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
陆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之前刷新锚点所在考场外的僻静小巷口。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耳边是远处传来的考生喧哗声。
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丹田，感受着心脏处那颗紫色水晶。
成功了！
他拥有了第二次机会！
“活着，真好呀。”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转身就走，方向却不是考场，而是直奔记忆里离考场最近的一家书店。
说是书店，其实陆明觉得更象网吧。
这世界很奇怪，明明偏古代，却又利用仙术，制造了许多类似现代的物件，些许制度上也有一丢丢神似。
比如这书店，卖的都是一枚枚留影晶石。修士可以通过晶石看书，当然，也有很多底层修士是来这儿开包厢看片。
也能通过付费，在留影母石那连接整个仙国书店，快速查询讯息等等。
走进书店，陆明熟练找到留影母石，投入几枚最后的仙币。
时间紧迫，他十指如飞，将记忆中所有不确定的题目，尤其是时政和那道关于仙帝数量的常识题，快速输入进全国搜索的连接中。
“仙国历任仙帝……”
敲下回车，母石光幕上流光闪铄，弹出密密麻麻的条目。
官方正史记载，确实只有四位：盘古、齐天、木兰、古风。
“果然没那么简单。”陆明皱眉，想起原主模糊的记忆，尝试输入“被遗忘的仙帝”、“仙国隐秘历史”等关键词。
没过多久，在一些非官方的野史书册，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有些杂书含糊的提到，在盘古仙帝与齐天仙帝之间，还存在过两位执政时间极短的仙帝。
具体原因被刻意淡化，陆明并未找到。
不过至少这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完整顺序是。
第一任盘古仙帝
第二任凌日仙帝
第三任始龙仙帝
第四任齐天仙帝
第五任木兰仙帝
第六任古风仙帝
“都对上了，所以加之这两位……那就是六位！”
陆明眼睛一亮，确定了这道常识题的答案。
他又飞快地核实了几道时政题的背景，确保自己的理解没有偏差。
做完这一切，距离仙官行测开考还有不到半小时。陆明迅速结帐，径直走向考场，步伐比上一次更加沉稳。
路过那些喧闹的商贩时，他甚至有心情对那个卖“逢考必过符”的老道摇了摇头，换来对方一个不识货的白眼。
鬼堂的人依旧在考场外转悠，但陆明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紧张
熟悉的查验，熟悉的考场，熟悉的监考仙官。
当行测题目再次浮现，陆明运笔如飞。
他甚至提前十分钟就做完了所有题目，并仔细检查了一遍。
交卷时，他感受到监考仙官似乎多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对他如此快完成感到一丝诧异。
钟声响起，陆明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午时的阳光依旧刺眼，考生们的讨论声依旧热烈。
但此时陆明的心态已截然不同。
他知道，这次行测，稳了！
陆明故意放慢了脚步，脑中一直在想着，待会儿如何应对鬼堂的人。
自己回档的神通的确堪称神技，可奈何只能设立当前时间点，没办法进一步回到过去或者未来。
如今锚点是设在行测考试之前，被杀也只能无限循环去考第一场，没办法参与下一场，更没办法提前获取仙献考试的考题。
所以…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神通存在意义并不是很大。
虽然他也可以通过无限次的死亡，去探寻一些可能性。
但这样做先不说极其耗时，最关键一点是——他怕疼呀！
死亡的感觉都是真实滴。
能苟活，谁吃饱撑着去自杀玩呢。
“哎，看来只能走那条路了。”
陆明暗自叹了口气。
虽有尤豫，可很快还是释怀了。
都是为了成仙嘛。
前世牛马做久了，今世不拼一拼，那也对不起两位王者给自己带来的改命机会。
他突然加快步伐，快速走出考场局域，来到那条命运的小巷口。
以张虎为首的几个鬼堂大汉，依旧如约而至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陆大才子，你可真能躲呀。欠我们鬼堂的钱，该还了吧？”张虎抱着膀子，脸上戏谑盯着他。
陆明看扫了他们一眼，脸上却露出一个与当前处境极不相符的轻松甚至……痞气的笑容。
他没有试图逃跑。
在张虎等人略带错愕的目光中，陆明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
“虎哥，还有各位鬼堂的兄弟，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看我，考了十年都没考上，还能欠下贵堂这么大一笔钱，这说明什么？”
张虎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懵了，下意识接话：“说明你是个废物？”
陆明：“……”
你礼貌么。
“错！”
陆明强绷着自己神情，一拍大腿，声音提高八度:“这说明我意志坚定，屡败屡战，对成为仙官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和……呃，怨念！更重要的是，这说明我跟各位兄弟有缘啊！”
“有缘？”
张虎和手下们面面相觑。
这小子死到临头开始胡言乱语了？
“对啊！”陆明眼神真诚得发亮，“你看，我这么执着地想当仙官，各位兄弟又是在道上混的，咱们这不就是天生的互补组合吗？”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虎哥，实不相瞒，小弟我对鬼堂早心向往之。”
“你想啊，要是我这次真考上了，成了仙官，那不就是咱们鬼堂自己人了吗？以后在咱们白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兄弟我不得第一时间给堂里通风报信？哪个不开眼的敢找咱们鬼堂麻烦，兄弟我不得利用仙职之便，合理合法的给他穿穿小鞋？”
