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儿!!”
常遇春那声吼,带着破了音的嘶哑,
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喊杀声。餿飕晓说网 免费跃毒
他看着蓝玉后背那支颤巍巍的箭杆,
年轻的身体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
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破城,什么福寿,全他娘的忘了!
一把揽住蓝玉,另一只手还死死攥著滴血的砍刀,
猛地扭头,眼睛赤红地扫视著混乱的战场,像个丢了崽子的疯虎:
“郎中!他娘的给老子找个郎中来!!”
这嗓子吼得周围厮杀的双方都愣了一瞬。
“将军!这边!这边有个药铺!”
一个机灵的老兵指著街角一处刚被撞开大门的铺面喊道。
常遇春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已经意识模糊的蓝玉,
也顾不上腿上的箭伤和左手的血肉模糊,
迈开大步就朝着那药铺冲去,
一路上挡道的元兵被他直接用肩膀撞开,
或者反手一刀劈翻,根本不管不顾。
冲进药铺,里面一片狼藉,药材撒了一地,
一个老郎中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柜台后面。
“救人!给老子救他!救不活,老子屠了你满门!”
常遇春把蓝玉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还算完整的诊床上,
砍刀往旁边桌子上一剁,入木三分,对着那老郎中咆哮,
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那老郎中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爬地过来,颤抖着手去检查蓝玉的伤势。
常遇春就杵在旁边,胸膛剧烈起伏,
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
眼睛死死盯着郎中的每一个动作,那眼神,像是随时要杀人。
药铺外面,战斗并未停歇,但局势已经明朗。
失去了福寿亲自坐镇和精锐亲卫的阻挡,元军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明军如同水银泻地,沿着各条街道向城中心碾压。
负隅顽抗的元兵被就地格杀,更多的则是丢弃兵器,跪地乞降。
喊杀声逐渐被明军控制区域的欢呼和零星的追击战斗所取代。
各条街道上,开始出现明军士兵押解著垂头丧气的俘虏,
以及收敛双方尸体的队伍。
徐达已经带着中军进了城,正在指挥各部肃清残敌,控制府库衙门。
汤和那边也突破了东门,大军正在源源不断地开进城内。
朱元璋没有留在后面,他在一队精锐亲兵的保护下,
也踏入了这座刚刚被鲜血洗礼的城池。他骑着马,
走在满是瓦砾和尸体的街道上,脸色平静,
目光扫过那些跪地投降的元兵,扫过那些惊惶未定的百姓,
也扫过那些正在兴高采烈收缴战利品的自家士卒。
“告诉徐达,降卒严加看管,不得滥杀。
敢有趁乱抢掠百姓、奸淫妇女者,立斩!”
朱元璋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铁一般的意志。
“是!”
朱元璋看到了那处街口惨烈的战场,看到了那支被打散的精锐元军尸体,
也看到了常遇春那把剁在药铺桌子上的砍刀。
“遇春呢?”朱元璋问。
一个亲兵指了指那间药铺:
“回上位,常都督在里面,他小舅子蓝玉中了冷箭,伤得很重。”
朱元璋眉头微皱,打马朝着药铺走去。
药铺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郎中已经剪开了蓝玉后背的衣物,
那支箭钉得很深,周围一片淤紫肿胀,伤口还在不断渗著黑血。
郎中的手指搭在蓝玉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
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终,颓然松开了手。
他噗通一声跪在常遇春面前,磕头如捣蒜:
“将将军小的小的无能啊!
这一箭伤了内腑,
淤血内积这这郎中也得讲个望闻问切,
这伤势神仙难救啊!小的小的实在没办法了!”
常遇春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一把揪住郎中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你再说一遍?”
老郎中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语无伦次:
“将军饶命!饶命啊!
不是小的不救,是是这伤真的没法子了啊!
除非除非能立刻把淤血放出来,
再把伤口里头清理干净可可这这怎么弄啊?
弄不好,人立马就”
常遇春的手无力地松开,老郎中瘫软在地。
常遇春踉跄著退后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看着诊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灰败的蓝玉,
这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悍将,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想起了这小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姐夫的样子,
想起了他第一次杀人后兴奋又后怕的表情,
想起了他刚才扑上来为自己挡箭时那决绝的眼神
“玉哥儿”
他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厉害。
朱元璋站在药铺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进去打扰。
跟在朱元璋身后过来的朱文正,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他看着常遇春那瞬间垮下去的背影,看着床上生死不知的蓝玉,
又想起不久前常遇霖在城头舍命救自己的场景,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堵得难受。
他之前那点不服气和轻视,
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带着敬佩和愧疚的情绪。
常遇霖此时也带着一身疲惫和血迹赶了过来,
刚刚协助肃清了一条街道的残敌。
一进药铺,
他就感觉到了那绝望的气氛,
再看到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和郎中瘫软在地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哥玉哥儿他”
常遇霖快步走到床边,只看了一眼蓝玉的伤势和脸色,心就沉了下去。
这伤势,
放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必死之局。
历史上,蓝玉可不是死在这里的!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什么,反而要让他提前折损?!
常遇春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常遇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仲威!你脑子活!
你你有没有办法?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常遇霖看着兄长那近乎哀求的眼神,
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蓝玉,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是医生!他只是个学历史的!
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蓝玉死?
他猛地想起前世在网路上偶然扫过的,
关于处理类似贯穿伤、内出血的一些极端条件下的急救知识
那些视频画面碎片般地闪过脑海
没有器械,没有药物,没有无菌环境这能行吗?
这简直是在赌命!
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做任何尝试,蓝玉必死无疑。
历史的轨迹,在他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偏转。
这不是书本上冰冷的文字,
这是活生生的人,
是会流血,
会死亡的真实世界!
他不能再仅仅依靠“历史知识”去按图索骥了!
常遇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变得决绝。
他看向常遇春,
又瞥了一眼门口沉默的朱元璋和神色复杂的朱文正,沉声道:
“哥,你别急。
让我试试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需要一些东西,很急!
烧开的水,
最烈的酒,
干净的布,
小刀越锋利越好,
还有蜡烛,针线”
常遇霖一边快速说著,一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目光死死盯住蓝玉后背那支致命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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