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豪赌(1 / 1)

法租界的 “宝利来” 赌坊,大清早便被车马围得水泄不通。

黑漆大门外,黄包车排成两列,锃亮的铜把手被门童擦得反光,每推开一次,就有股混合着雪茄与香水的气息涌出来。

赌坊内更是人声鼎沸,水晶吊灯的光通过烟雾,洒在铺着绿呢子的赌桌上,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筹码落桌的闷响,混着男人们的笑骂、女人们的低语,搅得空气都发烫。

二楼雅座早被占满,临窗的位置坐着几位穿绸缎旗袍的名媛。

苏清漪指尖捻着珍珠手炼,鬓边插着支白玉簪,江南女子的温婉在她身上融得恰到好处,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扫过楼下人群。

谢婉卿挨着她坐,一身墨绿提花旗袍,手里拿着本烫金封皮的洋书,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没放过周围任何关于 “豪赌” 的议论。

程若澜把玩着腕间的翡翠镯子,镯子碰撞的声响清脆,她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眼底藏着几分期待 —— 谁都想亲眼瞧瞧,上海滩最能折腾的两位少爷,这次要赌出多大的阵仗。

章芷兰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胭脂盒是法兰西进口的珐琅款,她边涂边跟宋曼云说笑:“昨儿听我家管家说,盛四少在‘百乐门’喝多了,拍着桌子说要把卢小嘉的共舞台都赢过来,你说这话能当真?”

宋曼云拢了拢水蓝旗袍的领口,轻笑一声:“盛四少的话哪句能全信?不过卢小嘉也不是软柿子,上次绑黄金荣那股狠劲,可不是装出来的。”

由于事先放出风声,两人的豪赌把上海滩的名媛少爷们都吸引来了。

楼下大厅的赌桌旁,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秦昭衍靠在廊柱上,手里转着枚银元,目光落在人群中央的盛恩颐身上。

贺聿恒站在他身边,低声道:“盛家最近在苏州河边上盘了块地,据说准备盖纱厂,他手里应该有不少现银,这次怕是真要跟卢小嘉硬刚。”

吕景琛推了推金丝眼镜,补充道:“卢小嘉刚得了黄金荣的产业,现金流也足,这场赌局,有的看。”

冯承宇和方曜廷坐在角落的赌桌旁,面前堆着些筹码,却没心思玩。

方曜廷手指敲着桌面:“我倒好奇,卢小嘉到底敢不敢来。盛恩颐从早上就开始吹,说要赢到他光着身子出赌坊,这话要是传出去,卢小嘉不接招,以后在圈子里就没脸面了。”

冯承宇端起茶杯抿了口,眼神沉沉:“卢小嘉不是在乎脸面的人,他要是来,肯定有把握赢;要是不来,也自有说辞,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得不说,这家伙看人真准。

前世那场豪赌,卢小嘉百分百使手段了,只是没有证据吧。

人群中央,盛恩颐正站在一张赌桌旁,穿着件银灰色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手里攥着个翡翠鼻烟壶,唾沫横飞地吹嘘:“你们等着瞧!今晚我就让卢小嘉知道,上海滩谁才是真正的赌王!

他上次绑黄金荣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跟我赌!我把苏州河的纱厂押上,他敢不敢把共舞台拿出来?”

旁边几个富商子弟立刻跟着起哄。

一个穿花衬衫的少爷凑上前:“盛少威武!卢小嘉要是敢来,您一定得赢了他的共舞台,以后咱们看戏就不用买门票了!”

另一个戴礼帽的接口:“就是!卢小嘉最近太嚣张了,得让他知道,上海滩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盛恩颐被哄得更得意,抬手拍了拍赌桌:“放心!我盛恩颐赌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输过谁!

卢小嘉要是敢来,我不仅要赢他的产业,还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不然,他就别想出这个门!”

