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压下心底的不安,终究没再过问,只是轻声道:“侯爷好些时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了,梳洗过后便歇息吧。”
说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见他垂眸连饮了几杯茶水,转头便看到她这样盯着自己。
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个时辰,可是恼了我?”
纪姝如梦初醒,咬了咬唇才问:“我观侯爷好似从外面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是外面出了什么大事。”
裴砚之摇头笑了笑,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不愿跟她说那些污浊的事情,“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随即扬声冲着外面吩咐道:“备水!”
接着便拉过纪姝的手走到耳房处,捏着她的手,嗓音低哑:“姝儿,可是要亲自服侍孤梳洗?”
她脸登时便涨红,轻“啐”了他一口,便急忙退了出去。
关上门后,纪姝扇了扇脸上的热意,走到外间继续侍弄着那些花露。
待他梳洗完,纪姝这才吩咐让人将里面打扫干净,唤春枝伺候沐浴。
耳房内水汽氤氲,纪姝伏在浴桶边沿,春枝拿着水勺缓缓浇淋在背上。
“枝儿,你说,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春枝不解:“女郎何出此言?”
“或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他今晚回来后神色就有些不对,不过也可能是累了!”
春枝将制好的玫瑰花香的皂角细细地涂抹在背上,温声安慰道:“女郎可能是这些时日太累了,君侯若有真有异样,也定是太牵挂女郎了。”
“这些时日怜儿都细细跟婢子说了,君侯为了寻女郎不知出动了多少人马。”
纪姝不禁想到在茺州时也是他,而这次亦是如此,可也正是让她身陷险境的也是他。
一时默然。
就寝后,纪姝紧紧地搂着他的骼膊,裴砚之见她如此,心底又怜又软,此刻外面狂风大作。
竟是下起了雨,便下了榻欲将窗户关上。
见她已经熟睡,便轻轻将她骼膊放置在外侧,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只是刚关上窗户,便听到床上载来的呓语。
“不要,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裴砚之疾步上床,将她拥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脸颊:“姝儿,醒醒!”
纪姝从梦魇中惊醒,看着裴砚之神色焦急的看着自己,她抚了抚额头的汗。
“我这是怎么了?”
裴砚之将她拢在怀中:“你做噩梦了,可是梦到了什么?”
纪姝身子微僵,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他略带着青色的胡茬,她抬手摸了摸那粗粝触感。
裴砚之拍了拍她的脊背,柔声轻哄道:“好了,好了,不要怕,只是梦罢了。”
纪姝枕在他的臂弯上,后半夜再无梦境纠缠。
次日,纪姝醒来时,难得看见他仍在身侧。
此时二人鼻息相缠,她的骼膊搭在他的胸膛上,平时那双十分威严的双眼紧闭,宽大的手掌松松地揽着她的腰肢。
这个姿势远比之前的一个多月前还要来得亲密。
感受到身旁的人呼吸乱了几分,裴砚之睁开了双眼,垂眸看向她。
初醒的嗓音还带着沙哑:“醒了?”
说完侧着身,手指穿过她披散的长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纪姝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低声道:“今日怎么没去晨练?”
她是知道他的,平日这个点要么不是在军营要么就是在外面院子里晨练,极少会有在床上赖床的时候。
裴砚之半阖着双眼,闻言也只是略微地勾了勾唇角,“陪陪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纪姝抬头看向他,忍不住道:“其实我没事,又不是经不起风雨的花草。”带着玩笑说:“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我出气了么。”
裴砚之睁开眼,想到昨日魏子明说得话,虽说他不甚在意,但多多少少在他心里激起了点波澜。
一个翻身将纪姝压在身下,指尖微微挑开里衣系带。
纪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双臂下意识环绕,感受到身上迫人的气息,忍不住推搡道:“青天白日的,不行……”
裴砚之眉骨轻抬,双眼看着她此时面色已经羞红的脸颊,香肩露出,粉白相间的诃子上绕着细细的红绳,里面那团软玉被包裹得好好的。
裴砚之眼神黝黑,直到看到她双手抬起时腋侧隐隐露出的那点朱砂红痣时,动作蓦地顿住。
他伸出手摩擦了那小块肌肤,惹得纪姝忍不住想笑,这位置太过敏感,又是靠近腋下,稍稍碰一下都会敏感得不行。
他语气难辨道:“这儿竟有一颗痣?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纪姝躺在下面这个位置,自是看不到,毫不在意道:“哦,可能吧,之前春枝倒是跟我提过一嘴。”
复又问他:“怎么了?”
裴砚之摇摇头,俯身扯开那点仅剩的布料,薄唇亲上那粒朱砂,红痣点缀在雪肤上,妖冶动人。
终究考虑到她的身子,没有做到最后。
裴砚之抱着她下了床榻,亲自弯腰给她穿上鞋袜,纪姝耷拉着眼皮看着他,总觉得从昨晚回来后,他举止说不出的古怪,却理不出头绪。
吃过早膳后,武阳上前禀告说军师有要事相商,请他去一趟军营。
他走后,屋内寂静了许多,纪姝照常喝了药,知道隔壁宅院被他买下来后,还没有去逛过,便饶有兴致的去逛了逛。
许是知道地方太小,隔壁这面墙已被打通,安了月洞门可自由往来。
逛到快要午时,怜儿匆匆小跑着过来,道:“女郎,外面有位女郎求见,说是您的旧时。”
纪姝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件,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将人请进来。”
莺儿带着青儿缓步入内,知道纪姝的身份后,许是心情忐忑,始终垂首不敢多瞧。