“咱们这叫……仙魔……啊呸，是仙商结合，天上地下通吃，共同发展！”
张虎听得目定口呆，他身后一个小弟忍不住嘀咕：“老大，他是不是考试考傻了？”
“哎，这位兄弟此言差矣！”
陆明立刻接话：“我这叫大智若愚，深谋远虑！我现在虽然只是个炼气期，起点低，却更证明我潜力巨大呀！”
“投资我，就是投资鬼堂的未来！”
“等我将来官居一品，登顶圣人，咱们鬼堂岂不是能成为仙国地下修仙界的…嗯，标杆，标杆懂不？”
张虎被这一连串的骚话给整不会了。
他挠了挠脸上的疤，狐疑地看着陆明：“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搁这画大饼呢？就你这德行，还官居一品？”
“虎哥，人要有梦想，而且人是会变的，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呐！”陆明一脸正气:“这样，咱们打个赌，就赌我这次能不能考上。要是考不上，我认栽，任凭虎哥处置，绝无怨言！”
“废话，考不上你本来就得任凭我们处置！”张虎翻了个白眼道。
“我是真心的，虎哥。”
陆明话锋一转，十分认真的掰起手指:“我给你算笔帐，诸位兄弟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看我这丹田，虽然只是炼气期，但胜在年轻，灵力纯净度尚可，挖出来卖到黑市给邪修，至少值三四万仙币吧？”
“我这心肝脾肺肾，尤其是这对腰子，品相上等，灵力浸润度接近完美。”
“送到百草阁，按照当前市场价，这对腰子起码2万仙币起步。肝算8000，心12000，脾肺打包价5500……林林总总加起来，怎么也值个8万仙币往上。足够偿还所有债务，还能让兄弟们小赚一笔辛苦费。”
“我敢以命证真心，就问还有谁？！”
他这一番器官价值评估，说的又快又专业，把包括张虎在内的几个大老粗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陆明的眼神都变了。
卧槽，这小子，对自己有点狠呀！
算帐算得比他们还明白。
张虎看着陆明那副“我很值钱，快来投资我”的认真表情，一时间竟有些动摇。
这小子，似乎……确实跟以前那些哭爹喊娘的怂包不太一样。
他尤豫了一下，对陆明道：“你等等。”
然后走到一边，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传讯玉符，注入灵力，背过身去低声汇报起来。
“老大，有件事想跟您说下。那小子叫陆明，欠咱们六万七……对，就是那个考了十年的……他没跑，也没求饶，反而说要添加咱们鬼堂，还说等他当了仙官能给咱们当靠山……对，就是这么离谱……他还把自己器官能卖多少钱算得门清……嗯，嗯……我明白了……是，老大英明！”
简短通话后，张虎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着陆明，瓮声瓮气的说：“小子，算你运气好，我们老大觉得你有点意思。”
陆明心中一喜。
有门儿！
但张虎接下来的话，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老大说了，给你个机会。你不是吹自己能考上吗？还要当靠山？行！如果你的笔试成绩，能名列本次白石县考区前十名，你欠鬼堂的债，一笔勾销！我们鬼堂，欢迎你这样有抱负的人才添加！”
前十名？
陆明心中快速盘算，哪怕是白石县这个偏僻地方，考生起码都有数万人。在这么多人中，考前十，要求不低。
但他对自己这次行测有信心，只要申论不拉胯，希望很大。
“没问题！”陆明一口答应，气势十足。
“但是…丑话说到前头。”
张虎冷笑一声，补充道：“如果你只是勉强考上仙官排名靠后，或者根本没考上……哼，刚才你自己算的价钱，我们可就按市场价回收了！”
他特意加重了“市场价”三个字，眼神里带着残忍的血腥味。
“成交！”陆明伸出手，想跟张虎击掌为誓，被对方一脸嫌弃地躲开。
“滚去考你的仙献吧！”张虎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考完自己滚回那破院子等着放榜，别想跑，我们知道你在哪。”
“好嘞！”陆明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讨论卖自己器官的不是他一样。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明依旧保持笑容看着张虎，几人大眼瞪小眼。
“你还不滚，难道还要老子派人送你？”张虎喝斥道。
陆明不好意思的讪笑挠头：“内个内个…虎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张虎没好气道。
“那我放了哈。”
陆明搓搓拇指与食指，委屈道：“我刚去书店查资料，最后的仙币都用完了。虎哥你看…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要不…再借点仙币给小弟。否则我怕还没考完，就要饿死了。”
“艹！”
“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其中一名光头小弟忍不住了，掏出匕首就往前走。
陆明心微微一颤，还以为又要回档重来，张虎伸手拦下了对方。
“给他！”
“虎哥？”光头小弟不解的看向他。
张虎低声道：“老大性格你不晓得？老大既然给他机会，要死也得等看到结果。没出结果前他要没了，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光头小弟闻言，无奈收起匕首，从怀里掏出一张钱票丢在地上：“这是2000仙币，可以在任意钱庄兑换，足够你用到所有考试结束和付房租了。”
陆明毫不在意捡起钱票，满脸谄媚。
“虎哥大气！各位兄弟辛苦了，我这就走。”
说完，陆明转身麻溜的离开了小巷，朝着下午的考场走去。
看着陆明消失在巷口的背影，一个小弟凑到张虎身边，低声问：“虎哥，老大真信了他的鬼话？”
张虎眯着眼，回想起老大在传讯玉符里的最后一句吩咐：“若他真能名列前茅，此子要么是疯子，要么……就真是条能搅动风云的潜龙。我鬼堂，或许可以下一注。若只是庸才……呵，规矩照旧。”
他咂摸了一下嘴，喃喃道：“谁知道呢？反正……等着放榜吧。这小子，有点邪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