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巷，陆明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盘算。
添加鬼堂，固然是情急之下的保命之举，能让自己少死几次，顺利参加下午考试。
但仔细一想，未必是坏事。
在这看似秩序井然、实则潜规则横行的仙国，想在仙官体系里往上爬，光有政绩和能力恐怕还不够。
有些脏活、累活，或者某些不方便仙国朝廷出面的灰色地带，有一个象鬼堂这样的地下势力作为外围助力，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仙商结合？呵呵，没想到我陆明刚穿越，就得开始琢磨这套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愈发坚定。
为了活下去，为了爬上去，这点节操……先暂且寄存吧。
距离下午仙献考试入场还有一段时间，陆明打算找个清净角落再捋一捋思路，同时刷新下回档锚点。
然而他刚在考场外围的一棵灵植树下将锚点刷新，盘坐休息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带着几分惊讶和不确定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陆明？是……是你吗？”
陆明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两女一男。
喊他的是其中一位女子，身材丰腴曼妙，穿着一条勾勒出成熟曲线的水绿色法裙，容貌妩媚，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勾人的风情。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偶尔吐出的舌尖，比常人更尖细一些，微微带着点分叉的痕迹。
原主的记忆瞬间被触动。
柳如丝，他在中级学堂时的同窗，人族与蛇族的混血。当年在学堂里就是不少男修士的梦中情人，据说原主这副皮囊也曾让她暗许芳心，只是原主一心只读圣贤书，后来两人去了不同地方求学，便再无交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柳如烟？”陆明下意识叫出一个小说中最常见，他听得最多的名字。
“是柳如丝啦！”旁边另一个穿着粉色裙装、容貌俏丽但眉宇间带着几分刻薄的女伴笑着纠正，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如丝，看来你这同窗心里还记挂着你，连名字都记混了。”
柳如丝嗔怪地拍了女伴一下，然后看向陆明，委婉一笑：“陆明，好久不见。”
她的目光在陆明洗得发白的修士袍上扫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陆明这才注意到另外两人。
那说话有些阴阳的女子叫孙薇，也是当年一个班的。
她紧紧挽着的那个男子，穿着质地明显好很多的蓝色锦缎法袍，腰间挂着代表身份的预备仙官玉牌，神色倨傲，名叫赵雄。
陆明记得，他父亲是白石县雷部副指挥使，正八品官职，化神期修为，在当地算是个实权人物。
“是啊，好久不见。”陆明笑了笑：“你们这是……”
“我陪如丝来考试呀。”孙薇抢着说道，语气带着眩耀：“我家赵雄早就上岸了，现在是县雷部巡查司的预备仙官。”
她特意晃了晃和赵雄紧握的手：“我们家赵雄能力强，上面很赏识，明年就能转正！不象那些没能力的，就算考上，转正起码得熬二十年呢。”
这话明显是冲着陆明说的，要知道正常预备仙官转正年限一般就是二十年。
赵雄配合地挺了挺胸，脸上矜持的得意却掩饰不住。
陆明只是“哦”了一声，反应平淡。
他看向柳如丝，有些好奇：“我记得…你都成家有孩子了吧？怎么还来考这个？”
原主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听说过柳如丝毕业后，家里安排了一门亲事，嫁给了本地一位在仙企当差的小主事，也算是嫁给仙国朝廷内的人了。
柳如丝闻言，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
她微微撇嘴，那分叉的舌尖不自觉地舔过红唇，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她更添几分妖娆：“唉，别提了。家里那位……指望不上。修为卡在筑基圆满快十年了，升迁无望，修为更是不可能进步分毫。”
“就他那点俸禄，现在洞天价格涨得离谱，养孩子开销又大，除去基本开销，剩下的连给孩子买固本培元的启灵丹都紧巴巴的。”
她叹了口气：“想着我自己好歹也是正统修仙学院毕业的，总不能一直在家带孩子吧？就想着来试试，看能不能考个仙官，随便哪个衙门，就算只是个从九品的预备职位，好歹每月有固定俸禄和修炼资源，也能补贴家用，将来孩子修炼也能多点指望。”
陆明听得暗自咂舌，这仙国内卷到这种程度了？连已婚已育的少妇都得被迫出来科举养家？
真是……太特么真实了！
“呵呵，如丝你也别太拼，女人嘛，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孙薇安慰道：“像赵雄虽然还只是预备仙官，但家里帮衬着，日子也还过得去。是吧，雄哥？”
赵雄点点头，目光落在陆明身上：“陆明，听说你……一直没放弃？这份毅力，倒是令人佩服。”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但那语气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连续考十年，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不是毅力，而是执拗和愚蠢了。
陆明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他只是淡然一笑：“还行吧，主要是除了考试，也不会干别的。”
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让准备看好戏的赵雄和孙薇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得劲。
柳如丝看着陆明，美眸中却闪过一丝异彩。
她感觉眼前的陆明，和记忆中那个有些木纳、执着的少年不太一样了。
面对赵雄和孙薇明显的挤兑，他那种云淡风轻的反应，不象伪装，更象是……真的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铛——！
就在这时，下午入场的钟声敲响了。
“该进场了，柳如丝，你也加油吧。”陆明对三人点了点头，算是告别，转身便朝着考场入口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陆明挺拔而淡定的背影，孙薇撇撇嘴：“装什么装，考了十年都没戏，这次难道就能考上。”
赵雄冷哼一声：“跳梁小丑罢了。如丝，我们也进去吧，祝你考出好成绩。”
他对柳如丝说话时，语气倒是温和了些。
柳如丝应了一声，目光却依旧追随着陆明的方向。
她摇摇头，也收拾心情，走向考场。
生活的重压之下，容不得她多想。
而此刻的陆明，已经再次坐在了那个灵木隔间里。
监考仙官肃穆的声音响起：
“仙国三十一万七千八百七十三年度，《仙献》考试，现在开始！”
玉简光幕亮起，本次仙献的主题赫然在列——
请结合材料，围绕“优化仙才选拔机制，打破阶层固化，促进人才流动”这一主题，自选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仙献。
“咦…竟然不是关于洞天福地？”
陆明看着这个题目，先是一愣。
毕竟从他在考场四处听到的消息，大家都觉得今年考洞天的仙献几率特别大。
不过…如果是考仙才选拔，似乎也不错。
陆明嘴角微微勾起。
打破阶层固化，促进人才流动。
这不就是仙国版的“深化改革，拓宽上升信道”吗？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该干正事了。
陆明猛地站起身，掐个法决。
“烈焰术！”
灸热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对着就近一位正专心考试的小胖墩烧了过去。
“卧槽，这人疯了吧！”
“监考老师呢，快来人呀！”
“我赌他活不过三秒，敢在考场闹事也够奇葩。”
“不是大哥，我跟你又没仇，烧我干嘛。”
……
一时间，本是安静的考场乱做一团。
监考仙官适才反应过来。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真敢在考场闹事，被借调帮忙监考，也纯当放假休息。
“大胆狂徒，找死！”
监考仙官气的直咬牙。
特娘的，你要是在考场外伤人也就算了。在考场里伤人，这可影响我仕途呀。
仕途是啥？那就是修仙之路。
断人修仙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金丹期圆满的全力一掌，谁碰谁知道。
反正陆明是体会到了。
全身粉末性骨折，内脏破裂大出血。
秒死。
闭眼瞬间他只有一个感受。
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