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何大虎便早早来到了派出所。
他没有象往常一样先去活动筋骨,而是直接走进了会议室。
沉平、韩卫民和王志远已经等在那里,三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肃穆。
“人都通知到了?”何大虎坐下,直接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按您的意思,昨晚下班后和今天一早,分别私下通知了二十个人,都是所里身手最好,也最机灵的。
大家只知道有紧急任务,具体内容还不清楚。”
“好。”何大虎目光扫过三人,“老沉,你去把武器库打开,领二十把短枪出来,配足弹药。
卫民,你去准备二十套便服,要最普通的那种工人装束,新旧混搭,别让人一眼看出是统一配发的。”
“是!”沉平和韩卫民立刻领命而去。
何大虎又看向王志远:“志远,一会儿人齐了,你负责宣布纪律。
从现在开始,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派出所半步。吃饭、上厕所,都必须结伴,互相监督。
有任何私人事务,统统给我憋着,就在所里解决。直到下午出发前,谁也不准往外打一个电话,递一张纸条!
行动结束后,我会让人通知你。”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王志远神情一凛,沉声应道:“明白!”
上午八点整,被挑选出来的二十名干警陆续来到一间腾空的小会议室。
看到何大虎、沉平等所领导全部在场,以及桌上那些用旧布袋盖着、但隐约能看出轮廓的枪械,还有旁边椅子上堆着的普通衣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任务非同小可。
人员到齐,王志远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面孔,将何大虎定下的“只进不出”的纪律严申了一遍。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现在,所有人,按顺序上前领取衣物和装备!领到后就在原地更换,旧制服叠好放回原位。
枪械检查无误后,妥善隐藏,绝不能暴露在外!”沉平接着下令。
干警们立刻行动起来,秩序井然。
没有人交头接耳,只有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和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很快,二十个穿着各色工装、看起来与普通工人无异的汉子站在了那里,只是那挺直的腰板和锐利的眼神,隐隐透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枪械都被巧妙地藏在了腋下、后腰或者特制的内兜里。
何大虎看着准备就绪的队伍,沉声开口:“任务具体内容,到了地方自然会告知大家。现在,所有人原地待命,养精蓄锐。解散!”
众人无声散开,或靠墙而坐,或闭目养神,会议室里陷入一种压抑的宁静。
派出所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只等黄昏的来临。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冬日的白天短暂,下午四点多,天色就开始泛灰。
何大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看向沉平和韩卫民,两人立刻会意,低声招呼队员们集合。
“检查装备,准备出发。”何大虎命令道。
一阵细微的整理声后,队伍再次肃立。
何大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二十名便衣干警鱼贯而出,沉默地跟在后面,融入外面渐浓的暮色之中。
交道口派出所离红星轧钢厂不算太远,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
何大虎掐准了时间,带着队伍不紧不慢地走着,当他们接近轧钢厂那宏伟的大门时,正好赶上晚班和白班交接的下班高峰。
厂门口瞬间变得人潮汹涌,工人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说笑着、吆喝着,推着自行车的,步行的,汇成一股嘈杂而充满生活气息的洪流。
“按计划,分散!”何大虎低喝一声。
身后的干警们立刻心领神会,三两两一组,自然地混入了下班的人流中。
他们或是装作等人,在门口掏出烟卷点上,凑在一起低声闲聊;或是跟着人群,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周围的环境。
何大虎自己也点了一支烟,和沉平、韩卫民站在大门一侧的宣传栏附近,象是看通知,馀光却时刻关注着厂门口的动静。
就在这时,何大虎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推着自行车、随着人流往外走的何雨柱。
何雨柱显然也看到了他二叔,脸上露出惊讶,似乎想推着车过来打招呼。
何大虎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在何雨柱快要靠近的时候,他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了过去,随即不易察觉地微微摇头,眼神里带着明确的制止意味,然后立刻转身,假装和沉平讨论起宣传栏上的内容。
何雨柱脚步一顿,脸上的疑惑更深,但他不傻,看到二叔那副装作不认识、还带着警告的眼神,再联想到二叔和他那几个同事都穿着便装,混在人群里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他咂咂嘴,很识趣地低下头,推着自行车,顺着人流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干警们趁着门口保卫科人员查验交接班条、维持秩序的混乱,依据提前得到的暗号和方法,分批分次,悄无声息地通过了厂门岗哨,进入了轧钢厂区。
在厂内一名穿着保卫科制服、神色警剔的工作人员的暗中引导下,何大虎带着分散进入的队员们,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位于厂区边缘、堆放杂物的旧仓库。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轧钢厂保卫科长马学文早已等在仓库里,见到何大虎等人顺利抵达,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连忙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何大虎的手:
“何所长!各位同志!辛苦了辛苦了!真是太感谢你们能来支持!”
“马科长客气了,分内之事。”何大虎与他握了握手,言简意赅,“情况怎么样?”
寒喧过后,马学文的脸色重新变得凝重,他示意手下将仓库门关好,然后压低声音,切入正题:
“何所长,情况是这样的。大概五天前,我们段工车间的一位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