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儿胭脂儿“苗翠兰跪在陈府朱漆大门前,枯瘦的手指在青石板上抓出几道血痕。她蓬头垢面,襤褸的衣衫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嘶哑的哭喊声时断时续,像只垂死的乌鸦。
陈胭脂在八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而出。
她身著月华锦製成的襦裙,发间金步摇隨著步伐轻轻晃动,在晨光中流转著冷冽的光晕。那双杏眼扫过跪地的妇人,冰冷冷毫无感情,如同在看一块骯脏的抹布。
“阿婆请回。“陈胭脂的声音比汴河冬日的冰凌还要刺骨,“自你將我卖入年华阁那日起,我们便恩断义绝。
户契上写得明明白白,李胭脂已死,活著的是陈胭脂。“
苗翠兰突然扑上前去,沾满泥污的指甲险些勾住华贵的裙角:“胭脂儿,胭脂儿啊!你不能这么无情。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啊!
你哥哥被那些豺狼扣在赌坊,若凑不出银子,他们就要把他剁碎了餵狗!“
啪啪啪啪啪!
苗翠兰突然狠抽自己耳光,左一下,右一下,枯黄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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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是人娘把你卖给了年华阁,你要怎么怪娘都行。
可李家就这一根独苗!你爹在天之灵若知道咱们李家绝了后,定然不会原谅我们。“
苗翠兰突然抓住陈胭脂的绣鞋,“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你哥哥不曾对不起你。
布兴小时候总把蜜饯让给你吃,你都忘了吗?“
陈胭脂冷冷地说道陈胭脂冷冰冰地说道:“你说的是那个败光父亲家產,烂赌成性,死不悔改的李布兴?我可没有这样的哥哥。我哥是陈缘,是救我出苦海的大英雄。”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围观群眾故意扯著嗓子大喊:“嘖嘖,这丫头攀上高枝就六亲不认了!“
“陈半城手指缝里漏的银子都够养活半城人,救她哥哥跟喝水一样,求两句话的事情都不肯做。这丫头心肠忒狠!“
“没良心的东西,迟早被陈公子玩腻了扔出来!“
陈胭脂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直到听见某个字眼时突然转身。
“你说什么?“陈胭脂的声音陡然拔高,“陈缘哥哥救我出火海,是为了履行对我父亲的承诺。
大丈夫一诺千金!
他未曾动我一根头髮,只教我读书明理,待我如亲妹!
你们詆毁我,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们谁敢污陈缘哥清誉,我定要割了那人的舌头餵狗!“
“来人!掌嘴!“隨著这声娇叱,十六名身著玄色劲装的家丁从影壁后涌出。他们腰间悬著的不是寻常棍棒,而是势大力沉的鑌铁水火棍。
他们一下子就锁定了刚刚在人群中起鬨的几个混混,大步踏过去,一把抓住,便是耳光作响!
“就你小子污衊我家少爷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胆!”
啪!
“嘴巴放乾净点,舌头不要老子就帮你剁了!”
啪!
几个耳光抽下去,那些人眼神都清澈了。
“哎呦,我错了!大爷饶命!”
“小姐。”一个家丁凑到陈胭脂旁边,恭敬地问道:“这苗翠兰该怎么处理?”
“扔出去。”陈胭脂说完,转身就走。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四周温度骤降。
苗翠兰像破麻袋般被架起,仍在不断发出悽厉的惨叫:“胭脂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娘跟你哥被打死你都不看一眼吗?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闭上你的臭嘴!下次再敢来陈府闹事,小心你的脑袋!”
