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庙祝教得什么经。
当天晚上,王道玄回家时,便见到女儿神采飞扬,站在院子里,指挥豌豆,东西乱跑,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见到女儿,如此高兴。
王道玄也心头一暖,晚上吃饭时,问起庙祝教授的经文。
王文欣却守口如瓶,正色道。
“师父,让我保守秘密!说到时候,她自会告诉你!
你莫忘了前去烧香!”
见此,王道玄也不再逼问,只要女儿开心就好了。
这日,到了十五。
他熬到半夜,来到土地庙前,见里面黑漆漆,全无人影,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得人头皮发麻。
硬着头皮,走进庙中,打开火镰,引火点香。
插在龛中后,就静静等它燃尽。
这世界没有手机,不能看电影,打游戏,不好打发时间。
他坐了一阵,十分无聊,便站起身,借着忽明忽暗的香火,观察起庙中摆设。
原来那土地庙正中,供奉的并不是一个憨态可掬的老爷爷,而是个金甲将军,剑眉星目,手拿画戟,骑一匹龙驹,英勇无比。
“看起来,是战将封神!
秦叔宝,尉迟恭,关二爷,都是这样的路数!”
想了一阵,他也觉得,没那么怕了,又坐在冰凉的地上,等香燃尽后,便踏着月色,回到家中。
自此,他月月来此上香,从不间断。
一双儿女,也逐渐长大。
一年之后,荣玉芷又产下一子,取名王文静。
家里添了人口,各各喜笑颜开。
可王道玄也更累了,光靠一个面馆,维持一大家子的开销,并不容易。
他每天早出晚归,只练了半年武道,便没再交学费,把省下的钱,给王文满买些气血丸。
只有早晨在家时,站会儿桩,凝练气血,锻炼皮骨。
倏忽过了三年。
王道玄二十九岁时,妻子荣玉芷又产下一子,名为王文焕。
如今,刚刚满月。
这一日,正是初一。
早晨,阳光明媚。
他拉着王文静,前去白猿武馆,去接王文满。
谁知,在武馆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
众位家长,也等了大半晌,顿时有些着急,在门前喧闹起来。
正吵闹间。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白秀从里面出来,对众人一抱拳说道。
“各位,先回去吧!我父亲昨日,带着学员入山历练了,估计明天才会回来,今天的假期取消!”
“怎么不通知一声?”
“危险么!他们都是初学乍练,遇到老虎毒蛇,就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白老爷子,自然功夫高强,可只有一双手,哪照顾得过来。”
但事已至此,众人也只能发发劳骚,虽担心子女安危,却没办法,只好驾着马车,各自归家。
王道玄也拉着儿子的小手,要往回走。
谁知王文静一动不动,盯着白猿武馆前的石猴发呆。
“好看么?”
弯腰将儿子抱起。
王道玄知道儿子,自出生之后,好似得了自闭症,便很少说话,所以也不奢望他回答。
自顾自,抱着他,向家中走去。
“好看!”
听到这话,王道玄微微一怔,转过头,望向两个石猴。
一个登高望远,一个手捧仙桃,一动不动,还没有猫和老鼠好看。
难得儿子有兴趣。
他笑着问道。
“呆一会,还看不看?”
“不!回……”
言简意赅。
王文静直接闭口,不肯多说一个字。
谁要当你媳妇,就倒楣了,整天对着空气说话。
王道玄见他兴致不大,便转回家中,对妻子说了王文满外出历练之事。
荣玉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放心不下,连吃午饭,也没胃口,听到最小的儿子在里间哭闹,忙进屋抱了出来,撩开衣服,喂过奶,才幽幽一叹道。
“他去历练,咱们也帮不上忙!他自小机灵,会照顾自己的!”
王道玄也点点头,抱着老三王文静前去面馆,开工了。
王文静人如其名,安静的很。
你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给他几颗石头,能玩上一整天。
晚上,抱着他在院子里看星星,也能看一整夜。
甚至摔得头破血流,也一声不吭,默默地爬起来,呵呵傻笑。
旁人都说,他是个傻子。
可王道玄知道,他只是想静静,努力观察这个世界,以自己的视角,是个旁观者。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
“来了!”
把儿子放在面馆外面,他钻进厨房,围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
峨山,七星坪。
“注意保持距离,不要与狼缠斗!”
得到白剑心的提醒。
王文满身形一闪,直接退了回来。
机会无处不在,生命却只有一次。
他向来谨慎,尤其面对的是一只森林狼王,一招用错,小命就没了。
他不能赌。
这是他们的毕业考核,谁能通过,便会拜入白剑心的门下,成为真正的入室弟子,而不是学徒。
所有人都用尽了全力。
从最初的山鸡野兔,到野猪羚羊,直到最后的森林狼。
这几天,他杀得动物,数不胜数,而自身眼眸中,也多了一股杀气。
一路杀到这里,只剩下了他、陈玄英,和白剑心的孙女白帆,在参与竞争。
面对狼王,他不得不谨慎,因为接下来,还要与两人轮战,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阿满!你行不行?
