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还挺低调，书院的就是不一样！”王元亮心里给赵鹤平点了个赞。
于是他开口喊道：“赵鹤平，还愣着干嘛？站起来跟大家说说，你写这诗的时候是咋想的！”
可赵鹤平还是不动。王元亮有点不爽：去年见我的时候还屁颠屁颠的，现在连礼数都不懂了？
赵鹤平幽怨地抬眼瞅了瞅王元亮，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他心里简直无奈极了：本来就够背了，好不容易写首诗还被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压了一头，这老头还非要我讲感想？
讲啥啊讲，我现在只想喷你一脸！
赵鹤平憋着一肚子火，站在原地默默吐槽。
整个大厅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看。
王元亮还摸着几根稀疏的胡子，笑呵呵地夸：“鹤鸣啊，这诗写得真不错！先用数字写雪，再猛地一收，这手法，真让我开眼了。”
赵鹤平脸都垮了，快哭出来：“王大人这诗真不是我写的啊！”
“噗。”王元亮一口茶直接喷了。
好家伙，搞了半天我夸错人了？这也太尴尬了，丢人丢大发了但愿这帮学生别传出去。
“哈哈哈！”
整个大厅顿时爆出一片笑声，学子们个个咧着嘴，乐呵呵地看着王元亮和赵鹤平，一脸吃瓜的快乐。
王元亮好歹是从三品大员，平时官威十足，学生见了都发怵。赵鹤平也一向自恃清高，端着冷傲人设。
这下可好，俩人一起闹这么大个乌龙，大家能不笑疯吗？
赵鹤平站在原地，恨不得地上立刻裂条缝钻进去。
这么多年经营的形象，算是被王大人一把给掀没了。
王元亮坐在台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皮耷拉着，死死盯着眼前的茶杯。
他跟赵鹤平一样，觉得这回脸丢大了，心里直骂赵鹤平：不是你写的诗，你站起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崔近卫和谢掌柜他们坐在王元亮旁边，也是一脸懵，谁想得到事情能闹成这样！
崔近卫一扭头，瞧见台下站着的林云轩一脸得意，火气噌地上来了，指着他吼：“好你个林云轩！刚才王大人问作者，你明明听见了却不出声，故意看我们出丑是吧？”
林云轩呵呵一笑，肩膀一耸：“崔大人，这也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王大人问话，你就该马上站出来说明白，而不是闷不吭声看热闹！”崔近卫越说越气，干脆站了起来。
他这会儿心里也虚，回去肯定要被王元亮收拾，不如先把锅甩给林云轩撒撒气。
林云轩“哗”地一甩折扇，冷笑：“崔大人，你这可就推卸责任了。王大人匆匆赶来，不了解情况，你当属下不该提前汇报清楚？反倒坐在那儿看领导闹笑话？”
崔近卫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嘴这么毒，三两下把锅扣回自己头上。他偷瞄王元亮，见对方沉着脸不吭声，后背一阵发凉。
林云轩心里暗爽：想跟我玩甩锅？你还嫩点！
崔近卫也顾不上跟林云轩吵了，赶紧转身对王元亮解释：“大人，刚才属下确实想汇报，可您一直没让我说啊”
王元亮一摆手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硬挤出笑脸看向林云轩：“这位就是诗的作者？”
“正是学生。”林云轩不卑不亢地回看过去。
王元亮眯眼打量他：就这小子让我下不来台？穿得倒不穷，不知道哪个书院出来的
他面上仍笑着问：“你那首咏雪写得极好，师从哪位先生？”
林云轩一昂头：“学生林云轩，受吴老夫子教导多年，只是资质平庸，实在惭愧。”
话虽这么说，他脸上可没有一点惭愧样，，反倒得意洋洋。
“吴老夫子？”王元亮眼神一动。
王元亮小声嘀咕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咋想不起来长安有这么号大儒呢？
“小人吴冰，见过王大人。”一听刺史嘴里念自己名字，吴老夫子赶紧起身作揖。
“吴夫子，你教出个好学生啊。”王元亮捋着胡子冲他笑。
林云轩？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王元亮话刚说完，自己就愣了下。
林云轩？该不会就是我崔家对头吧？能有这么巧？旁边崔近卫脸一下子沉了，眼神冷冷戳向林云轩。
“大人谬赞了，全是林云轩自己天分高，老夫就是蹭个光。”吴老夫子赔着笑连连摆手。
“吴夫子别谦虚，头场比试你们既然赢了，本官肯定有赏。”王元亮还是笑呵呵的。
“可第二场由我亲自主持，你们可得继续卯足劲！”他神色一正，目光扫过吴夫子和林云轩，又往远处长安书院那帮学生瞥了一眼。
“第二场？”底下学生们顿时骚动起来。往年诗会都是别驾主持，今年竟轮到刺史出面，这档次立马不一样了啊！
一时间，所有人眼神都亮了。虽然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拔头筹，但万一超常发挥，被刺史看上眼呢？这种比试本来就是为了挑有文采的苗子，夺冠倒是其次。
贞观年间科举还没那么完善，读书人想当官，大多得把自己写的诗文递给当官的或名流，指望被看上后推荐上去。
眼下这帮学生，自然也抱着这心思，能让刺史留意，可比别驾看重强多了。
长安书院的人更来劲。他们水平本来就更胜一筹，更重要的是崔近卫早透过题，说今年题型和去年差不多，这帮人早就偷偷练过了。
“鹤鸣兄，这场是刺史主持，咱们非得把面子挣回来！”刘卿铭凑到赵鹤平边上低声说。
“没错赵学长，那小子不知从哪抄来一首破诗，下一场就看你发挥了！”另一个学生也挤过来插话。
“放心，要我没猜错，第二场准是咏梅题，我早备好了。”赵鹤平嘿嘿一笑，对身边几人眨眨眼。大冬天的，除了雪啊梅啊还能写啥？总不能写花红柳绿吧！
长安书院的人互相使眼色，纷纷点头。
大冷天的，正飘着雪呢，梅花也开着。王元亮站起来，一脸正经地对学生们说：“我看这第二题，就拿梅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