苗翠兰话音未落,就被块汗巾塞住了嘴,隨后便被陈府的家丁越拖越远。
“陈府行事,閒杂退散!“为首的护卫长刀鞘重重砸地,青石板上顿时迸出几点火星。方才还指指点点的看客们顿时作鸟兽散,没有一个敢停留。
没有人注意到,路边的茶馆里,坐著一位白髮苍苍的老者。
他全程目睹一切,会心一笑,绕到陈府后门,在门口附近变成蚊子,飞过了墙,变回了陈缘的样子。
“本来还想著胭脂要是解决不了,我就用纯路人的身份过去讲几句公道话。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咚咚咚——“
一刻钟后,陈缘的书房,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哥哥,您在吗?“门外传来陈胭脂略显忐忑的声音,“胭脂有事稟告。“
陈缘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连忙隨手抓起书卷,装成一直在看书的样子,应道:“进来。“
雕木门被轻轻推开,陈胭脂低垂著眼帘走进来,纤纤玉指不安地绞著衣角。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哥哥,我已经命人將苗翠兰赶走了。还吩咐下去,若她再来闹事,不必通传,直接送官。“
“嗯。“陈缘讚许地点头,目光温和,“做得很好。“
陈胭脂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哥哥您会不会觉得我对生母太过绝情?会不会觉得我六亲不认?“
陈胭脂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我实在是被她伤透了心。
把我卖了,我只当她有苦衷,虽然心中恨,但也无可奈何。
可她现在来找我,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哪来的银子替李布兴还债?她就是想逼我求您,您又不欠她什么,凭什么帮李布兴还债?
她跪在陈府外,就没考虑过一点我的处境吗?“
“哈哈哈!“陈缘朗声大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傻丫头,我怎会这般看你?“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肩膀,“那些閒言碎语,不过是李布兴的债主雇来的託儿罢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衝著我陈家的钱袋子来的。
看来是安稳日子过得太久,让他们忘了我陈家的手段。“
话音未落,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哥,你找我?“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推门而入,正是陈家二少爷陈长明。
“二哥。“陈胭脂连忙行礼。
陈缘负手而立:“长明,备些礼物去拜访京兆尹。最近黑巷子的风气,该整顿整顿了。“
陈长明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会意道:“是为小妹今日之事?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给二哥添麻烦了。“陈胭脂歉然道。
“自家人不说这些。“陈长明摆摆手,正要离开,却被陈缘叫住。
“等下,带上胭脂一起去,认认人。“
陈长明一怔,隨即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三妹快去准备,我在前厅等你。“
转身时,他暗自摇头。
这种代表陈家的场合,陈缘让他带上陈胭脂,这说明陈缘是真的把陈胭脂当亲妹妹看。
看来父亲想撮合大哥和胭脂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真不知道大哥这个铁木头,什么时候能开啊。
陈胭脂和陈长明走后,陈缘关紧房门。 经过二十一天的积累,灵露草卡已经七张了,灵露卡也有84张。
【灵露卡
效果:无副作用补充大量灵气,也能跟其他卡片互动。】
陈缘把灵露卡具现后,灵露卡便会变成一滴悬浮在空中的小水滴,不到小拇指大小,看起来清澈透明。
不说喝了,只是闻一闻便能让陈缘觉得通体舒畅。
“这应当是小说中的灵气,果然玄妙。”
陈缘並没有直接將灵露拿来饮用,而是做起了实验。
他先將两张灵露卡叠放,灵露卡没有反应。於是他逐渐往上加数量。
当他將十张灵露卡叠在一起时,灵露卡齐齐发出亮光。
【系统提示:解锁卡片合成配方:灵液卡】
【灵液卡
效果:修士饮用后可以无副作用补充海量灵力。
凡人饮用后可洗髓、通骨、润魂、清理五臟六腑,改善神魂体质。
凡人每天最多饮用一份灵液,否则將爆体而亡。】
嗯?!
真的可行!
陈缘眼睛都亮了,惊喜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他当场將灵液卡取出,含在口中具现,一滴都不捨得浪费。
一瞬间,沁人心脾的灵液顺著喉间滑落,如琼浆玉露般涤盪四肢百骸。他浑身毛孔舒张,仿佛被春日暖阳包裹,通体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陈缘心念一动,身形瞬间缩小,变成一只蚊子在房间中飞来飞去。一刻钟后才变回来。
“厉害,太厉害了!”他眼中异彩连连。
“在没有喝灵液之前,我变成蚊子至多只能坚持五秒,多一秒便会头晕目眩,不得不变回来。
现在大多数凡俗之物都能隨便变。
这效果,立竿见影。不愧是系统出品的宝贝。”
陈缘立刻將剩下的灵露卡重叠,做成了7张灵液卡。
他又將灵液卡叠在一起,可惜这次7张灵液卡都堆叠起来了,却没能触发卡片合成配方。
陈缘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不著急,兴许是数量不够。等灵露卡数量多起来再试试。”
陈缘心中思索著,往门口掛了个有事外出的牌子,转身钻进了洞府。
他平躺在沙发上,翘著脚,舒服地拿起游戏机。
如此好事,合该打个游戏庆祝一下。星露谷,启动!