这话刚落,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 只见两个穿黑色短打的士兵先走进来,手里端着枪,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

紧接着,陈虎跟在后面,穿着件藏青色长衫,面无表情地分开人群。最后,卢小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件黑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实,手里把玩着一支勃朗宁手枪,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没看周围的人,径直朝着盛恩颐走去,脚步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原本喧闹的赌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他身上晃。

盛恩颐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腰杆,故意提高声音:“卢小嘉!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躲在家里哭呢!”

卢小嘉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翡翠鼻烟壶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盛恩颐,你吹了一早上的牛,就是为了等我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只是会耍嘴皮子。”

盛恩颐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谁耍嘴皮子了?我告诉你,今天我跟你赌定了!我押苏州河的纱厂,价值三百万银元,你敢押什么?”

卢小嘉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既然是豪赌,就得有豪赌的样子。

盛恩颐押三百万,我押共舞台和静安寺的商铺,加起来五百万银元。

你要是赢了,这些产业都是你的;要是输了,你不仅要把纱厂给我,还得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头。”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苏清漪手里的珍珠手炼差点掉在地上,谢婉卿也放下了手里的洋书,眼神震惊地看着卢小嘉。

秦昭衍手里的银元停住了转动,贺聿恒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没料到卢小嘉会押这么大的赌注。

盛恩颐也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卢小嘉最多押一百万,没想到对方直接押了五百万,还加了磕头的条件。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有些打鼓 —— 苏州河的纱厂是他最近才盘下来的,要是输了,盛家在上海滩的脸面就全没了。

可周围的目光都盯着他,刚才的吹嘘还在耳边回响,他要是退缩,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盛恩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好!我跟你赌!不过,得找个公证人,免得你到时候耍赖!”

卢小嘉笑了笑,看向人群中的杜月笙和林桂生:“杜先生,林女士,你们刚从黄府过来,不如就做这个公证人?也好让大家看看,我卢小嘉是不是会耍赖的人。”

杜月笙和林桂生原本站在角落,没打算掺和,没想到会被点名。

林桂生脸色冰冷,刚想拒绝,杜月笙却拉了拉她的衣袖,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既然卢大少和盛少信得过,我和师娘就当这个公证人。”

林桂生冷哼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卢小嘉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一张最大的赌桌旁,示意荷官过来:“就用这张桌,赌骰子,比大小,一局定输赢。”

荷官连忙上前,打开骰子盅,里面三粒骰子泛着象牙白的光。

盛恩颐深吸一口气,走到赌桌对面,双手撑在桌沿上,眼神死死盯着骰子盅,手心全是汗。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连二楼的名媛们也走了下来,挤在人群后面,紧张地看着赌桌。

整个赌坊鸦雀无声,只剩下荷官摇骰子的声响,在空气里回荡,每一声都象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卢小嘉却显得格外平静,他靠在椅背上,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支勃朗宁手枪,眼神淡漠地看着盛恩颐,仿佛这场赌局的输赢,跟他没什么关系。

荷官摇了半天,终于停下,将骰子盅扣在桌上,看向两人:“两位少爷,请下注。”

盛恩颐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买大!”

卢小嘉抬了抬眼皮,声音平淡:“我买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骰子盅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荷官缓缓抬起骰子盅,三粒骰子静静地躺在里面,点数清淅可见 —— 二、二、三,加起来七点,小。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盛恩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骰子,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搞了鬼!”

卢小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嘲讽:“愿赌服输,盛恩颐。你刚才说的话,不会忘了吧?”

盛恩颐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眼神里有同情,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

“我不服!接着来!” 盛恩颐攥着拳头吼,显然没打算认栽。

卢小嘉挑眉,语气淡得象在说家常:“不跪也行,拿二百万现银来抵。”

他顿了顿,抬眼扫过全场,加了句狠的:“五分钟凑不齐,刚才的赌约就作数 —— 该磕头还得磕。”

毕竟是穿越来的,他要的是真金白银扩军建厂,哪有空跟盛恩颐耗着玩羞辱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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