你都已经练皮圆满,马上炼骨,步入锻体后期了!
怎么还这么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爽利!
我七拳,便把它解决了!”
“那你先来!”
听到这话,王文满凌空一转,撤出战圈,轻飘飘落在陈玄英身侧。
“我来!就我来!”
陈玄英如今十三岁,比王文满大五岁,不时有珍稀宝药淬体,如今已达到炼骨境,两臂有千斤之力。
当即跳出来,一拳直击,打在狼的脑门上。
“嘭!”惊得狼王,嗷呜一声惨叫,“噔噔噔”向后连退三步。
一招退敌,他转身嘲笑王文满道。
“阿满,看到了吧!你强他就弱,这就是现实!”
“嘭嘭嘭!”
陈玄英连出七拳,逼得狼王连退七步,正要再加一拳,将它轰杀。
忽然觉得,腰间一紧。
低头一看,见到狼王毛绒绒的尾巴,不知何时,缠到了腰上。
那狼卷起尾巴,只一掀,便将他掀翻在地,跳过来,张开巨口,咬向他的喉咙。
惊得陈玄英紧闭双眼,连呼救命。
“你这般顾头不顾尾,到战场上,早晚要完。”
白剑心随手一抓,揪住狼头,像抓一只土狗,看也不看地上的陈玄英一眼,将狼丢给孙女道。
“白帆,你来试试!”
白帆自幼跟随爷爷修行,修为早达到锻体后期,只是年纪尚小,力气稍弱,当即运起身法,与狼王周旋。
谁知,那狼王狡猾无比,交手片刻,忽然就地一滚,从她裤裆下穿过,出现在她身后。
瞅准她的脖颈,张嘴就咬。
这一下,变化极快。
白帆来不及应对,只好双足点地,向前一冲,谁知竟然不辨方向,撞到一颗树上,顿时眼冒金星,仰面摔倒。
白剑心见此,心疼孙女,又抓起狼王,扶起孙女,笑道。
“早让你们,多历练一番,不要在武馆里,瞎练。
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高手,都是身经百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铁与火的战场中,杀出来的!
瞅准机会,一击毙敌。
这就是武道。
而不是,哼哼哈嘿,乱打一气。”
“你们谁,还想试试?”
“白老师父,放下那只狼,我来!”
王文满从人群中闪出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原来,又是你这猴精。拿去吧!”
白剑心又将狼王,丢了过来,知道王文满极其机灵,却不怕他受伤。
王文满早想好了对策,也不交战,纵步就跑,直跑出十几步远。
引得围观的学徒,哈哈笑道。
“我还道有一场,龙争虎斗,谁知竟然是,狗追猴子!”
“满猴子快跑。”
王文满对众人的调笑,毫不在意,待到树林边,却减慢速度。
扭头暗中观察,狼王的动静。
只见狼王飞奔而来,四足腾空,猛然跃起。
就是此时。
他猛然踹在脚前的树桩上,身子一翻,从狼王身侧闪过,躲过了他的飞扑,紧接着伸出右手,向狼后腿关节拍去。
“咔嚓!”一声。
血气劲力,化成丝线,将狼王的左后腿拍断。
那狼王伤了一条后腿,落地后,不敢恋战,掉头就跑。
王文满,追上前去,运手如刀,“咔嚓嚓”,直将他的四肢关节打断,最后瞅准机会,飞起一脚,直接踢断了狼王的脖子。
只见一股血箭,冲天而起。
狼王跟跄向前,蠕动两步,便倒地不起了。
顾不得血腥,他走上前,一把扭下狼王的脖子,拎在手里,行至白剑心跟前,笑道。
“师父!我这手如何?”
白剑心手捻银须,看着王文满,笑道。
“取长攻短,杀伐果断。不错!
以你的掌力,自知仓促之间,破不开狼王的关节,所以引他来追,再回身反杀!却也有可取之处!
你这徒弟,我便收下了。等回去之后,再摆拜师酒,热闹热闹!”
“白师父!那狼王,被我和白帆耗光了体力,才让他捡了个便宜!
怎么算数!
我不服,要跟他再比试比试!”
陈玄英想到,父亲在自己身上,投入了两千两银子,就是为了成为白剑心的弟子。
如今到手的鸭子飞了,怎么甘心。
白剑心笑而不语,只是玩味地看着王文满,低声问。
“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