半夜时分,陈缘放下手上的游戏机,恍然回神。坏了,怎么都这个点了,我的时间呢?
他连忙打开系统,查看起今天的日记。
【仙歷01年1月22日
陈胭脂斥退生母苗翠兰的无理要求,斩断枷锁,心境洗链,迈出了得道成仙的第一步。
可得利息尘缘点:2608】
多,多少?
陈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35点?!好傢伙,直接上了一个数量级了。
他仔细查看起系统对陈胭脂的评价,心中的猜想越发清晰。
“尘缘点,尘缘点。尘缘歷练亦为仙。
获得尘缘点的关键確实是成长,但成长的终点並不在凡间,而是仙途。
毕竟是卡牌修仙系统,指引结缘对象迈上仙途才是正道。”
想到这里,陈缘苦苦一笑。
自己的仙途还没有著落呢,还得指引別人走上仙途,这系统可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这灵液我还不能独享,得给胭脂分一些,若是能帮助她走上仙途,就能產出更多尘缘点购买卡包。
给结缘对象分灵液可不属於消耗,而是属於投资。”
搞清楚了尘缘点的机制,也该找下一个结缘对象了。
陈缘满怀期待地翻开了剩下的一张尘缘卡。
一道璀璨的华光倏然迸发,如流星划破夜空,转瞬间又归於平静。
待光芒散去,一张素白如雪的丝帕静静悬浮在尘缘卡面之上,帕面流转著月华般的清辉,隱约可见细密如雾的云纹在光晕中若隱若现,薄如蝉翼,却透著股说不出的灵韵,仿佛將九天之上的云霞都织进了方寸之间。
【鮫綃帕(尘缘卡)
基础宝物卡
赠送条件:天生魅体
效果:摄魂夺魄,魅惑迷心。】
“天生魅体?这又该去哪里找?”
陈缘摸著下巴,思索了起来。
“天生魅体,魅体!
既然都是魅体了,首先肯定得长得好看,其次,还得够烧。
汴京城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基本都聚集在妙春楼!”
妙春楼,汴京城最负盛名的风月场,金粉堆砌的温柔乡。
朱漆雕栏间流泻出靡靡丝竹,鎏金檐角下垂落著茜纱灯笼。
楼中佳丽虽非个个天姿国色,却皆是精挑细选的风月好手,或如空谷幽兰清雅脱俗,或似牡丹倾国艷冠群芳,更有擅琴棋书画者,眼波流转间便能勾了那些老色批的魂去。
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紫鹃、银杏、红鸞、白莲四大魁。
紫鹃姑娘一管玉簫吹彻二十四桥明月,银杏娘子执笔题诗曾惊动过翰林院老学士;红鸞琵琶弦上说尽相思,白莲舞姿翩若惊鸿。
这四大魁,不知令多少王孙公子掷千金而求入幕一见,醉倒在这胭脂阵里再难醒转。
说来可笑。
以陈缘的身家和年纪,他本该是妙春楼最大的贵宾。可他却从未踏足妙春楼一次。以前他忙著赚钱,后来他忙著求仙,抽不出空来。
“也罢,是时候弥补一下遗憾了。勾栏听曲,走起!”
陈缘心念微转,身形已从洞府中悄然隱去。转瞬间,他已在陈府臥房內显出身形。
未作停留,他指尖轻掐法诀,周身泛起淡淡青光,眨眼间便化作一只翠羽灵鸟,从雕窗欞间轻盈掠过,朝著妙春楼的方向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