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走在前,裴行简跟在后面,因此她全然看不见她身后那道痴迷的目光,正紧紧黏在她身上。
他的视线从他白淅的脖颈处,缓缓移步到她捏着手帕的手上,每一寸都不肯放过,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有多渴望着她。
是啊,这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如何能不渴望呢。
终于到了青云居,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刚到门口却被身后的那股子力量轻轻地推了进去。
门 “枝呀 ”一声合上。
纪姝怔住,这才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在看他神思恍惚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该不会是被下了药?
裴行简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脑海里不由控制地想到。
那日她和父亲是如何在祖母的院子中亲密的情形。
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明确的找到了明确的目标,他要摧毁着眼前这人。
纪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世子,我是你父亲的妻子,你若是难受,再等会郎中马上就到!”
裴行简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眼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姝儿,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快要难受死了!”
“你当初不是在院子里也那样帮过父亲吗?你就那样帮帮我好不好?”
纪姝面色骤变,气得怒极:“你放肆!你是不是疯了?你可知你再和谁这般说话?”
“若是被你父亲知晓,你是想让我陪着你一起死吗?”
是啊,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明明早就知晓她不喜欢自己,甚至处处避自己如蛇蝎,就算是这样,自己还巴巴地粘贴去。
他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裴行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赤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和唇瓣,声音嘶哑:“父亲……父亲这几日一直在军营,他不会知道的,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纪姝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些,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想让他清醒清醒。
再这样下被有心之人抓到,不光是他,就连自己也会被牵连。
“你起开,再不让我出去我们就都完了。”
“姝儿。”
似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脸上的疼痛也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或许是想让她记住自己最后的好感。
他猛地后退了半步,让开了空间,“你快走……”
纪姝看着他极其粗重的呼吸,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机会,毫不尤豫的跨过他,拉开门栓冲了出去。
一路小跑回花园,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心脏更是狂跳不止。
恰在这时,春枝领着郎中来了,纪姝强压住心慌:“你去……你派人去魏府将魏蘅找过来,世子的病怕是不好治。”
春枝见夫人面色苍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小跑了出去。
纪姝向郎中指了指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方道:“世子就在里面,郎中直接进去便是。”
郎中不疑有他,应声前往。
宋云舒是算准了时间,请来老夫人与裴砚之前去往裴行简的青云居。
快到院门时,她往后退了几步,压低了声线问道:“人呢,可在里面?”
妙音点点头:“都在里面,他们看着有女子进去了,这会子还没出来呢。”
宋云舒满意的勾起唇角,她眼底透着疯狂,她倒是要好好看看,纪姝如何能逃过此劫。
在请裴砚之和裴夫人来得路上,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说是在花园里看出行简的不对劲,又见到一女子搀扶着行简去了青云居,二人举止亲密,仿若无人。
加之下个月便是魏蘅与行简的婚事,若是因为此事而扰了两家的婚事,实在不妥,所以才让老夫人和大哥前去看看。
以免传了出去。
当裴砚之得到消息时,便隐约觉得不安,尤其是宋氏说是一女子,在这府里,唯一的女子,他不敢去深想。
走到门前,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突然“轰 ”地一声巨响,雕花大门直接被踹飞了去,斜歪地垂在一旁。
院中空无一人,连陆长风也不见踪影,常嬷嬷搀扶着裴夫人。
裴夫人见状面色一沉,“去把厢房的门打开。”
“是。”
常嬷嬷先是叩了叩门,见无人应答,直接大力从外推开。
只见宽敞明亮的屋内,并未点烛火,裴夫人与裴砚之绕过屏风,只见散落在地的衣裙,粉色相间的里衣和诃子凌乱一地。
再往里走,便是一张罗汉床,只是青灰色的帷幔遮盖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而屋内情欲后飘散的味道,裴砚之不由皱紧了眉头。
馀光一瞥,他的脚步猛然顿住,他看见了一样相熟之物,一方淡青色的帕子,上面绣着的,梅花点坠在帕子右下角。
小小的姝字若隐若现,那是她的帕子,帕子上面沾染的痕迹,一眼便知道发生什么,那么帷幔之后的人……
高大的身躯更是因为这眼前一黑,脚步一时没站稳,险些倒了下去。
裴夫人面色已经极其不好看,此时见他突然停住,眼神锐利地看向他:“大郎,你这是怎么了?”
裴砚之微抬眼望向大床的方向,低声道:“母亲,行简毕竟是我的儿子,如今这么多人闯进去,人多眼杂,难保不会传出去。”
“您先带着这些人回避,我先进去查看情况,晚点再跟您回禀!”
裴夫人打量了他许久,她已经看出来大郎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虽是不知道缘由,但必定和里面的人有关。
既然他不愿屋子里其他人知道,作为母亲,她自然要上前打掩护。
她微微颔首,“也好,无论如何,行简是燕州的世子,是你唯一的儿子,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你也得给接住了,万不可意气用事,明白吗?”
裴砚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强撑着满腔的怒火点头。
跟在身后的宋云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裴夫人吩咐着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她语气不满地追问:“母亲,大哥为何让我们都出去?”
裴夫人眯起双眼,看着她半晌后才缓缓道:“你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府里出了事,你很高兴?”
“难道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