋舌。
“沈公子这是魔怔了啊”
“嘿,你懂什么?白莲姑娘这等绝色,莫说五万两,便是倾家荡產也值!”
白莲姑娘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依旧在莲叶间翩躚起舞,雪白的纱衣在夜风中轻扬,如云如雾,衬得她肌肤胜雪,眸若秋水。
偶尔一个回眸,便叫人心神俱醉,魂飞魄散。
沈慧看得目眩神迷,忽然猛地一拍栏杆,高声道:“白莲!你若是肯跟我回府,我沈慧愿以半数家財相赠!”
此言一出,满园譁然。
半数家財?沈家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豪商,半数家財,那得是多少银子? 白莲姑娘终於停下舞步,立於池心最后一片莲叶上,微微侧首,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慧一眼,朱唇轻启:“沈公子说笑了。”
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却又带著一丝勾人的慵懒,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沈慧浑身一颤,竟直接单膝跪地,痴痴道:“我沈慧早已对天发誓,此生非你不娶!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跳进这池子里,以死明志!”
他说著,竟真要往池中跳,被身后家僕死死抱住。
白莲姑娘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隨即足尖一点,莲叶沉没,而她已如一片轻羽般飘然落到了一旁的乌篷船上,只留下一池涟漪和满园痴人。
沈慧望著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陈缘眨了眨鸟眼,注视著白莲的背影。
不得不说,她无愧於魁的名號。不论是相貌还是舞技都是极品中的极品。都把沈慧迷成汤姆猫了。
可惜了白莲依然不是天生魅体。
“这么好看的姑娘都不是天生魅体,难道得去京城的青楼?”
正当陈缘心中思索的时候,妙春楼的妈妈忽然高声唱到:
“白莲姑娘换好衣服了,第二场要来了!请没有买坐票的公子移步。”
还有第二场?陈缘的鸟腿刚刚起飞又落回了树梢上。
来都来了,欣赏一下再走。
白莲姑娘再次出场时,已换上一袭轻透的素纱舞衣。
那薄如蝉翼的衣料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线——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饱满的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修长的玉腿在轻纱下若隱若现。
腰间缀著的银铃隨著她妖嬈的舞步叮咚作响,每一声都似撩在人心尖上。
她莲步轻移间,素纱衣袂翩躚如流云舒捲,时而紧贴肌肤勾勒出曼妙身姿,时而隨风轻扬露出雪白香肩。
月光穿透轻纱,將她凝脂般的肌肤镀上一层莹润光泽,那纤细的锁骨下,隱约可见一抹嫣红肚兜的轮廓。
这般欲遮还羞的风情,惹得满园宾客呼吸凝滯,更有几位公子已不自觉地前倾身子,喉结滚动,眼中炽热如火。
当她回眸时,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眼波流转间带著慵懒勾魂,朱唇微启吐气如兰,连带著颈间滑落的汗珠都透著说不尽的嫵媚。
沈慧手中的摺扇“啪嗒“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盯著白莲腰间那串隨著扭动叮噹作响的银铃,整个人如同著了魔。
正当眾人沉醉之际,忽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自帷幕后跃出,轻盈地落在白莲身侧。那白狐双眸如炬,在月光下泛著灵动的金芒,蓬鬆的尾尖还缀著几颗莹润的明珠。
它时而绕著她裙裾盘旋,时而凌空跃起衔住飘落的纱带,每一个腾挪都暗合音律节拍,竟似与白莲的舞姿浑然天成。
每当白莲旋身时,那白狐都能预判般提前跃至她足尖將落之处,仿佛二者心有灵犀。
月光为这对舞者镀上银辉,远远望去,竟分不清是人在引狐,还是狐在导人。
满园宾客看得痴了,只听得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夜色中迴荡。
“嗯!这舞技確实可以,要不我把白莲买下来带回去给胭脂当老师?或许真的能帮胭脂以舞入道。”
陈缘想著想著,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等一下奇怪在灵狐没有出来之前,我对白莲的舞蹈只是欣赏。
可灵狐出来后,我竟然凭空对白莲產生了占有欲?这是为何啊,难道”
陈缘的目光盯上了正在莲叶池中跳跃的小狐狸,尝试著赠送鮫綃帕。
【系统提示:赠送失败,需要对方发自內心地对鮫綃帕產生强烈占有欲时才可赠送。】
陈缘心中大喜。这只白狐狸真的符合要求!它才是天生魅体!。
“可是,要怎么让一只狐狸对鮫綃帕產生强烈占有欲呢?”
陈缘思索了一阵,脑袋中有了想法。
他並没有著急行动,而是绕著妙春楼飞了一大圈,把剩下的三个魁都探了一遍。说不定有其他天生魅体呢?跟人结缘,怎么也比跟一只狐狸结缘容易。
可惜,偌大的妙春楼里,竟真的只有一只狐狸符合条件。
那不著急了,等!
灵狐拜月舞一共三场,总计两个时辰。
卯时都到了,白莲才演出完毕。
三场舞毕,白莲已是香汗涔涔。素纱舞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那玲瓏有致的娇躯上,纤细腰肢如柳,丰盈曲线似圆月,在月光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轮廓。
那薄纱下若隱若现的雪肌泛著珍珠般的光泽,隨著喘息微微起伏的胸脯更引得满园宾客屏息凝神。
那些平日里自詡风雅的公子哥们,此刻个个瞪圆了眼睛,喉结滚动,口乾舌燥。
就在这时,陈缘看到妙春楼的老鴇掐著步子晃上了台。
他心中知道,正戏要来了。
之前的舞蹈,其实就是个商品展示环节,现在该拍卖嘍。
果不其然,那老鴇刚登台,便扯著嗓子高声道:“诸位公子老爷,白莲姑娘这灵狐拜月舞,可还入得各位法眼?“
“妙极!妙极!““此舞只应天上有啊!“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一位青衫书生更是激动得当场赋诗:“素衣翩若惊鸿影,玉足轻点水月间。疑是嫦娥离桂殿,原来仙子在人间!“
引得满堂宾客击节讚嘆。
“好诗!好湿!”
老鴇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皱纹都挤成了菊状。
她笑吟吟地环视一周,忽然神色一黯,捂著心口长嘆一声:“我们白莲啊,当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可惜天妒红顏啊!
诸位方才都瞧见了,白莲跳完这支舞,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其他姑娘跳完舞也会累,可哪有这般模样的?“
老鴇说著,从袖中掏出一叠泛黄的药方,故作悲伤地说道:“天都陶神医说白莲先天不足,气血两亏,只能靠著这方子活命。
陶神医亲口说过,若找不到对症的灵药,白莲姑娘怕是怕是活不过二十岁啊!”
正当台下眾人嘆气的时候,老鴇突然提高声调:“今日若有哪位贵人能寻来治这病的良方,或是请来能治此症的神医,那贵人便是白莲首个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